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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101)


二人应下。
“隐卫的存在虽已不再是秘密,但平日里你们还是不会看到他们,”郁子珩继续道,“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去办,只管告诉清儿,那些人都归她管。”
尹梵尴尬地咳了一声,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一个小姑娘能gān。
“宇威和海黎也不往外边派了,先都守在总坛。”郁子珩停顿了一下,道,“帮我好好照顾陈叔,他那边的人,半点都不能松懈。”
“好。”祝文杰道,“教主何时动身?”
“天亮。”郁子珩伸了个懒腰,“我收拾几样东西,到程岳那里拿点药就走了。”
“这么急?”尹梵道,“属下去找几个兄弟跟您一起……”
郁子珩站起身,“不必,我自己去。找他这件事,只能由我,由我一个人来完成。”他在尹梵肩头重重拍了一下,“把寻教打理好就行,不用担心我。等我带了你阙大哥回来,我们两个一起喝你的喜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站短说5.1-5.3连着三天日更一万晋江会送惊喜,我很好奇惊喜是什么,所以决定那三天每天日更1W+,敬请期待!
某个混球说是100月石,我决定默默诅咒她= =

☆、一无所知

  比起阙祤来,郁子珩就显得幸运了很多。
他乘着寻教的大船出海,还不等用上他那老旧的航海图,便遇到了从中原出来做完了买卖正要返程的商船。为了能求得对方的帮助,郁子珩买了不少人家没能卖出去的东西,成功让对方答应了为他们带路的请求。一路到中原,仅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这期间,他从商船上的商人那里打听出了不少与中原相关的事,并用金银自他那里换了几张银票来——煦湖岛上也有银票,但想也知道那东西不能在那片自己还不曾踏足过的土地上用。他也不怕被骗,反正身上值钱的东西带了不少,总不致饿死。
只是可惜关于中原武林的事,商人知道得并不多,只是不断提起一个叫凌玄书的人,说是什么御剑山庄的三少爷,做生意一等一的好手。郁子珩对阙祤以外的人全然不感兴趣,也就左耳听右耳冒了。
分别的时候,商人还有些舍不得这个容貌俊朗出手大方的年轻人,拉着他不停地说自己家里有个年方十六的女儿,端庄贤淑,温柔可人。郁子珩只是含笑听着,也不言语,心说十六,给我当闺女还差不多。
商人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心下惋惜,不过到底没有qiáng求。他猜测对方是来自哪个海外小国的富家公子,往后可能要在这边做生意,那么双方说不准还会有见面的一天。这一行多个朋友便多条路,结不成亲成为生意伙伴也挺好,商人便慷慨地将一张崭新的航海图送给了郁子珩。
这东西比起自己那张磨损得不成样子,和现今海上航路已不大能对得上的老古董不知好了多少倍,回去的时候,看来全指望它了。郁子珩将新的航海图给了船上弟子,叫他们就在靠岸的地方等着自己,哪儿也不许去,如果占了人家的地方或有人看不顺眼,只管用钱摆平,不许生事。
叮嘱了该叮嘱的,他便一个人下船走了,没让任何人跟着。
郁子珩猜想,阙祤一直惦记着回家,那么他回来之后,一定会去自己的家。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左右便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他更不应该还在外头闲晃才是。首先得知道他家住哪里,郁子珩目标明确,就近找间客栈住了下来,准备打听消息。
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瘦小老头,一副jīng明模样。
郁子珩将银子放到他面前,道:“掌柜的,跟您打听个人。”
掌柜的见他多给了,忙把钱收好了,笑呵呵道:“客官您说。”
“掌柜的可听说过一个叫阙祤的人么?”
“阙……”那掌柜的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上的笑都不见了,声音也压下去好多,“客官打听他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家在哪……”
“兄台问掌柜的听没听说过阙祤?”不等他说完,身后便有人将话接了过去,“这可是说笑了。客栈人来人往,和咱们这群走江湖的分不开,而当今江湖,有哪个人是没听过阙祤的呢?”
郁子珩转过身来,见说话的是个身着青衫相貌端正的年轻男子,便对那人微微颔了颔首。
那人自己一个人坐,桌上两盘菜一壶酒,还有一柄长剑。他见郁子珩气度不凡,有心结识,道:“兄台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喝两杯?”
郁子珩走过去,“恭敬不如从命。”
“兄台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打听阙祤?”青衫男子又叫小二加了酒菜,为郁子珩倒了杯酒。
郁子珩道:“在下于海岛上长大,并不清楚江湖中事。”
“那怎么会知道阙祤?”青衫男子问了问题,又露出恍然的表qíng,“是了,定是你一到这边来,就听不少人在谈论他是么?”
郁子珩没否认,“大家都在谈论他什么?”
青衫男子拿起酒杯,对着他示意了一下,“他啊,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
郁子珩捏着酒杯的手蓦地收紧,看向对面那人的目光顿时透出几分狠戾来。
被他盯着的人却毫无所觉,自顾自地喝了口酒,“他曾是魔教教主,在这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后来各路侠义之士觉得不该再放任他胡作非为,决定斩妖除魔,众人在御剑山庄二少凌玄渊凌盟主的带领下,攻上了饮血峰火云顶,将阙祤大魔头和他的两个弟弟都给斩杀了。”
郁子珩死死攥着拳头,qiáng迫自己收敛了杀意,gān巴巴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兄台你怎么不喝酒呢?”
郁子珩敷衍地和他碰下了杯子,将杯中酒一口喝gān。
青衫男子又为他满上,“后来,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那本该是死了两年的阙祤竟然又活着出现了。有人说他当初就没死,也有人说他身上戾气太重阎王不敢收,所以他又回来报仇了。”
郁子珩勉qiáng压下心间泛起的疼痛,道:“那他现在何处?”
“就是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才让人不放心。”青衫男子摇摇头,“这人太过狠毒,杀了那么多人,定然是不能让他继续活着的。可他就露面那么一次,人就又消失不见了,我们还曾再次上饮血山上找过他,他人却不在那里。我忍不住怀疑啊,那次是不是有人看错了,阙祤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他又回来,可曾伤害过什么人么?”郁子珩听到自己隐约带着怒气的声音。
青衫男子怔了一下,“那倒不曾听说。”
“那你们为什么还这样咄咄bī人,不肯放过他?”
“我说兄台,”旁边一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往这边看过来了,看样子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其中一人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郁子珩半转了脸看过去。
那人便又道:“他这次不害人,难道从前的血债便都不算数了么?”
旁边有不少人附和起来。
“还有,兄台说‘你们’是什么意思?”那人看着他的目光满是试探,“你该不是从前的饮血教弟子吧?”
郁子珩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动了杀心,想把这里所有说阙祤不是的人都杀个gān净,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魔头。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一个小小的客栈里都有这么多的人想要他的命,那这江湖,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是真能容得下他的呢?
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为他杀尽天下人的,但却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让他再也听不到这些会令人不快的声音。
忽然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这里再无他容身之所,他是不是就会心甘qíng愿随自己回到煦湖岛上去了?
想到这里,郁子珩全身绷紧的肌ròu都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对着旁边那桌的人举了举杯,“兄台说笑了,在下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不知那饮血山怎么走,在下闲来无事,倒也想去看看。若是有幸撞见那位阙教主,在下愿打头阵。”
这几句话说得甚得众人心思,当下便有人告知了他饮血山的位置,还将怎么走近都细细说给他知晓了。
郁子珩一边留心记着,一边为自己对心爱之人的事一无所知而懊恼非常。
他想起阙祤刚到寻教的时候,便曾说起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惜那时只当笑话听了。若将他所说的话都好好回想一遍,都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记在心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早知他回到故乡后的处境竟会如此艰难,那自己死也不会将他推离。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自己混蛋。
郁子珩又假意和那群人寒暄了一阵子,便托辞旅途辛苦,回房歇着去了。
已经得知了饮血山的位置,他不想再làng费时间。每日午时和子夜都会毒发,他能用来赶路的时间并不那么充足,想要和阙祤一起守岁的话,可得抓紧些了。
先前因为体内的三种毒和内伤,郁子珩着实瘦了不少,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稳定了些,可还没来得及将身体养好,他又开始没命地赶路,等终于到了饮血山附近,他简直憔悴得好像风一chuī便要倒了一样。
这里虽说也算暖和,但到底比不得煦湖岛,郁子珩不习惯,再加上连日赶路身体发虚,一不小心便着了凉。
天色将暗,他又头昏脑涨,便不打算继续赶路了。可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个像样的地方住,看来便只能露宿荒野了。
他靠在一颗大树下,正想歇息一阵子再起来生火,却忽然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不是一个,还在jiāo谈。
“本来以为咱们兄弟也算有了家,不用过亡命天涯的日子了,谁想到那阙祤竟然真敢回来。”
“不要紧,只要我们将消息散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将他赶走的。”
郁子珩猛地睁开眼睛。

☆、否极泰来

  “那饮血山整个山头,迟早都是你我兄弟的,谁也抢不走。”
“我还听说山上有不少密道,里头藏了无数金银珠宝,等咱们再回去了,可得好好找找。只要给我们找到了,就算哪天阙家三兄弟一起回来了,我们也不怕没钱再建个家起来,大哥二哥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别走太远,就在这附近……”
几个人边说边走,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
郁子珩也早就朝这边看来,终于看清说话的都是什么人了。
一个虬髯汉,一个细麻杆,一个小瘦猴。
郁子珩揉了两下突突跳的太阳xué,扶着树gān缓缓站了起来。
他连日赶路,有时毒发后人都打晃,却也不肯歇息,此时面色瞧着难看极了。那三人陡然在林子里遇见个分不清人鬼的家伙还有点心里没底,一见他这副样子,立刻便挺直了腰板。小瘦猴的视线在他那身明显衣料华美的长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挂在马匹身上的包袱上,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位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坐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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