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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_司泽院蓝【完结】(5)

她每说一句,九chūn就在心里吐一次血。有福你妹!鸳鸯你妹!娘家你妹!

桂妈嗓门扯得非常大,显然要让左邻右舍都听见。见她还有继续嚎下去的趋势,九chūn实在忍无可忍:“你拿了二十万两银子,还不能闭嘴?”

“九……”桂妈后面的话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和烫到一样甩开九chūn的手,脸色瞬息万变,jīng彩万分。因为,虽然九chūn平时也顶嘴,但和现在的语气差太多了——

那目光冷得刺骨,竟然有点像晏维清!

桂妈被自己的联想震得抖了一下。不不,这绝对是她想太多了;相反,狗仗人势这种事,她难道还见得少了?

可她到底忌惮晏维清,脸上便硬挤出jú花般的褶子笑来。“对对,是桂妈我不好,吵到你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等房门再次关上时,九chūn听到她低低呸了一声。但他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个,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更重要的事qíng上——

昨晚晏维清硬拖着他睡一张chuáng,就是为了今早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买下他?这难道是手刃仇敌之前的必经程序吗?

不多时,被揣测的人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油纸包和一个白布包袱。

“起来吃饭。”晏维清简短吩咐,“衣服换了。”

九chūn这才知道对方出去做什么。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打开白布包袱,打算在洗漱时换掉。他原以为,以晏维清的审美,说不定买什么都是清一色白;结果,定睛一看,里面是两套普通青布褂子,还有一套……什么鬼?

“晏大侠,您确定您没买错东西?”九chūn用两只手指夹着那件妃红长袍,不可置信地问。这颜色,难道是怕人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头牌?

晏维清扫了一眼,反应平淡。“怎么,不喜欢?”

九chūn当然知道,妃红长袍衣料华贵,裁剪得体,暗纹jīng致,甚至还比他的身材大两个号……

去,这根本就是赤霄的衣服吧?!

看来,他得收回之前的言论。这衣服若是穿在剑魔身上,一定不会有人联想到头牌;他们只会联想到死亡!

“很漂亮,但是太大了。”九chūn木着脸答。他现在确定他之前的否定在晏维清耳朵里都是不存在的,而且打定主意不问晏维清怎么能弄到赤霄的衣物。

“那就先穿另外的。”晏维清用一只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等不及了。

九chūn无话可说,只能加快动作。青布褂子的尺寸倒是意外的合适,除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小厮外。但总比掉脑袋好……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匆匆吃掉包子豆浆,再一抹嘴:“你要带我去哪里?”

晏维清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闻言反问:“你觉得呢?”

九chūn很想回答乱葬岗,因为他觉得那地方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而且很难被人发现。但考虑到剑神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他卡住了。“……我不知道。”

不确定的语气加上朴素的装扮,让九chūn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又老实,简直有点可怜的意味了。晏维清目光柔软下来,但转瞬即逝。“回庄。”

“……啊?”九chūn顿时瞪大了眼睛。带他回炎华庄?晏维清认真的?

“怎么,不想去?”晏维清略一挑眉。

九chūn飞快地考虑了一遍——跟着晏维清,可能会被晏维清砍了;不跟着晏维清,可能会被其他人砍了。左右都是一个死,果然还是死在剑神手下比较光荣吧?

“当然想去!”他坚定不移地回答,还用力地点了下头。被人当qíng敌弄死太冤了,更何况不是真的!

晏维清满意了。“乖。”他伸出手,揉了揉九chūn的脑袋顶。

不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颇有亲昵意味,还带着点宠溺……九chūn差点没被雷焦了。剑神大大,您还好吗?您还记得您坚信我是你的死敌赤霄吗?

但晏维清显然不认为有什么。反正,迎着九chūn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依旧镇定自若。“不过,在回庄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九chūn迅速调整过来,回忆起之前听到的传言:“福州?”

“幌子而已。”晏维清认真纠正。

“那要去哪里?”九chūn紧接着问。

晏维清回以莞尔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不耍着人玩吗?!九chūn憋气。果然,亲昵宠溺什么的,全都是错觉!

不多时,两人跨上准备好的马,一路驰离烟柳巷。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在讨论九chūn是如何攀上晏维清这棵高枝的,除了鸳鸯之外。

“他们走了。”她从侧开的窗fèng边退回两步,神色一半是欣慰一半是忧虑。

现在,不管怎么看,这房间都不像卿凤台头牌的房间。不仅仅因为鸳鸯脸上郑重的表qíng,还因为她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个背着手站在桌边,另一个则坐在轮椅上,唇角紧绷。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站着的男人沉声道。他腆着将军肚,一张脸油光满面,竟然正是九chūn前几天在鸳鸯房里看到的宋员外。“当世没人比晏维清更有可能杀死圣主。”

“当世也没有人比晏维清更有可能治好圣主。”轮椅男人也开了口。他看着年纪三四十,声音却粗哑得可怕,像是被一把大火燎过。“晏维清是最好的大夫。”

将军肚男人被噎了一下。“大夫这事我不确定,”他压低声音,“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们能确定晏维清不会把这事告诉正道武林其他人?圣主武功尽失,还忘记了一切。那些伪君子要杀他,哪儿有比现在更好动手的时机?我们就该一直伴他左右!”

“若晏维清要对圣主动手,前两日就杀了。”鸳鸯冷静地分析。“而我前日找借口去看过,圣主很好。”她顿了顿,又道:“反正不会比前一段日子更差。”

这同样戳中了其他两人的软肋,空气一时沉默。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老八。”轮椅男人重新开口,语气沉重:“若不是如此,谁愿意把圣主的踪迹bào露到敌人眼前,那个敌人还是晏维清?”

“而香堂的探子已经来过两拨,我们冒不起圣主先被他们找到的风险。”鸳鸯接着补充。“另外……”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下去:“这做法,也是圣主之前jiāo代的。他说,若他不在时,出了大事,就去找晏维清。圣主还说,晏维清肯定会摆平……而我们已经把这事拖了好几个月,直到不能再拖。”

将军肚男人语气激烈地反驳:“可圣主的意思肯定不是把他自己jiāo到晏维清手里吧?”

轮椅男人仰头盯着他,异常冷静:“现在的问题是,若老二老五找上来,就算大姐在这,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们。”他后面没说出口的是,但晏维清绝对能。

将军肚听出这种言下之意,一时无话可说。过了半晌,他重重吐了一口浊气:“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担心……”

“圣主一日不恢复,我们就一日不能放心;这点大家都是一样的。”鸳鸯语带宽慰,“现在只能希望,晏维清要去南少林做的事和圣主无关了。”

第6章

再来说两个一路南下的人。

身为剑神,晏维清在群众间的辨识度极高。他往人群里一站,不管是从衣着还是从武器、不管是从样貌还是从气质,那都是一等一地好认。鹤立jī群绝不夸张,众所瞩目理所应当。

而九chūn呢?他跟在这样的移动人形聚光灯后面,简直恨不能往脸上糊一层泥。

所有人都知道,剑神出门习惯独来独往;如此一来,突然多出来的小尾巴就很可疑。所以,虽然杭州城已经漫天飞的八卦暂时没跟上他们的马蹄,但大家依旧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这人是谁?”

“晏大侠的家仆吗?有点小的样子。”

“不太像啊?他们晚上好像睡一间房?”

“难道是那个……嘘!晏大侠看过来了!”

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九chūn都听麻木了。相比暖chuáng对象,他当然更乐意把自己定位成随身小仆;但晏维清完全不顾他的抗|议,每天夜里都要把他留下……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名声?

九chūn简直yù哭无泪。晏维清,把我的清白还来!

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晏维清一个眼神就能把山贼恶霸吓得屁滚尿流,他不觉得他比那些肌ròu壮汉更有武力优势。

若不是不可能,九chūn简直怀疑晏维清在他身上找欺负赤霄的快感。毕竟,若是真的剑魔,绝对没这么容易任人摆布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晏维清带了个疑似□□的人在身边,也没人敢在他面前碎嘴。两人顺顺利利地经过磐安,取道永嘉,越过闽江,还在继续向南——

这下九chūn猜出了晏维清的真正目的地。

“南少林?”在宿在东张镇上的时候,九chūn终于问出了口。“你要去见下果大师?”下果大师是南少林寺的方丈,而东张镇距离南少林所在的九莲山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晏维清正在擦剑,闻言手指一顿。“我还以为你要叫他老和尚。”

又来了!九chūn暗翻白眼,选择xing无视。

这一路上,晏维清好像自发进入了一种游戏模式,叫做剑神玩找茬。确切地说,晏维清正致力于标出他和赤霄之间的异同,再推进自己“九chūn就是赤霄”的结论。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好时机。九chūn继续追问:“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以至于要劳动剑神亲自南下?

晏维清垂下眼,专注于自己的长剑。

他的剑形制特别,比一般的剑要宽一些,又不是真正的宽剑。另外,它更特别的是颜色——大多数兵器的开刃部位都是明晃晃的,他的剑却通体泛黑;不是真正的黑色,据说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剑刃的寒光。

白衣乌剑,这正是剑神的招牌标志。

九chūn现在就看见了传说中那一闪即逝的寒光,身上不自觉地冒了一阵又一阵jī皮疙瘩。

第一次看到晏维清的剑出鞘时,他差点拔腿就跑,最后才发现剑神要做定期保养工作。但不得不说,擦剑的剑神特别帅,尤其在剑神的脸和手指都足够赏心悦目的qíng况下。

九chūn私心猜想,剑神用剑的时候应该更帅。但是,他同时还认为,他最好还是别看见这样的场景。再帅都不要,嗯!

一人看一人擦,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等乌剑重新入鞘,晏维清才回答:“可大可小。”

九chūn的好奇心还没满足,但晏维清接下来完全不合作了。他又想了想,觉得江湖恩怨知道太多确实对保住小命没好处,于是果断改变话题:“那今天我自己睡行不行?”

晏维清掀了掀眼皮。“为什么?”

九chūn差点一口血噎在喉咙里。还问为什么?他才不信晏维清没听到一路上的闲言碎语呢!“这样对您的名声有很大的妨害。”他搬出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晏维清用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把他堵死了。“没事。”

你觉得没事,我觉得很有事行不行?九chūn不服,再接再厉:“晏大侠,您这样会伤多少姑娘的芳心啊?对您的将来太不合适了,真的,信我!”

“我的将来?”晏维清语气带上了点诧异,还带上了点好笑,“你这是在为我考虑?”

九chūn拼命点头。“晏大侠,您终于认识到您这种行为不啻于自毁长城了吗?”而且还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晏维清深深注视着九chūn,仿佛已经看出九chūn的心中所想。因为他开口时是这么说的:“只要我说一句不是,就没人会认为是。”

九chūn要的就是这句话。“那您倒是说啊!”不然他就要被群众的目光杀死了!而且,若是晏维清哪天厌烦了他,绝对有人要痛打落水狗!

晏维清迎着他希冀的目光,再次露出了能让几乎所有女xing尖叫的微笑。“我不会说的。”

……擦!

期待跌至谷底,九chūn现在的想法就是一个大写的粗口。为什么还不行?晏维清一定要营造这种假象,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晏维清这次一定读出了九chūn的想法。“这样你就不会跑了。”

九chūn瞪大眼睛。晏维清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渲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就是为了不让他偷溜?虽然他确实一直想溜号,想远离剑神代表的一大堆麻烦,但是……

“我哪里跑得过您啊,晏大侠!”不得不说,这话里全是悻悻然。

“没发生的事qíng都很难说。”晏维清镇定回答。“反正你其他什么地方都别想去,”他用gān脆利落的话给这件事做了总结,“因为你离开我,你就会后悔的。”

这话听起来比之前的那句“乖”还暧|昧,但九chūn没被误导。

后悔?为什么会后悔?肯定不是什么虚无的名声,而是确实存在的人身安全隐患!想想看,以剑神脑残粉的普及程度,他能跑到哪里去?跑到哪里都会被掘地三尺的好吗?

“……你果然是故意的!”九chūn没忍住叫起来,音量都比平时高了半个调。

晏维清竟然堂而皇之地点头。“话都说到这里了,以后就不用我点xué拖你上chuáng了吧?”

九chūn这下真的要吐血了。晏维清这心黑得!还得寸进尺!哪里对得上大侠这个称呼!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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