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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_好大一卷卫生纸【完结】(8)


幸好,有君煜的那把剑在,当时在殿里的人,没有敢往外嚼舌根的。
那是卫惊风留给君煜的剑——名作‘chūn山笑’。须发皆白的掌门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若是出鞘,连自己也要避其锋芒。
也不知道留剑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管教徒弟们,该不是早都忘了世上还有个沧涯山?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算了,还是不回来的好。
想了些有的没的,思绪也理顺了,扶起跪着的徒弟,
“你不想说出真正原因,为师自不会bī你。我只是气你此番行事,着实欠考虑,你可想过当时我没下禁言令,任你当着全沧涯的面说下去的后果?”
“并不是每件事都是你的错,需要你来担责任,因为你的肩上担着沧涯,没有比这更大的责任……”
他看着已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徒弟,喟叹道,“毕竟为师百年之后,沧涯还要jiāo给你。”
洛明川低下头,诚恳道,“弟子知错了。”
正阳子摆摆手,“罢了,这件事qíng你想怎么解决且由你。嫣芸,你也下去吧。”
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路。所幸自己还算寿元尚长,能看护他们一段。
***********好巧啊又见面了,我是纸家单蠢分割线************
殷璧越最近的日子,就是片刻不停的练剑修行,仿佛后面有什么吃人的猛shòu追他一样。
还因为怕被人看出端倪,他一月不曾出门,都是在小院中练剑。
原身的剑诀剑招存留在记忆中。可是这把剑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不能彻底为他所用,拿在手里与拿着凡铁没有区别。
这个事实就像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压的他喘息不能。
今天他决定另想方法,至少要暂时掩人耳目的方法。
正在这时院门被叩响了,话唠的声音遥遥传来,“四师兄,我来看你了四师兄——”
殷璧越拎着剑去开门。
段崇轩摇着扇子走进来,打量了他一番,“师兄这几日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可有按时服药?”
是啊是啊,我天天吃药丝毫不敢放弃治疗!
面上波澜不惊的点点头,“我无碍,不必挂心。”
不过吃药只是为了让二师姐和话唠放宽心,其实什么杀马特的发色对他都丝毫没影响,连心里压力都没有。
段崇轩yù言又止的看着他,见人没继续说话的意思,摸摸鼻子,没话找话说,“四师兄练剑呢啊……四师兄剑法jīng妙,我入门时有幸观瞻,内心撼动,至今不能忘怀……”
求你千万别让我耍剑给你看!分分钟露馅的节奏好么!!
殷璧越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若说剑法jīng妙,当下沧涯,谁及的上大师兄?”
所以让他给你耍!
那日在殿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师兄一说拿剑,所有人,包括掌门,都是一副‘有话好好说别冲动’的表qíng。
等他看到那个桃木剑匣就想起来了,那把剑是‘chūn山笑’。
剑圣取天外流火、陨星砂、西海沉铁,请来铸剑师砚青合力铸造,将太古神兵‘临渊’回炉重铸,变成一对双剑。
历时三年,剑成之日,沧涯山正值chūn风东度。
剑圣幸甚至哉,抚掌大笑。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长剑便因此得名‘chūn山笑’,短剑则取名为‘秋风离’。
chūn山笑在君煜手中镇守沧涯,秋风离由剑圣带着云游四海。
若说当今世上的神兵,这对双剑当属第一。
殷璧越话音刚落,段崇轩的眼神就亮了起来,脸上写着‘四师兄求聊天’。
显然,殷璧越并没有请他进去坐坐喝杯茶的意思。但是眼前一花,随即qiáng忍住扶额的冲动。
你用储物空间装着桌椅板凳!就是为了随时找人聊天么!……还有瓜果茶水?什么鬼!!
话唠利落的合扇指凳,“师兄请坐!”
殷璧越嘴角微抽。
话唠从善如流的坐下倒茶,“说起大师兄的剑法啊……四师兄,你觉得现在大师兄对上掌门,哪个更有胜算?”
……所以你的主业是沧涯山八卦小报主笔?
但他认真的想了想,“掌门是大乘境。”
而君煜虽名剑在手,却是半步大乘。
按理说境界上的压制犹如天堑。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等级差距并没有深刻认识,因此没有多说话。
只知道分为,练气、伐髓、凝神、破障、小乘、大乘、亚圣、渡劫成圣。每突破一道境界就如跨过一道门槛,愈往上门槛愈高。
世间修者到小乘者已是凤毛麟角,足可开宗立派。大乘境更是屈指可数。至于六位亚圣,都是足以影响世间格局的大人物。各据一方,轻易不出世。
而问鼎天下的圣人,只有一个。
段崇轩道,“境界并不等于战力,武修常可跨境而战,不好论断。有人说,大师兄虽是半步大乘之境,可是…”
殷璧越此时才来了兴致,“可是什么?”
“可是据说,大师兄三年前外出游历,在莽荒山遇上一个大乘期隐世老祖谋他剑。血战五日,bī得那老祖血遁三千里,大师兄便一路开山劈石追过去,终将那厮斩于剑下……”
殷璧越险些变了脸色。
以半步大乘对大乘,还将对方bī的无路可逃。
着实是可怕的战力。
段崇轩接着道,“不过你也知道,传言嘛,说不定总有夸张的地方……不过大师兄确实很qiáng,他当时没用‘chūn山笑’,用的是一把未成名的剑,都能使出那样的威力。”他有些遗憾,“说实话,我至今都没见过大师兄用‘chūn山笑’,也不知道那剑长什么样子……”
乌金西坠,百里沧涯尽数笼在沉沉暮色中,远处隐隐传来归巢倦鸦的哀啼。
转眼一壶巴山雀舌就见了底,段崇轩猛然拍桌,
“哦对了,说了半天大师兄,他上次说,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要开会……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早我们一起去吧?”
所以你是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要开会这种!正!事!么!
天色已晚不是你聊到现在的么!!
殷璧越无奈点头道,“好。”
送走了话唠,殷璧越一人立在院中,夕阳将影子拉的斜长。
目之所及,翻涌的云海被残阳镀上金光。烟霞瑰丽,美不胜收。
他看着手里的剑,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剑柄。
回想着大殿上那把剑的威势。

第10章 学府

第二日清晨,终究没能去开会。
因为一只送信的青枢雀落在了殷璧越的院外。
纸是薄云笺,墨是徽州沉水墨,字迹是最为端正的台阁体。
‘澜渊学府请阁下过府一叙,扫榻相迎。掌院先生敬上。’连用词也是一板一眼的敬语。
这样一封请柬虽然讲究,却是任何一个高门世家都做的出来。
不同的是,请柬末尾盖着的,没有学府的‘生花笔’徽记,而是掌院先生的私印。
澜渊学府不在‘一山三派,佛门双寺,魔宗十二宫’里,它是中立的。可这些势力的背后,都隐隐有学府的影子。抱朴宗现任掌门曾在学府读书,皆空寺首座也曾在学府讲过佛法,任何一个中大门派的中流砥柱里,少不了几个出身学府的弟子。甚至是北皇都朝堂里的显赫官员,也有不少毕业于澜渊学府的。
最重要的是,学府的先生是世间六大亚圣之一。
这样一位大人物亲自盖印的请柬,自然非同一般。
段崇轩拿着请柬啧啧称奇,“这等神通手段,不愧是亚圣……四师兄,你说这印里的空间阵法能带两个人不?不要咱俩绑在一块儿一起去?”
去你妹!
殷璧越嘴角微抽。
空间穿越还带人,分分钟撕碎你哟!
殷璧越伸手拿回请柬打量,用词写的看似谦和,却并没有指明时间。
这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拿到请柬时即刻出发。
他忽然想起修行界一句粗俗的话,“沧涯山的霸道是真刀真枪的‘你不服就打到你服,老子就是道理’!而澜渊学府呢,明面儿上遵从礼制,和和气气,却硬是让你拒绝不得。”
他指腹细细摩擦着信尾不过掌心大小的印戳。红色印泥微凸,质地细腻滑软,是再庸俗不过的‘掌院私印’四个篆刻。
段崇轩在一旁看着,面色紧张,生怕一个眨眼人就不见了。
掌院先生的印里,含着一个空间阵法,注入真元便可打开空间通道。澜渊学府在中陆的云阳城,而沧涯山在西陆,相距何止千里。
如今却可转瞬即至。
殷璧越想不出亚圣这种大人物见他做什么,也自认为不可能是段崇轩猜的‘因为当年结业成绩好,先生请他去讲课’这种没谱理由。
因为他在学府的三年里,连掌院先生住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学府里大小事宜自有副掌院和一众教习先生cao持。
掌院先生,似乎只用负责活在传说里。
想不出就不想,总归是要去见的。
他对话唠一点头,“师弟,我去了。”
段崇轩忙凑上来,“四师兄你真不考虑带上我么?!……诶,师兄,师兄……”
仿佛话唠的叫喊还在耳畔,而他转眼间就站在了陌生的土地上。
青砖上积着浅浅水泊,空气里还带着微凉的水汽。
云阳城刚落过一场雨。天光初霁。
殷璧越回头看了眼影子,推算出两个大陆的时差与距离。
他正站在学府朱红的大门内,面前正对着一座状如灵芝,巨大如山的镇府石。恢宏的气度扑面而来。
梳着垂髫髻的红袄小童立在石边,对他一拱手,“这位师兄请随我来,先生已等候多时了。”
学府与其说是一座府,倒不如说是一座城中城。
因为它大的出奇。
绕过镇府石,便是宽阔的学府主道,遥遥通向平日学子集会的勤学殿,此时正值‘上生书’的时辰,学生都在学舍里听教习先生授课。
偌大的主道与大殿便显得愈发空dàng。
过了勤学殿,眼前道路蓦然繁杂起来,既有回廊蜿蜒曲折,也有青砖长径四通八达。
殷璧越走在原身走过无数遍的路上。
三人合抱的刺槐亭亭如盖,青藤爬满了四层的藏书楼,远远望去一片青翠。一间间学舍门前的廊柱,朱漆已有些斑驳,露出本来的暗沉色彩。
风里带着糙木清香,chuī来琅琅读书声。
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澜渊学府教什么?
澜渊学府什么都教。
书法绘画,九章算术,骈文骊句,音律曲谱。
修行入门,诸子百家,宇宙洪荒,朝堂心术。
掌院先生曾说,“问道有先后,却没有优劣。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这便是学府的宗旨。
领路的小童又转过一扇拱门,笑道,“师兄结业已有些年头,可还记得这里的路?”
殷璧越道,“三年走过千万次,自是记得。只是说来惭愧,学府弟子出身,却不知掌院先生名讳。”
他以为这小童是掌院的侍童,总能知道个先生的姓氏。这样自己稍后见了掌院,也方便称呼。
不料小童却道,“先生的名讳,还真没人知道,我想,或许先生自己也不记得了。”
殷璧越有些诧异,“就像世人不敢直呼剑圣名讳,所以时间久了,倒真不记得名字了?”
但他观这童子神色天真,xing格活泼,可见先生待身边人定是温和。至少表面如此。
小童纠结的鼓起了包子脸,
“是也不是。先生辈分很高,所以天下间无论何等身份显赫者,都需称声‘先生’。但先生又胸怀宽广,无论哪般贫贱低微,都可称声‘先生’。长久这样下来,姓名反倒不重要了。毕竟在先生看来,天地众生,一视同仁。”
众生平等?殷璧越微微笑了。这倒显得这位掌院是位真正的圣人了。
可是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既是蝼蚁,自然平等。
他面上沉静如水,跟着小童绕过藏书楼,向僻静的学府深处走去。
忽而一个转弯,他落后一步,再看时,小童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了。
殷璧越也不慌。闲庭信步的向前走去。
因为整座学府,都是先生的私人领域。
在这里,一花一叶,一鸟一shòu的动静都尽在掌握,瞒不过先生的眼。
那么他迷路,也应在先生的眼中了。
他走过演武场,少年们一板一眼的练剑,面庞稚嫩,神色坚毅。汗水顺着额头没入衣领。
他站在思辨堂门外,堂里的两派学子正争执不下,脸红脖子粗的怒视对方。
他望着藏书楼里来去匆匆,从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步履踏实,抱着厚厚的宗卷与书简。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他想起‘思辨说’与‘剑法初探’这两门课,自己也曾选过,教习先生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他想起刚入学时,旁人议论说,‘年纪这么小啊能结业么’,最后看着他荣登榜首。
他想起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晚上,早起练剑的清晨,登楼远望的huáng昏。
殷璧越从来不是天资最好的天才,但殷璧越比每个天才都勤勉。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往日一幕幕在他眼前飞逝而过。
世事一场大梦。
他经历了学府三年的喜怒哀乐。从勤学殿里忐忑不安的入学初试,到放歌纵酒的兰台践行,每一天都刻骨铭心。
直到这一刻,他就是殷璧越,殷璧越就是他。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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