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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38)

  见陆英收了徒弟,阖目养神怡然自得的帝君亲自在冰霜上招来他那清闲时晒的茶叶,颇有兴致的赠给陆英那几个小徒儿,好让他们为师父奉茶。

  云吞端着素色茶盏望着里面沉浮的小嫩芽,淡淡青烟自茶中升起,飘入鼻中,有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清香散尽,淡淡的蕴苦滑入喉咙。

  他未料到苍帝是个沏茶的个中好手,差点便要再讨一杯,化成小蜗牛泡进去,染上满身茶香。

  虽终是拜了陆英,圆了年幼的夙愿,但云吞心中的喜悦被毫不知qíng的某位帝君饶有兴味的瞧着给冲淡了些,他奉茶之后束手站在陆英身侧,垂着眸子,假装入定心神,观摩脚尖前的那片光景。

  陆英脸上有了笑意,见苍歧眸中似映了曦光,朝他稍稍一拜,算是谢过帝君的见证大礼。

  两位德高望重,德行高深的神子活了一把年纪可能不清楚凡间到有这么一句话,说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经年之后,再想起今日的拜师学艺,为君赠茶,陆英不由得掬了一把惶恐泪,这些泪,怕就是当年喝茶收徒喝进脑子里的一捧水。

  而那水,还是苍歧帝君亲手所赠,也不知是不是跟着水喝多了,才做下此事。

  三人在苍帝dòng府待了一日一夜,直到花灏羽耳伤有所缓解,云吞便提出离开之意。

  陆英道,“为师也正有此意,七生试比试在即,你三人在此耽搁两日,等出去想必已有人得了桂冠,为师也该出去主持奖勉。”

  提起七生试,云吞一顿,下意识朝苍歧看了一眼,男人如墨的目光让云吞没缘由的心中微怔,既而,他很快反应过来,拾掇好自己的qíng绪,朝苍歧礼貌而矜持的欠了欠身,随着陆英离开了这海底的世外桃源。

  不出所料,七生试的最终胜者是徐尧。

  潘高才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低声道,“抱歉,我们在那里等了你们两日,一直未等到人才不得不离开了。”

  温缘瞪他一眼,心中做了决定不愿和这人多说一句。

  自古小人不要脸,徐尧捧着锦盒,看了眼云吞等人,面无丝毫愧色,神qíng倨傲。

  温缘忿忿不平,气的脸都红了,十分想变成狐狸给他抓成个猫脸,他正恼着,没听见陆英说了什么,只见拥挤的人群和同窗纷纷看向了他,脸上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艳羡和惊诧之意。

  花灏羽轻轻捏了一下温缘,侧身与云吞一同朝陆英恭敬道了句师父。

  周围充斥倒吸凉气的声音,温缘骄傲的巴巴瞅着他的师父,瞧见了吗,羡慕死你们。

  从众星拱月到湮没人群,徐尧只用了半刻钟便遭受了冷落的滋味,他这点奖励与拜忍冬神君为师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他站在人群之外,冷冷盯着被众星拱月的三个人,咬紧牙关,尝到了一丝屈rǔ,愤怒的将锦盒摔在地上,挥袖离去。

  滚落在尘土之中的云母石满身尘埃,也未被掩盖住潋潋光芒。

  从海中回来,云吞便有些受了风寒,咳嗽了好几日也不见转好,躺在chuáng上昏沉睡了几日,脑袋愈发沉重起来。

  他一生病,就容易想很多事,头愈疼,便愈想,不消几日,就将自己弄得连chuáng都下不来。小脸烧的通红,眯着眼,唇瓣有些gān裂。

  见此qíng景,温缘被吓的火急火燎,连着喂了他好几日的药,才算是看着云吞从高烧变成了低烧。

  他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云吞好几日,一心扑在小蜗牛会不会熟了这件事上,就有些忽略了某只大白狐。

  一日端着空药碗从房中出来,就在小院中卧着一只房梁那般高的白狐狸,狐狸将毛茸茸的大尾巴和雪山似的后背对着他,正好卧在厨房和寝房之间,将温缘堵在了死角。

  白狐狸身侧的石桌上放着一碗药,和他庞大的身躯一比,那药碗还被他的半个ròu垫大。

  大白狐用细长的指尖百无聊赖的拨着碗边,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就是不肯喝下去。

  眼见碗上的热气越来越稀薄,温缘蹲在角落,忍着不知为何泛起的羞赫,说,“花公纸,药凉了。”

  大白狐抖了抖耳朵,落寞的仰着巨大的脑袋,望着天空。

  “花公纸?”温缘又高声唤。

  雪山包没反应,郁郁用蹄子刨地,刨的好像地震了般,轰轰隆隆的。

  温缘叫了好几声都不见花灏羽有所反应,望着他那只受了伤的耳朵,心中担忧起来,可是耳伤还未痊愈,所以才听不到的吗,

  他想起前几日和花公纸私下做的决定,红着脸,细弱嗡声试探般的哼了句,“灏羽?”

  大白狐猛地翻过胖胖的屁股,转过大大的脑袋,尾巴扫掉一排屋檐上的琉璃瓦片,朝院子里小小的人露出个恍若才看见的惊喜笑容。

  温缘,“……”

  云吞将被子拉高埋住脸颊,昏昏沉沉之际忽听有人唤他。

  他动了动沉重的四肢,本以为自己有心无力,却在一睁眼,看见身下漂浮着浩瀚的大海,夕阳浸在水边,将海水染成血红与天际相接。

  他朝思暮想的人衣袖翩翩坐在云端,冷冷淡淡的望着他。

  “涟铮。”云吞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心中刚有所动,便飘了百米之远。

  “你唤的是我,还是他?”涟铮疏离的问。

  云吞一愣,唇瓣动了动,垂下眸子,望着脚下海天一片血染的潋滟之色。

  他定定道,“你。”

  涟铮倏地低低笑出来,神qíngyīn郁,“可你却要帮着他加害于我!”

  “怎会”,云吞急切道,“不会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抿了下唇,说,“我已知道了,但我不会,不会……让你消失的。”

  他认真的发誓,抬起头,清澈的眸中dàng漾着坚定的承诺。

  涟铮勾起唇角,形虚影若的朝云吞走了过来,在看到对方露出惊讶的表qíng时,轻轻将云吞抱住了,“我只有你了。”

  云吞心中狠狠一疼,想到他的过往,他的毒,他的伤,温声说好。

  他任由涟铮抱着,望着他近在眼前透明的身躯,丝毫感觉不到他的身体,没有温度,没有触感,只能看到朦胧jiāo错的影影绰绰,提醒着他他们离的有多近。

  云吞正困惑这种感觉,忽见涟铮露出不甘愤怒的表qíng,渐渐的,他虚白的身影染上了氤氲的墨,墨色似一尾鱼慢慢游上涟铮雪白的衣袍,不消片刻,便从一副清水白莲化作了墨色山水,一头乌黑的长发染上了淡淡旖旎的紫光。

  苍歧维持着涟铮的姿势,抱着怀里清瘦的身体,微微凝起眉,温暖的手掌按在云吞的额头,如水的声音低吟,“你出现离魂之症了。”

  虚空的拥抱不知何时变得有力沉稳,云吞觉得耳旁的掷地的心跳声仿佛是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拨动他的心跟着一同跳了起来。

  从未与人离得这般近过,云吞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即便他的身躯还是透明的,却掩不住他被霞光映着的红润。

  刚刚和涟铮虽是拥抱的姿势,但虚无的触感让云吞并无过多的想法,此时抱着他的身躯暖和散发着淡淡的苦冽,致命的诱惑着云吞,让他猛地便觉得浑身发烫,一分一毫都忍不了这种过分亲密的姿势。

  他急忙从苍歧的怀中挣扎出来,抿着唇,微愠的看着他。

  看模样,有些像被占了便宜的姑娘。

  “我送你回去。”苍歧很想摸摸鼻尖,但发觉这动作似乎显得有些毛糙,以他这般年纪做来颇有些不适合。

  云吞还未得和涟铮说上几句话就被这人打断了,他不qíng不愿的朝苍帝欠了身,“学生认得路。”

  才不让你送。

  说罢,云吞转头就走。

  他刚转身,一愣,面前浮动的是一望无际缥缈的云海,此时约到了傍晚,星辰铺满了夜幕,倒影跌进汪洋水泽,美的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云吞觉得自己好像失忆了,

  想不起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他低头看着半透明的脚,甚至能看到一丝流云从脚底穿过。

  身后传来衣袍的簌簌声,云吞迷茫的回头,苍歧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朝他伸出手,“是离魂症,我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英:叫徒媳妇,还是叫帝君夫人,这是个问题

  第30章 大补过头了

  离魂?

  哦, 他想起来了,此时他应该正躺在chuáng上生着病呢。

  云吞看着眼前这只修长的手, 差点没忍住放上去的冲动,在袖口里倏地握紧了。

  他垂着头, 恹恹道, “还请帝君带路。”

  苍歧收回手,并不见恼,深深望了一眼云吞,走在前面。

  云吞耷拉着脑袋,眼底,那片黑色的衣袍翻卷似làng花时不时朝他脸上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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