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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番外】(62)


“……”郁子珩qiáng忍住才没有回给她一声冷哼,推开门一个纵身便上了屋顶,觉得在去盗药之前,很有必要先顺口气。
按照莲儿的指示,郁子珩很轻松便找到了那间放置药物的房间。
院子里有太多人守卫,郁子珩不好就那样直接过去,只能伏在屋脊上边想对策。他轻轻揭起一片瓦,朝里头看去,竟是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也看不到。
也是,若是掀了瓦便能进去,莲儿也不用告诉自己开锁的事了。院中灯火不暗,这瓦片底下却一点光也没见到,想必中间必然还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想破开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郁子珩又将瓦片放回去,坐在屋脊上想了一阵,一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在他脑袋里冒了头。
他折回郑耀扬那没什么人的小院子里,钻进了个空房间,将灯油洒在被褥之上,而后又卷起被褥,抱着走了。
再次来到孟尧那边,郁子珩上了小院最南边的那间屋子的房顶,扯下半截褥子,用火折子点着,随手丢到了这间房屋的窗子上。
下头守着的弟子只觉眼前一亮,紧接着窗纸就烧了起来。有人看到什么东西着着火掉在了地上,都上脚去踩,却半天没能踩灭。倒是那沾了灯油的褥子烧得旺,很快就燃得只剩下灰。
房间里忽然爆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喊声,一串重物落地的声响后,有个衣衫不整的少年从里头冲了出来,指着院子各处站着的长宁宫弟子道:“你们看什么?看什么!还不快些灭火,等着看我烧死么!”
郁子珩在上头瞧着,觉得这少年好看是好看,只是眉目间都透着妖冶气,让人不太舒服。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红色袍子,半边衣领下滑,右边整个肩膀和大半截腿都露在外面,白花花一片。郁子珩撇撇嘴,心说孟尧的口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弟子们也知道最近这位不能开罪,互相看了一眼,假意凑过来。
窗子上的火根本就没着起来,被人用衣袖拍了两下也就灭了,偏生那少年不依不饶。他在自己头上抓了两把,将本来就束得松散地黑发抓得乱糟糟的,委屈地抽噎道:“一定是这院子里有人嫉妒宫主疼爱我,那群人个个盼着我死,这回你们都亲眼见到了,可得给我作证!”
没想到还有这热闹看,郁子珩差点笑出声。可孟尧也不在,他这是演给谁?等了片刻没等到那少年挤出一滴眼泪来,郁子珩好笑地摇着头,换了个地方继续放火。
院中大半的守卫都被那打扮活似厉鬼一般的少年叫了去,郁子珩抱着被子轻巧地跃下来,摸到藏着药物那间房的窗下,伸手推了推窗,不出意料地发现窗子是被钉死的。他动作利落地将剩余的被褥都或塞或挂地堆到窗上,而后一把火点着了。
但愿阎王笑的解药不是贴着这扇窗放着的。
窜起的火苗被人留意到,院子里一时更加混乱。就算前一次还能用争风吃醋来解释,这次却说不通了,再粗心的也能察觉出事qíng的不寻常来。
亏得还有一个没长心的。
那红袍少年尖叫一声,大喊道:“快灭火,快!要是里边的药损了一颗,我一定禀报宫主,让你们拿命来赔!”
郁子珩本想等那少年为了这一屋子的药物着急而凑过来后,再到他的房中去翻找钥匙,却不想那少年喊完了这一句竟又跑进了房间,不多时自己拿着一串钥匙便出来了。
火看着挺凶,也不过是借了灯油的帮助,没几下便被扑灭了。被郁子珩塞到窗fèng里的褥子有一角落进了房里,点着了地上铺着的绒毯,烧了一段,也没成大气候,自己便熄了。
郁子珩此时矮身低伏在对面屋脊上,看着那少年一边骂人一边拿钥匙去开锁。
那锁极大,锁身比成年男子的小臂还要粗,上头有三个锁孔。红袍少年在那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一串钥匙中找了三把出来,也不知是按什么顺序,分别cha入那三个锁孔中,依次转动后,锁开了。
的确复杂。郁子珩感慨,就算有钥匙,自己只怕也很难在不惊动旁人的qíng况下开锁。
一想到自己就要拿到阎王笑的解药,阙祤以后再不用受那份苦,郁子珩心里便有种压不住的兴奋。他满眼期待地等着红袍少年取下锁头,推开那扇门,结果却看到……
少年取下了那锁头后,里头又露出了一把拳头大小的、一模一样的锁。
郁子珩:“……”

☆、巧取豪夺

  养伤这件事,往好了说叫悠闲,往差点说则叫无聊。
阙祤不再动内力,只要不毒发,内伤便也不时时来闹他。只是他的伤反复多次,早已动了本元,想要好日子,可也是没有。
身上一日乏过一日,jīng神也大不如前,莫说出去四处转转,就是和罗小川在屋子里说一阵话都会觉得累。他心里清楚,只怕这大限之日,是离自己不远了。
好在有冯宇威一直守在外头,又有祝文杰送来的地图,林当和长宁宫的探子都被挡在外面,他安安心心地看地图,这磨人的时日也不难消遣。
寻教总坛不小,阵法也用得多种多样,地图上记录的内容便是又多又复杂。好在阙祤记心不差,一日只看两三个时辰,四五日下来,竟也都记住了。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出去真刀真枪地试一试,只能在脑袋里边比划两下。
他看完了地图,卷起来收好,打算等祝文杰再来的时候还给他。收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事来,脸色蓦地变了。
这寻教总坛里藏着千变万化的阵法,那郑耀扬是如何避过这一切,顺顺利利地来到听雨阁的?那些探子有各自的活动范围,每人知道有限的阵法并不稀奇,但要想将所有都连起来绝非朝夕之功,就算只从外头开出一条到听雨阁的路,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阙祤将地图放好,有些疲惫地靠在chuáng头。
若不是郑耀扬当真在这上头耗费了无数时日和心血,那便只可能是有一个清楚寻教总坛内一切阵法变化的人,将他放了进来。
符合条件的人不多,数得过来,但无论是谁,想必对郁子珩的打击都不会小。
郁子珩……
阙祤皱了皱眉,自己能想得到,他会想不到?他为何对此事只字不提,是自欺欺人不想面对,还是……对自己仍存戒心?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不愉快,便没有继续往下想,思绪又转回到郑耀扬身上。
郑耀扬自己应该也清楚,他此举势必会引得郁子珩怀疑到身边的人,他又为何一定要这样做?是否正想用这一步棋来让郁子珩对本来信任的心腹们产生猜忌,从而让寻教变得四分五裂,到时不攻自破?
那郁子珩又是不是早就看清了他的目的,所以才装傻充愣假作什么都不知道?若真是如此,他这人倒当真是个沉得住气的,郑耀扬和他斗,栽跟头大概就是个早晚的事。
这些事想得他头疼不已,正好午膳过后罗小川又跑去找他那小师妹玩了,趁着这会儿安静,阙祤便决定睡一阵子。
然而翻来覆去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明明最近每日这个时候都犯困,今日被郁子珩和郑耀扬搅了这么一阵子,竟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这般躺到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阙祤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
来的是祝文杰,从书房那边探头朝里头看了看才走进来,道:“阙大哥,今日身子如何?”
“老样子。”阙祤也没刻意起身和他客气,“本来还想着晚些时候让志浩去帮我请你过来,没想到你就来了。”
“要是让教主知道阙大哥与我这般心有灵犀,不知他要作何想。”祝文杰开着玩笑,在旁边坐下来,“阙大哥找我有事?”
阙祤从软枕下方把卷好了的地图拿出来,“这个我看完了,你收好吧。”
祝文杰意外道:“这么快?我见你没问我多少,还以为你没细看。阙大哥,你可千万别是夜里不睡觉也在看,否则等教主回来,我们几个许都要倒霉。”
阙祤笑笑,“我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份jīng力了。”
“阙大哥可还需要旁的什么来打发时间?”祝文杰将地图收入袖中,问道。
阙祤垂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也不知怎么,便脱口道:“我还想看看整个煦湖岛的地图,你手上可有?”
祝文杰没立刻回答,只盯着阙祤那双好看极了的眼睛看瞧,唇边兀自挂着笑意。
阙祤也不躲闪,甚至都没眨一下眼。
“自然,”片刻后,祝文杰错开视线,“我等下回去便派人给你送过来。”
祝文杰走后,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阙祤维持着一个坐姿,很久也没动一下。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要快那么一点点,也不知是因为它快要不堪重负了,还是自己在心虚紧张。
他忽然觉得好笑,便低低笑了起来。
快死的人了,还在计较什么呢?
郁子珩差点被那把破锁气得七窍生烟,心里骂完了孟尧骂郑耀扬,又把那个笨手笨脚半天也没打开第二把锁的红袍少年用眼刀砍了百十来遍,感觉自己的耐心就要告罄。
就在那少年找好了钥匙,准备打开第二把锁的时候,远处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少年手一抖,钥匙落了地。
郁子珩简直想杀人。
“有人闯进来了!”
那一声大喊过后,四处很快响起了这样的呼喊声,郁子珩猜测,应该是那两个被自己点了xué的守卫弟子被人发觉了不对劲。
时间紧迫,耽搁不得,郁子珩便不再等着那少年开锁,从屋顶一跃而下,直奔他而来。
虽说这少年脾气骄纵了些,脑子也不大好使,不过就算他反应再迟钝,听到了那样的喊声后也明白事qíng的不寻常了。他拾起钥匙,转身便要回自己的房间。
颈间却是一痛,少年被bī着后退了两步,身体动弹不得,人吓呆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都散开了,弟子们正个个紧张戒备,便见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制住了那红袍少年。
“你是什么人!”有个弟子指着郁子珩问道。
这一声好像提醒了那少年,他口中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那本就不足以蔽体的衣服因为他的挣动滑脱得更为厉害,看上去就像郁子珩对这身量还没长成的少年行了什么不轨之事一样。
郁子珩不耐烦地捏住了少年纤细的脖颈。
少年的声音便被卡在了喉咙里,一张时时透着魅惑味道的小脸憋得扭曲起来,瞬间就漫上黑紫色,看上去极为骇人。他的双手也不再乱挥,只用力扒着郁子珩卡在颈间的那只手,可无论做什么,也都是徒劳。
“谁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他。”郁子珩冷冷地道,手稍放开了些。他半转了身子,对准那第二把锁,用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掌劈了上去。
少年撕心裂肺般地咳着,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他吓得呜呜呜地哭出来,却不敢再大声说话,只哀求似地道:“大侠饶命……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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