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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梦里忆琴音_凌晨筆缘【完结】(37)


“墨宸,我们秦家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会选择支持。”这是第一次,秦寒没有叫君墨宸宸兄二字。送他离开的时候,他叫了他的名姓。
君墨宸停住步子,看着他,许久之后,笑道,“先时是你说的吧,既然是生死的兄弟,那就同生死共进退吧。”
“好。”
两手相握,一声兄弟,生死同命。
******
君墨宸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前厅一直吵吵嚷嚷的,他本是不予理会的,有些累了,他想回屋里睡下。
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了师溪的声音,今儿回来了吗?
“主子,师溪公子来了。”千画正巧去取东西回来,见到君墨宸,忙行礼问好。
君墨宸停下脚步,便与她一起往那边走了,“几时到的?”
“未时一刻到的。”千画回禀道。
“你先过去吧,只别说本王到了。”他怕千画着急着办事,自己又有些累了,便吩咐道。
宸王府的夜景着实是美得,可惜这几年都不曾理会。慢慢的走过去,屋里有说有笑的,也很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宸哥哥。”柳桪眼尖,他刚走到光亮处便被她看到了。
君墨宸点了点头,这屋里好些的人,真好。
“师溪回来了。”
“宸兄。”师溪见他有些疲倦,又听刚刚千画对着君捻雪说他刚回来,想着或许是听到了声音才过来的。
君墨宸接过君捻雪捧过来的茶,轻轻咽了一口,又将茶杯放下,这才问道,“此行可顺畅?”
“托福,兄弟一切安好。”师溪向他一抱拳。
君墨宸点了点头,“那就好,哎,你不是说和东方兄一起去的么?怎么不见他?”
“本是yù拉着他一起过来的,谁知快到金陵的时候他突然说有事,也不知去向何处,我便独自回了。”师溪说着,饮了杯酒。
“恕不能陪酒了。”君墨宸对着众人欠了欠身。
“无妨,我们是习惯了放肆,还望宸兄海涵。”师溪笑道。
君墨宸摆了摆手,又自嘲道“没这回事,只是这几日因着前些日子的事qíng,有些忙。闲散惯了,如今这样,身子倒是有些吃不消。”

☆、沉梦

  “墨宸,你不如先回屋歇着吧。这天色也晚了。”柳逸清见君捻雪对自己使眼色,心里也知道君墨宸这下也是qiáng撑着。
这般的固执,何时才能改了呢?
君捻雪见柳逸清开口了,便也对着君墨宸道,“宸哥哥先回屋歇着吧。”
“宸哥哥,你不回,便和大哥在这待着吧,我和师溪先回了。”柳桪也瞧见了他的面色差的很,见他还是不肯松口的样子,便拉着师溪急匆匆的往外冲去。只有他们先一步离开,他才会回去休息吧。
君墨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柳逸清便走了过来,“走吧,师兄送你回屋,可以吧。”
他见他笑,他便乖乖的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秦相说的话,都是这些日子来的事qíng,略微的思考都让他越发的疲惫不堪。
今日早朝的时候就觉得身子不大舒慡,见秦相的时候越发觉得自己身子有些难受。病了么?好久没生病了。
“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忙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了。”柳逸清陪他回屋之后,忍不住责备道。
“师兄,咳咳,别说了。真的好累。咳咳。”君墨宸央求道。
从小到大,也只有师父和师兄会责备他。如今师父已经长眠九泉之下,他却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会不会有一天,连师兄都会离他而去。或者,是自己离去了。
柳逸清见他央告,心里自然不忍,便扶他在chuáng上躺下。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想竟是滚烫的很。难怪方才见时就觉得不大对劲,竟是病了。
“你的头太烫了,你先躺着,我去叫浅茶来。”柳逸清忙对他说道,正准备去叫人,不料被君墨宸拉住衣袖。
君墨宸左手反手贴着自己的额头,真的好烫。一面努力的睁开眼睛对柳逸清道,“不必,药在那盒子里,你帮我拿一下便是。”
柳逸清听了忙取了药喂他,待他睡下了,便走到门边吩咐候着的人去打了水来。
君墨宸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特别的难受。整个身子忽冷忽热的,这病,病的真够突然的。
只是他却忽视了自己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疲惫,亦是莫名的心烦意乱。
君捻雪一早听到千画的话,忙忙的梳洗了一下便赶了过来。
她到秋岚阁的时候便愣了,柳逸清那模样像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夜。
“柳大哥,你照顾了一夜,还是先去歇着吧。想来今日宸哥哥没去早朝,那宫里许是有太医来的。”
柳逸清原是不想离开,但听得宫里又太医来,便点了点头起身。
“若是他好些了,你便告我一声。”
君捻雪点了点头,便坐在方才柳逸清坐的位置,照顾君墨宸。
果然宸王爷忽然没上早朝一事还是没能被忽略掉,皇帝派了三位太医前来为其诊治。
太医只说是染了风寒,又cao劳过度才导致这般。
“回公主的话,微臣这便为王爷开药方。”太医搭完脉,便行了一礼去开了药方。
师父,师父。君墨宸只觉得前面雾气蒙蒙,隐隐看着像是师父在前面。
“天衡,宸儿就拜托你了。”
隐隐的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君墨宸看去,竟是自己的娘亲。娘亲如何在这?
“你放心好了,只是,你不打算去看看他麽?”
“不了,有你在,我是安心的。来,不过是想来这看看大家。宸儿的话,早晚还会见的。此时若是去瞧他,只怕多添几分的不舍。”那女子说完,福了福身子,慢慢的走远了。
“当年你愿离我远嫁,我却再也不能将这心思转移他人。罢了,自当汝儿是吾儿,权当尽了我的心罢。”柳天衡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只是不舍,却不挽留。
“这是何物?” 柳天衡回到屋里时正撞见君墨宸进来,不,是小时候的君墨宸。
“是,是,是掌门师兄给的。”年幼的他不大记得柳逸清三个字,加之还是惧怕师父责罚,便应了掌门二字,又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师父。
“是逸清给你的?拿去吧。”柳天衡结果那东西一看,想着是梨花糕之类的吃食,又听他说是掌门师兄给的,便还给了他。
还惊异着为何师父此番没有责备,正yù走时,又听师父将他叫住。
“墨宸,无论日后发生何事,你,能不能护着逸清一世安稳?” 柳天衡问道,见他懵懂的样子,便道,“他是你师伯唯一的孩子,也将是玹琴教的下一任掌门。”
“徒儿谨遵师父之命,定会护师兄周全。”
“宸儿,你可知,逸清比你迟生些时日?”柳天衡笑道,他也不知为何这小徒儿一口一句唤柳逸清师兄。
“真的么,可是他是掌门之子,自当比宸儿拜师的早。无妨事。”君墨宸见师父有些惆怅之意,生怕自己惹他不开心,便忙忙说道,“况且,师父既说了不许徒儿与其他师兄弟相见,徒儿也不好再坏了这规矩。”
师父,师父。是在梦里么?又是梦?
“墨宸,你此番下山,无事便别回落琴山了。为师只盼你,这一生,问心无愧便好。”
那是师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问心无愧。他能做到麽?问心无愧。
柳逸清等太医去了,又回来看他,恰好君捻雪端了药来,他便将他扶起。
君捻雪一勺一勺的将药喂下,却大多是咳了出来。
“无妨事,若是怕,你便让她们再熬一碗来。”君捻雪正急着,柳逸清轻声道。
君捻雪点了点头,便下去吩咐小丫鬟们再去熬了药来。
柳逸清还在屋里陪着君墨宸,忽而听他说话,便侧耳听之。
却只听见君墨宸唤着师父二字,知他有想起当年在落琴山的事qíng,心里也只是无奈。
“师父,徒儿不孝,竟是护不得师父周全,竟让师父与师门上下冤死九泉。”
“师父,徒儿无能,徒儿找了两年,还是没能找到师兄。也未能给师门报仇。”
“师父,你白教养宸儿了。”
梦里,翻来覆去的,是那些年黑夜里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君墨宸只觉得整个人渐渐舒服了,想来是吃了药的缘故,却还是贪睡着。
只是睡得不多时,君墨宸只觉得胸口很闷,便又复咳嗽,硬生生的把自己咳醒了。
“墨宸,你醒了?”柳逸清见到他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君墨宸咳了许久,这才唤道,“师兄。”他的声音很虚弱,让人看着也是不忍的。
“你足足睡了一日,这下天又黑了,你倒是醒了。”柳逸清见他醒了,便将他扶起,“先喝药吧。雪儿我让她去休息了。”
一时捧了药碗来,君墨宸本yù接过药碗自己喝,怎奈整个人没有半分的力气,手也有些发颤。
柳逸清见状也没敢将药碗给他,便低头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一勺一勺的喂于他。将药喂完,才说道,“看那药方子,竟是将先前积在身子里的寒气都浸发出来了。”
那药真苦,君墨宸皱着眉,忍着那苦意将药咽了下去。
“师溪说一会过来替你针灸。”将药整碗喂完之后,柳逸清又说了一句。
师溪和柳桪白日里看看过君墨宸了,奈何自己还有些事qíng,只说了,若是没好,明日换他俩守着。
“师兄,”君墨宸竟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倒是病出了病娇的感觉,“多谢。”
“谢什么?早些好起来才是谢。”柳逸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将药碗放到一旁。
“好了,别把功夫都荒废了。”柳逸清丝毫没客气。他发现,越是和君墨宸客气了,心软了,这家伙便越发让自己没法省心。
君墨宸见他又开始准备教训自己,不觉的笑了,“劳得师兄照顾我一日,师兄也先去歇着吧。”
“不急,我却是有话要问你。”柳逸清又在他chuáng榻旁的凳子上坐下。
“什么叫护我一世安稳?”柳逸清看着他,面上却略带赌气之意。
君墨宸却涨红了脸,他是那里知道的这话,难不成竟是我从梦里叫了出来?这,这,这该如何解释才好?
“怎么不说话?”
“那年你赠我梨花糕的时候,师父对我说的。只是越发的愧对师父和师兄了。”君墨宸见他bī得紧,无法,只能如实将事qíng说了。
柳逸清一直看着他,此时见他说出当年之事,又听得是师叔之言,倒是有些愧意。
两人沉默了许久,柳逸清依旧是对上君墨宸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口。
“你没有愧对谁,就算是发生的这些事,错的人也不是你。我是我,你是你。没必要把我此生是否安稳,变成你身上的包袱。墨宸,复仇是一事,护我是一事。只是比起护我,你自己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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