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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落樱沾墨【完结】(68)

  这么想来,能开升平楼的人怕也不是什么良家善人。

  苍歧挑挑拣拣,寻了比较似褒似贬的话含蓄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思。

  云吞虽然年纪不大,但又不傻,当即就不乐了,把喝空的茶杯丢他,“帝~君~再~说~,我~就~生~气~了~!”

  “我只是担心你。”苍歧握住他的手,“况且,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好——”

  嘭!

  云吞没忍住,抬手一巴掌脆生生拍在身前光洁的额头上。

  苍歧捂着脑袋,委屈看着他。

  云吞语气疾道,“别的人帝君怎么看云吞不管~,可他你不能说~,染儿和我一同长大~,什么脾xing我最了解~,不用帝君多管闲事~!”

  一同长大,染儿?

  那这个颜至莫非长得也太着急了。

  苍歧心里淤堵,他并未有什么意思,只是生怕云吞出事,来了这种地方又怕云吞学坏了,让他将他留在这里,留在陌生人的身边,他怎么可能安心。

  苍歧觉得约莫在云吞眼里,只有他才会伤害他,而他也的确做了,将小蜗牛推到了离自己天涯远的地方。

  他闭上眼,压下汹涌弥漫的疼痛,声音哑了三分,“抱歉。”

  云吞看着他黯淡受伤的神qíng,不知怎么,见到颜至的喜悦也被冲刷gān净,他抬手想碰下这个男人,但手指刚动就僵住了。

  此时正是与他分开的好时机,若是他坚持,兴许苍歧就真的会放手了。

  但不知为何,云吞看他黯然神伤,也跟着不好受起来,连好不容易倒空的胃部也隐隐抽疼,云吞捂着小腹,别过头,看着外面明亮的天光,说,“帝君误会了,染儿是我弟弟,不会伤害我的。”

  苍歧睁开眼,“弟弟?表弟也不行。”

  云吞,“亲~的~呢~?”

  苍歧,“嗯……嗯?”

  云吞好像看出来了什么,慢条斯理道,“他名叫牧染~,是云吞的舍弟~,嗯~,亲生的~”

  苍歧的表qíng可谓是很jīng彩了,从一派寂静的山谷瞬间刮起七上八下的龙卷风,什么也思考不了,只能跟着重复句子,“亲生的?”

  “嗯,一胎同胞。”

  “同胞?”

  苍歧觉得自己活了数万年,此时此刻有点转不过弯,跟银丝一样打成了死结,饶他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像白活一样。

  云吞好笑,“帝君莫非成八哥鸟了。”

  苍歧,“八哥……不是,颜…他当真是你亲弟?”

  云吞笑眯眯,酒窝洇着粉色,撩开额前的碎发“再亲不过了。”

  苍歧,“……”

  苍歧,“可以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吗。”

  “云~吞~还~没~老~到~那~种~地~步~”他走下chuáng,将屋子参观了一周。

  苍歧嘴张了张,半晌后,底气不足道,“那你就当我老糊涂吧。”

  有眼不识小叔子。

  话已说出,覆水难收。

  苍歧撑着脸颊,目光追着云吞,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神qíng像吃了块苦莲,刚啃半口,又被塞入了半块辣子,酸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云吞拽着chuáng帏边上的流苏,扭头看了眼他,明知故问惊讶道,“帝~君~怎~么~了~?”

  “牙疼。”苍歧说。

  云吞忍笑,故作关心道,“糖~葫~芦~吃~多~了~吧~”

  苍歧皮笑ròu不笑的抿一下唇,扯出个凄婉苦涩的笑容,“吃多了嘴也不甜,以后不吃了。”

  帝君他老人家终于发现自己流年不利,该是个老当益壮吃嫩糙的年纪,上天却有种让他影单影只的预兆,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虽然身为仙糙,但却没沾得一点仙家的福气。

  长得很心急的牧染再进来时已经褪去了伪装,星眸灼灼,玉树临风,单单往那儿一站,就有种年少张狂却又内敛沉稳之气。

  牧染端着从药庄取来的千年紫灵芝,熟练的在上面涂了一层蜜,递给云吞,“这紫灵芝货色不错,本打算给你和爹寄去,没想到你先来了。”

  云吞捏着小伞似的东西,望着面前的男人,心想若这是好货色,那他面前坐的这位紫灵芝祖宗算个什么品级。

  他小口咬了一块,然后便收住了口,果然,曾经沧海难为水,万年灵芝更好吃。

  他兄弟二人聊了几句,提及路上为牧染购置新衣,云吞遗憾起来,的确是费布。

  牧染倒显得兴致勃勃,丝毫不在意,将那湖蓝色的能装的下两个他的宽大袍子穿了起来,浑身嘟噜,一扬袖子就能唱出大戏。

  “哥,你回家和爹爹说了吗?”

  苍歧安静坐在一旁,拿热切殷勤的目光将小叔子看的浑身起疙瘩,牧染觉得此人前后不正常,约莫是疯癫了,暗暗做了决定,寻个好时机找他哥说道说道,离这人远些才好。

  云吞道,“前~日~寄~了~信~,怎~么~?”

  牧染将自己肥硕的腰衣收进腰带里,“你应该不知晓,爹爹和父亲去笕忧岛了,按照你乘船的时日来算,应该和你没错几日。”

  云吞一愣,惊喜道,“那~他~们~现~在~呢~?”

  他开始后悔了,当真应该再留二日的。

  屋外传来敲门声,牧染吩咐原地候着,瞥了眼苍歧,觉得真是碍眼啊,牧染温声说,“我刚刚遣了咒决去通知爹爹和父亲,让他们莫要回万象界,直接到千幕城与你我团圆。”

  牧染朝椅子上一靠,略显得意说,“千幕城里有田庄百亩,茶铺药庄客栈多是我云家产业,你可以在城中游玩,按照爹爹和父亲的速度,不出二三日就能抵达城中了。”

  云吞,“我竟不知你还有经商的头脑~”

  先前那只小胖子还痴迷于jī腿和修炼,云吞本以为他是要成仙,不料有一日胖乎乎的牧染站在房顶上信誓旦旦朝他说,要揍遍所有的江湖门派,一统凡间江湖。

  云吞,“……”

  身为一只妖,有这样的上进的觉悟确实难得。

  “是父亲一手扶持,我也是依仗盟主的身份打通关系。”牧染把花果ròu脯尽数放在云吞跟前,矜持的赏给了苍歧一杯白水。

  其实他挺好客的,但不知为何在看见这人就好客不起来,很想拿着扫帚有多远赶多远。

  不过对于苍歧而言,小叔子给的白水比蜜还甜。

  说了半晌话,牧染这才化回中年男人的模样,秉着‘嘴上有毛,办事很牢’的原则,将门外的人招了进来。

  来人是个修长清瘦的男子,脸上施了一层淡淡水粉,眉梢画的很细,眼角含着一抹轻愁,有种我见犹怜的安静,他怀中抱了把长琴,看样子是要奏乐。

  牧染介绍道,“这位是苏渭,升平楼中最好的琴师,许多达官权贵想点苏渭公子的琴都是要提前好几日花重金定下,吞儿不是也喜欢琴曲,不妨今日赏脸听听。”

  苏渭朝牧染微微躬身,他那眼睛也是细长,说是媚眼如丝也不为过,朝人这么望去,顿时秋波照月。

  云吞笑嘻嘻撑着腮帮子,“好啊。”

  苍歧扭过头打个喷嚏,受不了他身上的脂粉香气。

  “苍老师清净惯了,怕是不喜欢这种风尘之地,不如我令人带苍老师去客栈歇息。”牧染说完喝尽杯中的茶,标准的送客之姿。

  苍歧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呛的受不住,衣袖掩面,咳嗽带喷嚏,打的眼底发红,云吞心想,这灵芝大概是苦习惯了,过不了香脂蜜膏的日子,正yù劝说苍歧回去,就见苏渭抱着琴,长长的凤眼遗憾的望着帝君,局促的站在原地,目光柔粘的像一池水。

  云吞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好像帝君他老人家给看了一眼就看掉了一块灵芝ròu,品相都不好了,他站起来,不悦的瞪着苍歧,“不~听~了~,我~想~回~去~休~息~”

  苍歧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站到了云吞身后,小蜗牛果然还是比较有良心,帝君内心甚是温热。

  牧染看苍歧觉得更不顺眼了,但见吞儿脸上确有倦色,只好亲自将云吞送到了城中最昂贵的客栈中,要了两间隔了半个楼的客房,亲眼看着云吞入睡,暗中招来两个暗卫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出入,即便这样,离开时仍旧不放心极了。

  凡人的高手在苍歧眼里不过是没用的摆设,他捏个决罩住身上,光明正大的穿墙而过,进了云吞房间,给他渡了修为,守了一整夜。

  第二日云吞懒chuáng不起,磨磨蹭蹭起来已经到了晌午,头发乱糟糟的,化成小蜗牛,拿触角和牧染对视,“怎~么~了~?”

  牧染神qíng复杂,手指一弹,招出一片淡淡的雾,雾气散尽,露出身形透明的云大人。

  这是幻影非真人,但云吞仍旧抖着触角无比欢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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