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迹盯向他尚泛着绯红的眼尾,舐了下虎牙,慢步向他走去。
他躬身去看白司的瞳,溅满猩红的手却不安分地捉住白司的手指,将银枪放入其掌心,握着他一路指向自己的咽喉。
“哥哥。”他轻轻道,“这只枪,送给您,好不好?”
“昨夜阿迹惹得哥哥生气,您若是愿意,欢迎随时朝我开枪。”
等了须臾,未得回应。白迹轻笑一声,长指摁住扳机。白司眸光聚落,枪声响起的刹那,白司独有的银白结界骤然撑开,堪堪将异能聚成的火色子弹挡在白迹喉前。
然而异能终有波及。白迹喉结之上,汩汩沁出鲜红,留下狰狞血痕。
如同方才将猎物啃食殆尽的兽,獠牙毕现,伤口亦是展露无遗。
白司难以遏制地为他疼,却又因思及昨日夜里的遭遇,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末了他冷冷掀眸,望向眼前人。可白迹笑容无害,口中荒谬至极的言语被他咬得字字诚恳,死亡二字,于他而言已然随时可欣然接纳。
好似全然不记得曾做过何等混账事。
红瞳与灰瞳相隔咫尺,瞳珠如玻璃,彼此倒映。
“疯狗。”白司启唇,嗓音寒冽,不再看他。仿佛字句愈狠,便能将自己与他推得愈远。
白迹眸光微闪,露出乖张笑容。
不错,哥哥。
我就是疯狗。
*
半小时后,首饰店檐下。
巳甲买好了新的木梳,温声向众人道:“走吧。”
几人在半小时前经迅速商量得出,为进一步搜集威尔谧死亡真相,下一步是动身去往风冥调查圣浆之事。
租赁好两辆马车,白司挑帘,欠身坐进去。
他漠然垂眸,抵唇轻咳了声。身后白迹揉了揉红的脑袋,跳上去斜倚半躺,径直枕上了白司的膝盖。
车厢内唯有二人,昏幽晦暗。灰瞳渡着淡光,不含情绪地睨向他。白迹虎牙衔着笑意,轻轻道:“哥哥。”
白司合上眸,不理。
马车行走起来,带动颠簸,白迹撞入了白司的腰侧,弑神官服腰带之上有一枚铁质方形锁扣,尖端堪堪与他颈侧相碰。
刺疼抵上伤口,他很轻地嘶了一声,却未得身侧人反应。
“哥哥……”他撑起手腕凑近过去,拢着眉,语气有些可怜,“您还在生气么?”
灰眸掀开,瞳珠笼上濛濛,白司淡声道:“没有。”
我从来不会生你的气。
白迹未曾听到,却好似得了弦外之音,他弯眸笑起来。
“那么。”
他逼近些许,与白司鼻尖相抵,红瞳不再压抑贪色,像是进食的狼犬。
“哥哥可以告诉我,那道纹身,是何时留下的么?”
如他所料,灰眸颤了一瞬。
白司回避着偏过头,却遭指尖掐住了下颔,指腹摩挲浅粉唇角,对红瞳瞳底浓烈灼烫的笑避无可避。
“记……”白司滞涩地咬字,“记不清了。”
那就是很久之前。白迹勾唇。
很久之前,哥哥便已然亲手将他的名,刻在了苍白的锁骨上,藏在终日高竖的衣领之下。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东灵有古语曾言,繁文通灵,召彼魂归。
他从来克制寡言的哥哥,在他“死”后,以己身为幡,日日盼他回家。
因此那一日的重逢夜里,白家西楼走廊,他得了触碰,才会失控般地落泪低泣。
爱是春夜里烙在瞳珠上的图腾,浓稠花香勾人睁眼望花,即再也无法遮掩。
所以,他是否可以再猖狂一些,相信哥哥曾经并不愿抛下自己。
抑或说,对此,哥哥从来都是深深为之悔恨,而对自己……
红瞳之中欲念迭起,黑雾隐约,欲念之源撩动了那颗疯子般的心。白迹手指碾入肌肤,重重咬上了哥哥崩成一线的薄唇,留下血色标记。
舌尖探入时,有手指解开了他绑束脖颈处领口的长绳,白司脊背一僵,紧紧攥住了拳。
他的喘息被锁住,唯有破碎气音流露,窒息感染红了他的眼尾。他忘了如何呼吸,只是本能地吞咽。
指腹抹擦锁骨,纹身与指纹相贴。白迹低笑,他贪婪端详哥哥的眉眼,如猎人观察猎物。欲念得了些些舒缓,他退开几许,又轻轻吻了吻哥哥的眸尾小痣。
灰眸一瞬涣散。
锁骨上那只手恋恋不舍地下滑,搭上腰带锁扣,于锁扣之上徘徊摩挲起来。
却忽而,锁扣被烧热,烫得他指尖一疼。
是哥哥?白迹笑盈盈地眨了眨眼。
哥哥不知何时学会了利用由自己分给他的火种,烧热了那锁扣。此刻他喘息未断,灰眸却极力聚焦,他望着白迹,以失了力气的手,拍开他肆意妄为的指。
“滚。”
弑神官凶巴巴的,如同醉了酒、又遭他惹怒了的猫。
第19章 Chapter019 绯湖
顺着古力大道一路往北,马车停入海边小镇轱辘镇。
再往前就是令海,因着一路故意避开人群,所选此处渡船稀少,周期漫长,须得在此镇停留数日。
几人不再住旅店,白司仿造父亲签名写了一张普通来使文书,凭借文书入住当地驿馆。
驿馆内客房积灰许久,亟待打扫。
封零利用飞行异能,浮上半空擦拭吊灯灰尘,红与巳甲在拿着喷壶洒肥皂水,白迹则利用火异能给铁质器具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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