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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_樊落【3部完结+外传+番外】(619)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没听他说有亲戚,要说朋友,就是些凑在一起喝酒赌钱的损友,他赚的钱都花在那上面了,不过最近他突然转xing了,天不黑就跑回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去讨房租,叫门他也当听不见,要不是他还有点用处,我早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我几乎见不到他,就有一次在走道遇见,他像是撞了鬼,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打招呼他都没反应。」

  房东太太叽里呱啦地说完,又打量眼前三位衣装整齐的男人,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欠你们很多钱吗?我劝你死心好了,杀了他他也还不起的。」

  「杀他?没那个必要。」张玄一笑,问:「他两天没回来,你没想要报警?」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又不熟,怎么报警啊?其实我更担心他是不是早就回来,死在家里了?你不知道他那几天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比死人多口气了,他要是真死在家里,我就惨了,以后谁还敢来租房啊。」

  ※ ※

  由于金大山擅自给房门换了锁,房东太太进不去,不过她的担心没成为事实,张玄用一贯的手法开了锁,大家进去一看,虽然里面门窗紧闭,空气浑浊,但没有尸体,房东松了口气,又收了张玄的三万谢金,乐得眉开眼笑,张玄说想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一个人乐颠颠地跑下了楼。

  「是这个气味没错。」嗅到房间里古怪的烟气,银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聂行风把窗帘都拉开了,又打开窗户,阳光she进来,可以看到空中一缕缕青烟,角落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完了,但气息一直凝聚在狭窄空间里,浓郁得令人作呕。

  「这是除厄香,金大山点这个,可能是为了防鬼,不过这个量,人都可以薰死了。」张玄看了看满是灰尽的香炉揣测。

  除了炉香外,墙壁上也到处贴满了辟邪符咒,连窗框天花板都难逃荼毒,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一个huáng澄澄的空间,道符上的字写得刚劲有力,很难相信这手字是出自那个颓废的老男人之手。

  「能找到他缺两指的照片,就可以证明银白没认错人了。」

  房间不大,能塞东西的地方更少,张玄把衣柜书桌抽屉都翻了一遍,照片倒是找到几张,但都没有照到手,或许是金大山自卑,特意在照相时避开了。

  张玄瞟了一眼银白,银白正斜靠在桌旁休息,要不是chuáng太脏,他相信银白会直接躺下犯懒,一副懒散柔弱的样子,让他很难想像他凶恶起来,能咬掉别人的指头。

  「银白,你能不能根据这里的气味追踪到金大山最近去过的地方?」

  「不能,」后者懒洋洋地回:「我不是狗。」

  「可你的牙比狗更凶猛,可以一口咬下他两根手指,」张玄问:「你是故意的吧?」

  银白的眼皮抬了抬,像是在犯困,没有回答,张玄又说:「右手中食指是修道中人灵力最集中的地方,这两指废掉的话,灵气会消损大半,他会这么落魄,大半是拜你所赐,你算计得很周密,知道只要忍过一时之痛,惨的将会是对方。」

  「我只是讨厌被威胁,所以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他得逞。」

  「那很奇怪欸,」张玄双手jiāo抱胸前,继续问:「既然你xing子这么烈,那为什么会听从别人的威胁来害我?」

  蓝眸冷冷盯来,让银白禁不住后背发凉,再看到张玄一脸似笑非笑,银白就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他怀疑张玄觉察到了自己看到天眼时的反应,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反问:「主人,你是笨蛋吗?」

  看到张玄脸上的笑成功地僵住,银白心里很慡,继续微笑说:「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反抗不是同归于尽,那叫自寻死路,这种死法太蠢了。」

  张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瞪银白,银白也不在乎,笑眯眯地接受了,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聂行风走过来,把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张玄,说:「你看。」

  笔记里是一些生辰八字和简单的面相轮廓图,应该是金大山算命时用来记录的,最后两页画了些图徽符号,后面还有标数位,一些符号上打了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如果数字代表金额的话,这倒像是张欠款单。」张玄数了一下数字后面的零,大叫:「哇赛,最少也有二十万,他还得起吗?」

  银白凑过来瞄了一眼,不屑地哼道:「这种人就算有记帐,记的也是别人欠他的钱。」

  「他不可能有钱外借,所以这更像是份勒索名单,为了掩饰被勒索人的身份,他用了字元代替。」

  聂行风看到其中一个类似花形的图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突然间想不起来。

  「能掏出这笔钱的算是有钱人,金大山jiāo友圈不大,这些可能是他以前的朋友,或者是道友。」

  张玄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到真相的尾巴了:「他活得很清贫,又好酒嗜赌,赚的钱不够花,只好四处借钱,但这个金额超过了普通数量,被勒索的人一气之下,就使计杀人,修行者杀人很简单,所以金大山或早或晚会死于非命,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全都是你的推测。」

  「证明推测内容是否正确,那是员警的工作,我只负责查出死的人是谁。」

  ※ ※

  二十万赚到手了,张玄拿着笔记本兴奋地跑出去,聂行风跟在后面,为了不打击他的qíng绪,什么都没说。

  ——如果事实真如张玄推测的那样,金大山应该对此很有防范,所以他死前表现出的紧张恐惧说不通,另外山间焚尸也找不到解释的原因,直觉告诉他,这两件焚火案彼此是有牵连的。

  上车后,张玄打电话给萧兰糙,准备跟他讲自己查到的资料,在后座搁板上挺尸的汉堡听到声音,扯掉了搭在脸上的白布,飞到他身旁歪头看那本翻开的笔记本,张玄嫌它碍事,把它拨开,它不慡了,反抗似的又跳过去,继续看笔记。

  电话接通了,张玄没再理会鹦鹉,正要说话,萧兰糙先开了口。

  「我现在在林纯磬家,这里出事了。」

  「谁家?」

  很认真的询问,让萧兰糙一口气没喘上来,要不是周围有人,他很想大叫你太凉薄了吧?就算你跟林纯磬关系一般,但也是同道中人,他才死没多久,你怎么就忘得一gān二净?

  「林纯磬,林家!」他咬牙说。

  这次张玄反应了过来,问:「他不是都死了吗?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回魂了?」

  萧兰糙再次被呛到了。

  「天师大人,就算林纯磬死了,林家还有一大堆的人,」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说:「昨晚这里发生焚火事件,正在处理现场……我觉得这跟餐厅焚火案很像。」

  「偶然吧。」张玄老神在在地回答。

  萧兰糙冷笑,「如果这都是偶然,那世上就没有必然了。」

  「哇哇哇!」

  张玄想要说的话被汉堡打断了,爪子用力踩笔记本上的某个符号,大叫:「这是林纯磬家的家徽啊,神棍你从哪弄来的?」

  声音太响,连对面的萧兰糙都听到了,问:「出了什么事?」

  「有点意外,我回头联络你。」

  张玄挂了电话,看着还在面前蹦跶的鹦鹉,随手拿出个用来夹鬼魂的小夹子,夹到了它头顶那撮毛毛上,说:「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我把你吊到太阳底下晒鸟gān。」

  「就是这个图案,」汉堡用脚踩踩被打叉的符号:「这是林家的家徽,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监视林纯磬嘛,有见过几次。」

  听了汉堡的话,三人面面相觑,线索似乎在无形中连上了,他们没判断错,既然其中一人是林纯磬,那其他图案很有可能也是各个家族的家徽,那么,现在只要知道每个图案对应的是谁,他们就离案子真相接近了一大步。

  「想知道它们是谁的家徽很简单,去查小白的劄记。」银白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问现成的劄记专家。」

  ※ ※

  回家途中会经过马灵柜的工作室,张玄想比起翻书,直接问钟魁比较快。

  「请问,在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汉堡用力晃头,甩掉了头上的小夹子,很好奇地问。

  「很多,你想知道的话,先帮我做一件事。」

  蓝眸笑吟吟地看过来,汉堡身上的毛炸起,狐疑地说:「我好像闻到了yīn谋的味道。」

  马灵柜的工作室设在某个商业大厦的中层,除了他做设计的工作间外,还有模特儿专用的练习镜室,这一层都重新装修过,设计得很简单,却另有种独特的韵味,从电梯里一出来,张玄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宁静气息,与其说这是国际设计师的工作室,倒不如说更像是修道人的住居,但偏偏他感觉不到那份道法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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