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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_林木儿【完結】(24)


“父亲!”沈中玑有些忐忑的看向沈鹤年,“太子的处境……”
沈鹤年摇摇头,“如今说这些,为时过早。不过咱们好歹还有退路。孝儿这一房,以后不必压着。”他把视线落在书案上的画卷上,指着画中的沈飞麟,“这孩子就凭着这张脸,也得得个不错的爵位。也就免得孝儿和忠儿有利益冲突。两兄弟关系近些,相互扶持,才能长久。”
沈中玑面色一变,“那之前送去的信,只怕……”
“慢慢来吧!到底是骨ròu至亲,难道还能真离了心。”沈鹤年叹道。其实,这话他说的也没有什么底气。不过,有孝道压着,不至于没有转圜的余地罢了。
寿康宫。
huáng贵妃打发李福去接大皇子粟远淞,对齐嬷嬷抱怨道,“这可是有些日子没进来了。总算是想起宫里还有我这个母妃。”
“大殿下忙着正事,人没进来,好东西进上来多少!可见心里时时刻刻都是惦记您的。王妃不是带着小郡主们常来请安吗”齐嬷嬷知道主子心里高兴,越发说些凑趣的话。
“孙女们虽好,但到底没有个孙儿,显得美中不足。本宫的这个侄女啊,就是太善妒。老大没有儿子,就没有继承人。在这一点上,就没法让他父皇满意。”huáng贵妃脸上漏出几分不满之色来。
“您多虑了!”齐嬷嬷指了指东边,“那边也不没消息吗。”
huáng贵妃知道齐嬷嬷指的是东宫,她笑道,“所以,老大要是占了先……”
话还没说完,粟远淞就进来了,“母妃想让儿子占了什么先,只要您说,儿子一定给您办到。”
“这孩子!”huáng贵妃嗔了一句,就赶紧叫丫头们端了姜枣茶来,“今儿外面可冷的邪乎,去去寒。”
“还是母妃疼儿子!”粟远淞皱着眉头灌了两碗,才道,“母妃,今儿儿子有些事,想问问您。”
huáng贵妃见他神色郑重,就看了齐嬷嬷一眼。齐嬷嬷赶紧带着伺候的人,退了出去。
“要问什么!”huáng贵妃看了儿子一眼,满脸的疑惑。这孩子已经好些年没让她cao心了。
“当年,贤妃的事!”粟远淞斟酌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啊!”huáng贵妃惊叫了一声,她没想到儿子这么直接的问出了口。二十年了,她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huáng贵妃的反应出乎粟远淞的意料,他有些疑惑,惶恐和后悔,“您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就当儿子没问过。”
“不是事关重大,想必我儿也问不出口。”huáng贵妃脸上有些肃然,“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刚得到消息,老四找到了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妹妹。那么,当年那个据说被贤妃溺死的男婴,就是有人刻意陷害……”粟远淞低声道。
“果然如此!”huáng贵妃脸上有了几分嘲讽的笑意,语气带着释然。
“母妃,您这是……”粟远淞有些不知所措。
“世人肯定以为是我陷害的吧!呵呵……我儿糊涂!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有这般手段,当初就会斩糙除根。一个孕妇生产时的意外状况多了,我何苦绕出这么大一圈,溺死个婴孩。如此,贤妃母子可就成了咱们的死敌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huáng贵妃笑道,“母妃还没有那么糊涂!更何况,我千方百计的设计,怎么会让那个女婴活在世上!这不是明晃晃的把柄吗!”
“没错!这很没道理!”粟远淞也懵了。谁陷害人会这么陷害的!千方百计的把女孩换出来,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死婴替换。却反而让被自己陷害的人的一双儿女好端端的活在世上。这说不通啊!“难道,不是母妃做的!”
“皇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我对贤妃生出过恶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当时,母妃在宫中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把这事安排的天衣无fèng!”huáng贵妃摇摇头。
“那么,您这是给谁背了黑锅了!”粟远淞惊怒的问道。

第三十四章 秘密

替谁背了黑锅!
粟远淞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这不是替人背了黑锅,而是被人蓄意陷害!
谁!这个人能是谁!二十年了,母妃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能是为了什么!
粟远淞走出皇宫,心神还有些恍惚。他心里有些苦涩,他真想问一句‘为什么’。
huáng贵妃失神的坐在大殿里。齐嬷嬷端了热茶过来,“娘娘,您怎么不告诉大殿下。”
“告诉他什么!”huáng贵妃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只怕大殿下会想偏的!”齐嬷嬷不安的道。
“偏就偏吧!也没差多少就是了。”huáng贵妃扶着齐嬷嬷站起来,“扶我进去,我该歇歇了。”
东宫。
沈怀玉看着银碗里的药汤子,皱眉一口喝了下去。瑶琴赶紧拿了蜜枣递过去,沈怀玉含了两枚,这才好些。“这些劳什子药汤子,苦死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摸摸自个的肚子,神qíng有些怅然。
瑶琴笑道,“据说那妇人年逾四十了,尚能怀孕生子。想来这方子该是不错的。您啊,总会心想事成的。”
“借你吉言吧!”沈怀玉靠在软枕上,“都说十事九不周,果然,这世上的事,总是难十全十美的。想我生在公侯之家,及笄之年被册为太子妃。这些年,殿下待我也还好。一个月总有二十天是歇在我这儿的。这比起一般人家的当家夫人也不差什么,可就是这肚子,委实不争气。”
“正是您这话,但凡谁,哪能没点波折呢。只要这一关过去了,您前面自是一片坦途。”瑶琴只捡了好话说给太子妃听。
“你啊!”沈怀玉抬手点了点瑶琴,“你这张嘴,就没有过孬话!”
布棋从外面进来,就听见沈怀玉夸赞瑶琴的话,她的嘴角轻轻一抿,瑶琴是喜鹊,她就是主子身边的乌鸦。她低着头,屈膝行了礼,“主子,大爷让人传了消息进来。”
“大哥!”沈怀玉马上坐了起来,“大哥没事从不主动联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郎中女,沧海珠。”布棋小声道,“大爷只说了这六个字。”
沈怀玉漏出几分疑惑之色,继而面色大变。
“原来如此!”沈怀玉颓然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过去。“怪不得殿下上次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那是个不能动的人!”
布棋躬身退了出去。瑶琴上前道,“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qíng啊!”
沈怀玉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高玲珑!这个贱人!真是害惨我了。”
“如今生气也于事无补,您看,是不是想办法补救一下。”瑶琴劝道,“毕竟殿下看中她们,只怕是为了大千岁……这可是大事。而且,安郡王可是手握兵权,咱们太子爷正想着笼络呢。”
“不!”沈怀玉站起身来,“你可知道,要真让这个沧海遗珠回了京城,高玲珑这个疯女人会如何!”
瑶琴面色一变,“主子担心,她会把秘密说出来。”
“必然会说出来!到那时,我这个太子妃还能是太子妃吗!”沈怀玉的面色有些惨白。眼里闪过几分狠厉之色。
瑶琴神色一窒,“那……您……您打算如何!”
沈怀玉看着瑶琴,“自然是维持现状就好!那个什么沧海遗珠,就在那沧海中沉没吧!永远别回来才好。”
瑶琴眼里闪过恐惧之色,“主子三思!这可是谋害皇家子嗣啊!”
“皇家子嗣……”沈怀玉冷笑两声,“回京城之前,还算不得皇家子嗣。要说皇家子嗣,我手里折的还少吗!”
瑶琴想起那些莫名流产的太子的侍妾们。那些也都是皇家的子嗣。
但这个是不一样的!
“主子,能不能从高玲珑身上下手!除掉她,咱们也算是永除后患了!”瑶琴气息有些不稳,“省的她拿捏着把柄,主子万事都得顾忌。”
“要能行得通,我也不会被拿捏到现在。”沈怀玉颓然道,“杀了她容易,但以那个贱人的狡诈,肯定留着后手呢。到时候,可就真危险了。”
瑶琴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您说得对!那个女人太狡诈!”
“怎么!怕了!”沈怀玉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瑶琴勉qiáng一笑,“主子,奴婢是真怕了!”她看了沈怀玉一眼,“但即便再怕,该做的事,还得做啊!”
“知道就好!咱们主仆可是一条命啊!我好,你才能好。”沈怀玉抬手理了理发髻,重新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端正的坐在榻上。
“是!奴婢谨记。”瑶琴跪下,轻声道。
“知道该怎么做了!”沈怀玉眼里带着审视,问道。
“奴婢知道!”瑶琴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退出去。
“别漏出风声,兰漪殿的左侧妃可是时刻想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呢。”沈怀玉淡淡的道。
“是!”瑶琴心里一紧,垂手退下。
沈怀玉这才身上一软,歪倒在榻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的脸上漏出几分慌乱。
凉州。
临近傍晚,天上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主子,不早了。该回了!”沈大提醒沈怀孝道。
沈怀孝把桌上的条陈整理了一遍,这才伸了懒腰,出了大帐。
“将军!”几个副将围着火堆说笑,看到沈怀孝就打了招呼,“这么早就回了!您这可不一样了。有些日子没跟兄弟们吃酒了。”
“以后!以后!”沈怀孝翻身上马,“以后找个机会,再好好请兄弟们。”
看着沈怀孝打马离开,几人才相视大笑。谁不知道,这位将军金屋藏娇,每天必然要早早的回去陪美人的。一群糙汉子,也不过打趣几句,心里都是理解的。
沈怀孝打马往回飞奔,风chuī到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他正要把大氅的领子立起来挡挡风,一阵幽香随风传来。他拉住马缰绳,“这是什么香!”
沈三抬头四顾,指着不远处几只瘦梅,“那呢!乡野瘦梅,这几天天冷了,也就开了。”
沈怀孝一瞧,两棵老梅树,嫩huáng的花苞,稀稀疏疏的排在枝桠上。他不由的心里一动,家里的梅树,都是艳丽的红梅,还真没有这么娇俏的颜色。想到苏清河总是用鲜花熏屋子,他跳下马,朝梅树走去。
沈三刚要拦。沈大就一把拽住他,“主子的事,你少掺和。”
沈三这才恍然,也就站在原地等着。
沈怀孝选了两枝花骨朵饱满的,折了下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南苑。
苏清河看着进门的沈怀孝愣了愣。
“在路上看到的!带回来给你熏屋子。”他把两枝梅递过来。
苏清河接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不喜欢吗!”沈怀孝的眼里闪过忐忑,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
“喜欢!”苏清河不由自主的道。她把视线落在梅花上,如今她也闹不明白这里的梅花的品种了。她记得只有腊梅是冬月开花的,其他的都是早chūn开花。如今,她就见了好几种越冷开的越艳丽的梅花,这让她有些疑惑。
“我闻着,这花儿的味道淡雅悠远,想必你喜欢。等明年chūn上,让人移栽回来。”沈怀孝看她拿着花枝愣神,出声解释道。
“长在乡野,才有了这般灵气。真移栽回来,倒被这富贵之气染得不伦不类的。就这么着吧。喜欢也不一定非得占回来。再说,这南苑,可不是咱家的。”苏清河说着话,让丫头把案几上淡青的小口大肚的瓷瓶灌了水拿过来,把花枝cha在里面,摆在炕桌上。
“这话也有理!”沈怀孝见苏清河是真的喜欢,心里也跟着欢喜了起来。
沈菲琪进来就瞧见那瓶别致的梅花,“爹爹!我的呢!”
“你还小!不用花儿,爹爹让人给你买两瓮苹果,放在屋里给你熏屋子好不好。”沈怀孝抱起闺女,捏捏小胖脸。
“别惯她!”苏清河笑道,“她那边紧挨着花房,什么花没有。”
沈菲琪嘻嘻的笑,这些东西她确实不缺。如今她屋子就放着水仙。
“卧房里放果子,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苏清河建议道。
“听爹娘的!”沈菲琪乖巧的道。她得意的挑着小眉毛看沈飞麟。
沈怀孝笑道,“麟儿想要什么!”
“马六和马文呢!”沈飞麟看着沈怀孝,“儿子在南苑没见到他们,爹爹把他们给我吧。”
沈怀孝和苏清河对视一眼,然后才开口道,“你要他们叔侄啊,给你倒没什么。只不过你还小……”
不等沈怀孝把拒绝的话说出来,沈飞麟就求助的看向苏清河,“娘!”声音又软又糯,但眼神分外执着。
苏清河看向沈怀孝,“要是他们没什么要紧的差事,就让他们到南苑当差吧。可能没有熟悉的人,这孩子闷了。”
沈怀孝不赞同的看了苏清河一眼,还说他老是惯孩子,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成!”沈怀孝脸上带了几分肃然,“他们可不是陪你玩闹的,你可明白。”
“明白!”沈飞麟一看目的达到,显得特别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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