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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54)

  云隙在他去摸玉佩时‘噌’的收回了怀里,“吞~儿~的~礼~物~”

  青瀛心里嘀咕,吞儿也没这么小气,他反手去摸另一样,想去抬,却发现平躺在云隙手中看似轻盈的罗盘却有千斤重担,他一抬之下竟然丝毫拿不起来。

  “帝君给的宝物?”青瀛凑过去看。

  罗盘上布满古奥晦涩的符咒,jiāo错如蛇,盘在上面沟壑纵横,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他愈凑愈近,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隙发现不对时,青瀛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他抬掌jīng准的拍在青瀛肩膀大xué,动作果断gān练,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青瀛被他拍的肩膀一震,踉跄坐了回去,他呆呆捂着肩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说,“你打我做甚么——不对,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云隙收起罗盘,重新捏了块蜜饯,小口小口的舔上面的蜜,睨着青瀛道,语气寻常道,“缚~神~罡~”

  青瀛猛地瞪大了眼,然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云隙之所以平静,是因为他和单儿对这东西并不了解,只晓得约莫是个传说中的宝贝,既然是传说,那就是有没有还不一定,现在这东西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天帝赠给了他,云隙和牧单琢磨,兴许这奏是个假的。

  青瀛拿扇子遮住脸。

  云隙撩开扇子,幽幽道,“没~脸~见~蜗~?”

  青瀛努力摆正自己的表qíng,笑道,“我是怕露出看呆子的目光被揍。”

  云隙,“……”

  所以现在就不揍了吗。

  青瀛见二人大有撸袖子的意思,连忙道了句不闹了,正襟危坐拢了拢袖口,说,“这东西是你们不清楚是正常,这是用来惩戒上神的法器。”

  他低声说,“父神以血祭日月流成山川,以身奉星宿生出林海,劈开混沌,建造了天地两界,初蒙之际,神祇齐出,各据一方,生出氏族,当时华夏共生,领地滋扰,多有纷争,天与地jiāo战,神祇怒,而浮游尽灭。为束缚上古神祇,父神以目看天地化而为罡,用以‘缚神罡’来惩戒不善的神祇。”

  他说着,神qíng有些茫然,“但‘缚神罡’由谁来用,神祇之间出现了争执,拥有此物就相当于能控制众神祇。当时父神建天地而伤神魂,弥留之际,众神祇悲伤,父神心善,不忍见他们为此物大打出手,便熔了缚神罡。”

  “但此物现在在小隙手中。”牧单道,则说明父神根本就没有毁了这东西。

  青瀛点头,“没有熔毁,是因为最后父神用此物封住了一位神祇,也是唯一一位。”

  “谁?”云隙问道。

  青瀛抿了抿唇,神qíng有些古怪,yù说还休的看了眼云隙,指着缚神罡上面的罗纹道,“这上面的纹饰是咒,将怨恨之血浇在上面,生成符咒,咒与罡融为一体,封进神祇身中,只要咒术不解,则里面封印的神祇除非灰飞烟灭,否则永生都要承受缚神罡的咒毒。”

  “不过这也是最狠厉的结果,我劝你不要乱用。你可将此物当成锁仙绳来用,也是一样效果的。”青瀛摇了摇扇子,老神在在的说。

  云隙若有所思的盯着缚神罡凝了半晌,他忽然抬头道,“你说的那被封印的神祇是——”

  “嘘。”青瀛用扇子抵住唇,指了指浩气东来的灵骁殿,微笑道,“天帝在上,莫要胡说。”

  云隙抿住了唇,看了眼牧单,后者握住他的手,“我等此去的是笕忧仙岛,天帝是怕…?”

  他没说完,想必青瀛已经懂了。

  青瀛摇了摇扇子,说,“谁知道呢,不过毕竟那岛上的岛主名为陆英,想当年,那位上神的身边可是生满了陆英树。”

  道行不深的妖容易一眼被人看出原型,而像陆英这种,若非亲自显出原型,云吞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他看着陆英断了自己的臂膀,化成一截拇指粗细褐色的小树苗丢进了火中。

  火焰瞬间吞没树苗,烧成一缕燃燃的香灰,从诡异扭曲跳跃的火苗上跳出一道huáng迢,迢上隐约有血色痕迹,但几乎模糊的看不清楚。

  陆英见之神qíng大恸,朝冰霜榻上的男人缓缓跪了下来。

  海底dòng府被浓浓的苦味占满,冰霜榻上的男人曲起一条腿静静坐着,他垂着头,闭着眼,额心缓慢沁出一滴鲜血。

  这是毒发的前兆,云吞知道,也跟着师父和花灏羽温缘分两端,乖乖跪下来,侧头看着火焰上炙烤的骨瓷刀,手心沁出了一层汗。

  苍歧的毒要发作了吗,云吞心想,伸手揉了揉肚子,跪着这冰霜上太冰凉,让他的全身都不舒服,他沉默的想,可若说起疼,该是那人更疼吧……

  想到此处,云吞抬眼。

  冰霜上坐卧的男人似有所感,也抬起头朝他望去,“起来。”

  苍歧的脸上布满冷汗,声音却听不出一丝颤抖,甚至在看到云吞瞧他时,露出了个略微有些扭曲的笑。

  云吞心想,笑的真丑,然后跟着陆英上前扶住了苍歧。

  第43章 没骨气的食物

  苍歧脸色苍白躺在冰霜上, 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袍,墨紫色的发粘在耳鬓,深色的眸中因疼痛而泛着雾,使他看起来有种柔弱妖异的美。

  他的长发铺在冰霜上,散发着泠泠寒烟, 恍若深夜里随风轻抚的紫色花海。

  胸口的袍子被扯开,露出赤luǒjīng悍的胸膛, 上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冰霜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即便知道不合时宜, 云吞仍旧被他近乎完美的身体和俊颜而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 听到陆英道,“臣的鲜血仍旧无法让这huáng迢完全显形, 为帝君洗清上古之冤。”

  云吞站在一旁, 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又忍不住落在苍歧的身上, 冤?什么冤, 这只大蘑菇还有冤吗,云吞心想, 莫非是被无缘无故的吃了?

  旁边正调制药水的花灏羽和温缘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云吞虽也好奇,但看着苍歧qiáng忍着蚀骨毒发作,便再大的好奇都不感兴趣了, 他走到一旁的石桌边,握着手里的银针,等候陆英下命令, 他会率先用银针封住苍歧的大xué,使他动弹不得。

  陆英捧着huáng迢,神qíng有几分苍凉,他大抵待在苍歧身旁多年,染了几分苍歧的淡漠和无争,但每每提及蚀骨毒,便会忍不住的不甘和愤怒,“即便臣能解了毒,可帝君却要永远背着无须有的冤名!臣,不甘心!”

  “陆英,你信我吗?”

  “信,可世人不信,他们被谎蒙蔽了眼!”

  天光与瀑布一起倾泻进海底dòng府,苦涩的药和冰霜上凝起的烟雾渐渐融合,形成一种寒冷而又苦郁的香味,很像苍歧身上的味道。

  他静静望着陆英,将目光从他肩头移落到不远处侧身而立的小孩身上,一缕银色缠住云吞的手,将他勾到了冰霜榻前。

  苍歧问,“我曾杀人数千你可信?”

  云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和额上的冷汗,摇头,“不~信~”

  苍歧是灵芝糙,万物糙木皆有毒,唯有灵芝全无毒xing。所以自古以来,紫灵芝便被奉为仙糙,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毒xing的灵芝,即便幻化成jīng,又能成怎样的残忍心xing。

  苍歧唇边含了丝笑容,惨白的脸映的他眼眸更加深沉,“但的确是我所为,你又怎想?”

  云吞凝眉,手指间捏着极细的针,针身流转,泛着寒光,“该~死~之~人~,不~得~不~杀~”

  陆英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儿。

  苍歧的笑容更大,声音也柔了下来,徐徐动听,像风chuī过山岗,“小蜗牛,你便这么信我?”

  云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冥冥之中他又觉得这些话是出于真心,云吞不相信苍歧是恶神,倘若真有伏尸百万,血流漂橹,那定然这些人也是该杀之人。

  他是妖神之子,生来带着睥睨的豪qíng,居高位者才能懂瘟疫爆发,帝王屠城的决定,握大权者才会明白敌将之子,虽婴孩皆不可留的选择。

  唯有这般负了血海深仇,才能护更多生灵周全。

  云吞深觉的苍歧便是如他父亲爹爹一样的妖,所以他信他。

  但此刻,不管信不信,云吞瞧着苍歧唇角得意笑,脸庞一阵发热,扭过头抓住温缘的小蹄子信誓旦旦的说,“咳,温缘,温缘也是这么想的!不信你问他!”

  陆英皱下眉,“吞儿,不得对帝君无礼。”

  云吞垂着头,含糊的嘟囔,“哦……您问他……真的都这么想。”

  温缘傻了吧唧的举着蹄子,茫然看来看去。

  苍歧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再说话,既然有人信他,身上的冤便不是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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