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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_林木儿【完結】(26)


“以今年的天气看,来年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安郡王靠在椅背上,“该cao练的就得cao练起来了。到时候谁拖了后腿,可别怪本王不念旧qíng。”
众人连忙正色应是。
沈怀孝垂下眼帘,安郡王治军确实很有一套。只看这些将领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瑾瑜,你怎么看!”安郡王问了一声。
沈怀孝愣了半天,才想起安郡王是在叫他。瑾瑜,是他的字!
这个字,还是第一次面圣的时候,圣上赐予的。夸他姿容如玉,人品无暇。
只是,这些年,还真没有人如此称呼过他。
“呵呵……”沈怀孝笑了两声,“殿下猛地一这么叫,在下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安郡王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两分,“圣上所赐,即便不宣扬的满世界尽知,别不能低调的无人知道啊。”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沈怀孝真实身份的,难免心中好奇。
沈怀孝就知道安郡王的意思了。这是要把他的身份往明面上放啊!
南苑。
沈飞麟盘腿坐在炕上,看着站在屋里的马文和马六。
桌上放着一荷包的金豆子,这是安郡王给他拿着玩的。他把这些jiāo给马六,“换成银子,在凉州城买个小铺面,越不打眼越好。然后招些学徒来,记住,只要孤儿,男女不限。”
马六心里一突,这件事可不那么简单!光是招收孤儿这一样,就让他心惊胆战。
地处边陲的凉州,哪年没有战争,哪年不死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孤儿。
“我爹那你不用特意去说,要是问起来,你也别瞒着。”沈飞麟知道马六的顾虑,直接把话挑明。
马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金子大约有十多两,一百多两银子,足够了。
“是!”马六接过来,这事还真不能借人之手。
沈飞麟看了眼跃跃yù试的马文,“你还是老本行,可着劲的在凉州大街小巷里转悠。听到什么,就回来说给我听。不论大事小事,都不要放过。”说着扔了十两银子过去。
马文欢喜的接了。这才是好差事呢。
看着这叔侄二人出了门,壮哥才进来,“青杏试着想进来,被奴才挡了。”
沈飞麟点点头,“把那个九连环拿来。”
壮哥不声不响的找了出来,递给沈飞麟。沈飞麟用砚台砸了一下,琉璃制的九连环就碎了。“叫青杏进来。”
壮哥眼神一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马上出去喊了青杏。
“少爷可有什么吩咐!”青杏笑着进来。
“想喝蜜水,冲一杯来。”沈飞麟低头看书,吩咐了一句。
青杏笑着应了,端来蜜水放在沈飞麟手边,见炕桌下放着个小匣子,她伸手拿了过来……
“别动!”沈飞麟慌张的看了她一眼,“算了,收起来吧。别告诉我娘。等买了新的来,补上就是了。”
青杏笑道,“又不是要紧的东西,哥儿何必这么紧张。夫人不会怪罪的。”
“这是母亲小时候玩过的。”沈飞麟不赞同的道,“给了我没几天就不小心摔坏了。已经让人去买了。你可别说出去。”
青杏笑着点头,“少爷放心,奴婢保证不说。”
沈飞麟点点头。心里有些无奈。不是自己的下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些事qíng,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晚饭的时候,苏清河就从兰嬷嬷那听说了。她垂下眼睑,那东西是她小时候玩的,但也没心爱到哪里去。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这样说,显然是为了掩盖屋里钱财的去向。于是笑道,“不是什么大事,由着他闹吧。他又不能出门,闷着就生事。不过,男孩子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过饭,苏清河偷偷塞了一个荷包给儿子,“这是银票。没有了,再到娘这里拿。”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沈飞麟点点头,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一件幸事。
马文马六住在外院。吃过晚饭,马六就有些心神不宁。
马文问道,“叔叔该不是想找主子爷告密吧。”
“滚蛋!”马六喝道,“少爷年纪小,不知道轻重。难道咱们也不知道。真要有个什么,怎么跟主子jiāo代。”
“您可糊涂了不是!”马文笑道,“指不定小主子给的差事,正好是试探咱们的。要是您转身就把少爷卖了。侄儿敢肯定,您这辈子,也就看个大门。不管是主子还是少爷,都不敢用你了。”
马六顿时一愣,沉默良久才道,“正是呢!主子再小,那也是主子。”
马文低声道,“再说了,咱家这少爷,可邪乎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你知道什么!少爷血统高贵……”马六止住话头,“行了,赶紧睡吧。明儿就得忙了。”
马文眼睛一亮!果然!那跟着少爷,前途还是不错的。
沈怀孝从王府回来,一直神思不属。苏清河眼睛一闪,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沈怀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大变。
苏清河吓了一跳,“怎么了!”
“王爷今天的态度很奇怪!”沈怀孝皱眉,“只怕京城有什么变化。”他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会来了。你别等我。”说完,也不等苏清河回答,就疾步走了出去。
苏清河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心也跟着晃悠了起来。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万事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她是不是也得做些什么了。
苏清河抬起头,眼里闪过几分冷冽之色。

  第三十七章 密谈

  “来人!”苏清河站起身来,对外面喊道。
兰嬷嬷应声就进来了,“夫人有什么吩咐!”
“让钟善安排一下,我要见安郡王。”苏清河说完,就进了里间重新梳妆,换了出门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担心被拒绝。
兰嬷嬷愣了愣,才退下去。要是没理解错,夫人这是打算悄悄的见安郡王,而不打算声张。
钟善听了兰嬷嬷的转述,站起身来,“我这就去禀报王爷,老姐姐回去服侍吧。”
兰嬷嬷目送钟善出门,才转回上房。
此时苏清河已经打理妥当,静静的坐着喝茶。
安郡王府。
白远推开书房的门,“主子,姑奶奶要见您。”
安郡王抬起头,“你说谁!”
“住在南苑的姑奶奶。”白远轻声道。
安郡王白了白远一眼,他当然知道他嘴里的姑奶奶是谁,只是太过诧异而已!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个妹子前来求见,能有什么事呢。“那就去安排吧!”
白远躬身退出去,疾步而去。
安郡王放下手上的公文,站起身来。心里不由的猜测,难道是沈怀孝回去说了什么不成!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不堪重用了。
……
“嬷嬷留下来照看两个孩子吧。”苏清河临出门这样jiāo代兰嬷嬷,“将军要是回来……”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颇有些深意的看向兰嬷嬷。
“主子身上不慡利,安排将军在书房歇息。”兰嬷嬷心里一禀,知道这是不打算让沈怀孝知道。她是安郡王的人,说到底,是贤妃的人。两位小主子在她心里也没差多少。虽然跟王爷感qíng更深些,但对这位小主子,心里也是怜惜的。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置眼前的qíng况。况且,主子没避讳他们,就已经是信任和认可了。
妇人在月事期,被视为不gān净。大户人家,往往夫妻分chuáng睡。这个理由挺好!
苏清河这才点点头,转身跟在钟善的身后。
果然,南苑是有密道的。从假山进去,走了一盏茶功夫,才进了安郡王府。
白远已经在出口等着了,“姑奶奶,请随小的来。”
书房的门从外面推开,安郡王回过身来。
苏清河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脸来。“哥!”她福了福身,行了礼。
安郡王点点头,“把斗篷脱了吧!屋里热。”说着,就转身去沏茶。
苏清河解了斗篷,自然的在安郡王的对面落座。仪态端庄,礼仪完美,丝毫也不比在宫里长大的公主逊色。
安郡王满意的点点头,斟了茶递过去,“尝尝看,这可是父皇赏的。每年也不到两斤的极品呢。”
苏清河端起来,在鼻子下闻了闻,喝了一口。茶在舌尖绕了绕,才咽下去,“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安郡王眼睛一亮,“妹妹也是茶道高手啊!”
“学了个空架子唬人的!”苏清河没有丝毫尴尬的漏了底,“装腔作势罢了!”
安郡王一愣,既而哈哈大笑,“要么说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呢,怎么这么有默契!”他朝门外叫人,“来人,把这劳什子收了。一个茶碗没有酒盅大,不够折腾人的。”
白远进来,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这折腾劲的!
“去厨下要两碗酒酿来!”苏清河道,“我们就喝那个。”在辽东时,她就注意安郡王的饮食喜好了。两人的口味颇为相似。如今她一副当家做主的口吻,让安郡王特别高兴,“回娘家的姑奶奶都是娇客,还不赶紧去。
白远连忙应了一声,真别说,酒酿在厨房是常备的。
“妹子深夜前来,不会是来哥哥这吃一碗酒酿的吧。”安郡王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簪了。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竹青的衣裙,简单到了极致。但也被穿出别样的风qíng来。他心里更加满意了两分。皇家的公主就该是这样的。即便不用珠翠环绕,气势也不弱分毫。
苏清河理了理衣袖,突然抬起头,看着安郡王问道,“在哥哥看来,隋炀帝如何!唐太宗又如何!”
她也不知道历史在宋朝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拐了弯。但这之前的历史,却是她熟知的。
安郡王猛然抬头,看向苏清河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厉色。
苏清河半点也不惧,微微一笑,“哥哥以为如何!”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安郡王看着苏清河,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这是皮日休的诗。在为兄看来,还是客观的。”他嘴角泛起笑意,“至于唐太宗,贞观之治开创了大唐盛世,自然不用为兄多做评说。”
苏清河嘴角勾起,“杨广代兄而立才得了隋朝天下,李世民正是由于‘玄武门之变’,才为大唐奠定了数百年的繁华。哥哥以为呢!”
如此直指夺嫡的实质!
让安郡王看向苏清河的眼神,深邃了起来。“妹妹莫不是想效仿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就是‘金屋藏娇’中陈阿娇的母亲。她在汉武帝刘彻的帝王之路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安郡王以馆陶公主刘嫖暗喻,是带有一定贬义的。毕竟,馆陶是以陈阿娇做皇后为条件的。
“馆陶吗!”苏清河笑了笑,“哥哥,我可不想琪儿也有空守长门的一天。”
陈阿娇被废后,被幽禁在长门宫。
安郡王想起那个小丫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起来。“那妹妹想如何呢!”
“沈家与哥哥而言,重要吗!”苏清河收了笑意,问道。
“辅国公府根基深厚,军中势力不可小觑。有些棘手!”安郡王没有隐瞒,坦言道。
“那以哥哥看,沈家有没有可能因为我的缘故,对哥哥多几分善意。”苏清河又问了一句。
安郡王摇头,“除非……”他用手指了指东边,就不再说话。
苏清河明白,这是指东宫易位,否则,绝无可能。
安郡王见她默然,不由问道,“你想让沈怀孝执掌沈家,为我所用。”
苏清河摇摇头,“权利依旧收不回来,与哥哥又有什么助益呢。”
安郡王面色一变,“你待如何!”
“既然不能用,就gān脆毁了它!”苏清河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笑意。
安郡王站起身来。若是有沈怀孝帮助,毁了沈家的根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看向苏清河,“你可想好了!琪儿和麟儿可都姓沈。”
“在xing命没有保证的前提下,什么都是虚的。”苏清河脸上露出几分凉薄来,“想要我们母子的xing命,我可没时间跟他们耗着。”
“釜底抽薪!”安郡王盯着苏清河,“你这一手太过狠厉。”
太子妃的手伸的太长了!苏清河没去剁了她的爪子,却先抽了她屁股下面的椅子。一个失了靠山的太子妃,就是拔了牙的狐狸。因为她连老虎也算不上。如今的嚣张,也不是是借了太子的虎威罢了。
“咱们俩在一个娘肚子里挤了十个月!”苏清河笑道,“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缘分。如此休戚相关,命运与共,我什么好犹豫的。”她甩了甩袖子,再说了,“一个娘肚子里前后脚出来的人,相差能有多大呢。”
这伶牙俐齿的丫头!
安郡王摇摇头,“罢罢罢!不过说了你一句狠厉,就招来你这么多话。”他皱眉道,“沈怀孝那边,你有把握吗!”
“哥啊!”苏清河嘴角一挑,“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征服一个男人罢了。”其他的事,自有这个男人出头。
安郡王呵斥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不许胡言乱语。”说的跟出卖色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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