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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59)


郁子珩跟在那身边,手试探着环住他的腰,见他没躲开,动作才变得大胆了些,“今晚之前该有的都会有。”
阙祤:“……”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阙祤放松地喟叹出声。
隔着伸手便能触碰到彼此的距离,郁子珩坐在另一个浴桶里,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拿那个大的进来,我们两个坐一起?”
阙祤闭上眼睛,语调平淡却认真,“子珩,这事还是别闹得人尽皆知好么?特别是林长老那边,我现在真地没有力气再应对这些了。”他心里明白,或许自己拒绝郁子珩才是对他更好,如果自己活不长,他总不致太伤心,可……舍不得。那个人的靠近,如今竟让自己推不开,愈发贪恋他给的温暖,才更害怕再次变回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郁子珩皱眉看着他,声音压抑地道:“阙祤,你是不是还打算离开我?”

☆、同生共死

  阙祤没有睁开眼睛,睫毛却不受控制地轻轻颤了一下。他承认对郁子珩有感觉,便不想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略有些疲惫地道:“谁会不想回家呢?”
郁子珩抓着浴桶边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又慢慢放开。他感到生气,又有些委屈,不甘心地自己纠结了半天,好多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担心哪句说错了惹阙祤不开心,再影响到他的身体就不好了。可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跨出浴桶,拖了个小板凳坐到阙祤身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阙祤被水打湿的发,斟酌道:“阙祤,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回头我把总坛的地图拿给你,上头记录着总坛里所有阵法的破解之法,以后你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我再不会限制于你。”
阙祤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茬,有些诧异地掀开眼皮看着他。
“你能不能……”郁子珩没敢直接看进他的眼睛,“能不能不要再觉得,你是被我囚禁在这里的?”
阙祤盯着他看了一阵,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我没有那样觉得。”
郁子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等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你身子也好了,我陪你回你的家乡去。你想待多久都可以,一年去几次也没关系,嗯……不过最好不要一辈子都不回来就行。”
“要是我好不了了,你能找个人把我的骨灰送……”
“那种事不会发生!”郁子珩大声打断他,声音里却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阙祤长长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人,他坐起来些,拍拍郁子珩搭在自己浴桶边上的一只手,“我暂时不会有事,不过有点准备总归是好的。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这一次阙祤没有穿着里衣沐浴,这么一动,那团刺青便完完全全地映在了郁子珩眼中,让他移不开视线。
阙祤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郁子珩伸手过去,拇指在那刺青上慢慢擦过,而后低下头来在上头留了一个浅吻,“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喜欢上你。”
洗gān净了上楼的时候,阙祤脑袋里还飘着郁子珩说的那句话,和他含着笑却又无比认真的表qíng。当然还有那家伙不着寸缕在沐浴间里晃来晃去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料。
郁子珩也是心满意足,他知道阙祤这回算是把所有对自己的防备都卸下了,打从心里开始接受自己。他那具身体对自己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只碰了那么一下,也害得自己到现在还沉浸在那令人迷醉的手感里回不过神。郁子珩想,若不是顾及他身体可能会受不住,自己大概已经把这人吃gān抹净了。
刚回到总坛,郁子珩便叫冯宇威去将阙祤的qíng况和陈叔说了,这会儿陈叔已经等在了楼上。
阙祤有心支开郁子珩,又一次提出叫他去见林当他们,奈何郁子珩就是不肯。
陈叔看得透彻,道:“教主想知道就让他知道吧,不然回头他问,我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说假话。”
郁子珩连连点头。
阙祤被他们两个弄得没办法,不再言语了。
“如何?”等陈叔放下阙祤的手腕,郁子急忙问道。
陈叔看了阙祤一眼,并未立即开口。
阙祤却是早已心中有数,道:“陈叔但说无妨。”
陈叔面色凝重,“内伤和毒xing互相影响,两个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他摇着头,“你这孩子,真不该再动真气,胡闹,胡闹!”
郁子珩愧疚不已,“可还能医?”
“镇痛的药已经没用了,”陈叔道,“阎王笑不解,内伤便别想痊愈。”
送走了陈叔后,郁子珩便一言不发地在阙祤卧房外头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阙祤走出来,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道:“此事非你过错,你无须自责。”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好好歇着。”郁子珩想对他笑一笑,可惜还是失败了。他便不再勉qiáng,推着阙祤又进了屋,直接将人按倒在chuáng上。
阙祤任他摆弄,等他给自己盖好被子停下来,才道:“别想不该想的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郁子珩在他chuáng边坐下来。
阙祤不说话。
“你说‘博元修脉’和我的命,哪个更容易换来解药?”
阙祤的眉头猛地皱起,半晌才道:“哪个都不容易。”
“可总要试……”
“郁子珩!”阙祤的语气竟透出几分严厉来,“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别做荒唐事。”
郁子珩垂下眼,时隔许多年后,再一次qiáng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阙祤翻了个身背对他,含糊道:“若你我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要死,那你死我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郁子珩怔住,脑子不大好用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阙祤说了什么。明明该高兴的,心中的苦意却肆意蔓延开来,让他的鼻间都开始阵阵泛酸。他侧身躺到阙祤身后,伸手把那人拉到怀里,在他耳边道:“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同生共死?”
阙祤抬了下头,让他的手臂穿过颈间,“能同生自是最好,共死却不必了。这些事都是命里注定,我们就该让死的人安心去,活的人好好活着。”
“也许命运也在等着看你在绝境中再开出一条路来呢?”郁子珩把头埋在他的长发里,嗅了嗅其间仍带着些水汽的清新味道。
阙祤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将手覆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小臂上,问道:“路上我一直分不出jīng力问你,那晚你去夜探,都发现了什么?”他话音未落,便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郁子珩沉默良久后,低声道:“我现在可以确定,派人袭击寻教分坛的人,想要杀了我的人,那暗道的主人,就是我的义父。”
“怎么确定的?”
“暗道里简直暗藏一片天地,只是那天地里的东西都是用石头雕琢而成,你简直想象不到,竟是花糙树木一应俱全,连动物都有。”郁子珩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些东西,“还有一座庭院,那座庭院……”
感受到他环着自己的手臂紧了,阙祤轻抚了两下。
郁子珩顿了顿,接着道:“那座庭院,和我家中出事前所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阙祤觉得毛骨悚然。他转过身来,稍稍撑起身体,“你义父,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也没法和他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郁子珩将他又拉回自己怀里,“不过就算换个时间,这事大抵也是我一厢qíng愿。”
阙祤平躺下来,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你还打算再去么?他会不会来?”
“我暂时不去,先想办法治好你身上的毒和伤再说。至于他会不会来,这个我还真说不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郁子珩攥了下拳头,指骨被他捏得发出抗议的声响,“我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先收拾了孟尧那个王八蛋。”
阙祤稍作犹豫,道:“若你迟早都要收拾他,不如从长计议,想个万全的方法,不要cao之过急,也尽量避免和他硬碰硬。煦湖岛上是什么形势我不了解,但万一有哪个门派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再吃了暗亏就不值了。”
“可我不想等那么久。”郁子珩见他不赞同地蹙眉,补充道,“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关系,还因为这次去梅阳让我确定了,长宁宫已经被我义父控制在了手上,孟尧在为我义父卖命。”
阙祤想起在迎君客栈碰到潜夜使的事,了然道:“看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没错,从那暗道的规模来看,若从我义父‘去世’时开始着手建造,只怕现在也建不完,怕是很早就动手了。”郁子珩道,“我就是怎么也想不通,他那时明明已经不抵抗了,豹子又怎么会留他xing命。”
躺了一阵,阙祤有些犯困,懒洋洋道:“想不通慢慢想。”
郁子珩帮他揉了几下太阳xué,又度了些真气给他,等到他手暖脚暖了,才收了功,帮他掖好被子,“累了就睡吧,晚膳好了我再叫你。”
阙祤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去见林长老他们?”
郁子珩喜欢极了他不对自己设防的样子,“等你睡着了就去。”
便在阙祤刚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又有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阙祤动了一下,似是要醒来。
郁子珩有些动火,手上安抚地拍着阙祤,脸上却换上了不善的神色。
脚步声停在了二层,没再继续往上头来,而后庞志浩站在楼下道:“教主,执令使,右护法派人过来,说林长老马上就到。”
被说话声吵醒的阙祤:“……”
郁子珩:“……”果然该早点去找他的。

☆、当务之急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连个觉都不让人睡安稳。阙祤有伤在身又躺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确是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本想回来了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谁知还是不得安生。jīng神和身体都觉得疲惫,他实在懒得应对林当,拉过被子蒙住脸,打算装死。
难得见他这样,郁子珩稀罕地低声笑起来。把被子往下拽了拽,在他耳垂上亲了下,郁子珩道:“你睡吧,我和他换个地方去说话。”
阙祤别扭地躲了一下,“那他要是非让我去听他训话呢?”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听他训话?”郁子珩起身,整了整衣衫,“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郁子珩才走到楼下,就见林当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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