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浑身哆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将下人遣散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我是当家主母呀，你这以后还让...让我如何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啊。”
“你还委屈上了，今日之事本就是你财迷心窍，咱家只是从四品的小官，顾家聘礼本就没给少，你还不知轻重的说少。”
她也不看看给的多了，嫁妆自己家给的起吗？自己家几斤几两都忘了。
“果然是小官家培养出来的，一点眼界都没有。”
苏大人这句话算是戳到苏夫人痛处了，苏家也是这十几年才入京，以前是在苏州，苏夫人是县令之女。
这么多年，出身一直是苏夫人的痛，毕竟这京中其他家眷出身都比她高。
原来在苏州苏夫人与苏大人也算是门第相当。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苏家步步高升，而自家父兄都不争气，多年停滞不前，父亲也快致仕了，兄长多年考举，一直未中。
苏夫人也明白苏大人这几年内心里是看不起自己家的。
“是，我是小官家出来的，可当年我也是你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高抬大轿抬进门的，如今你发达了，倒嫌弃我们家了。”
苏夫人与苏大人是青梅竹马，也曾两情相悦，非卿不可。
“自从入京之后你就变了，从前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说这辈子非我不可，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人。”
“可刚进京不久你就纳了那个小贱人，你不就是看我父兄不在京中，无人为我撑腰吗。”
苏夫人泣不成声，多年积怨在这一刻爆发。
“你又扯那些旧事做什么，如今说的是聘礼的事。今日本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还委屈上了。”苏大人甩了甩袖子，心中烦闷不已
“我今日失了颜面，不过呵斥了你几句，你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看看谁家的当家主母像你这样，平白让下人看了笑话。”
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哪家的当家主母敢这样与主君呛声，真是自己将她惯得了，简直有辱斯文。
“颜面颜面，苏忠怀你就是个伪君子，今日之事没有你的默许我敢那样做吗？”苏夫人如今气上心头，连苏大人的名讳都直呼出来。
“你要颜面，我就不要颜面了吗？”
“夫妻多年，你以为我不知你端的是什么心思。你不过是想借我妇人之口说出你心中所想。整日端着自己的君子颜面，文人风骨，苏忠怀你早不是当年的苏忠怀了，你的文人风骨在你刚入京时就折了。”
若是真觉得聘礼没有问题，在自己出言索要时，就该制止。而不是见索要无果后呵斥自己，倒更显得心虚了。合着自己吃力不讨好，好人都是他做了。
“如今你装的再像，你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只不过顾忌你的面子，不想撕破了脸皮去。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那般的风骨呀。”
变了，早就变了，苏忠怀不再是当年的苏忠怀，赵婉儿也不再是当年的赵婉儿了。
赵婉儿是苏夫人的本名。
“疯了，你真是疯了。”
不愧是夫妻多年，戳的都是对方的痛点，苏大人一直装着自己还和当年一样，有着文人骚客的风骨，最怕的就是有人戳穿自己。
苏夫人这番话是往他的心口戳，将苏大人气的面色铁青，摔门离去，动静大的连院外洒扫的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10章 苏府旧事
苏大人摔门离去后，苏夫人便逐渐冷静下来，顿觉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天底下的女子，哥儿，都是依附着男子而活。你如今与主君离了心，以后可怎么办。”
方妈妈一直听着厅堂里的动静，看着苏大人走后，急忙进了厅堂，就看见自家夫人失了神般跌坐在地上。
方妈妈是苏夫人的乳母，看着苏夫人从小长大，早已将苏夫人看作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心疼苏夫人的。
“这些道理我从小就懂，可我心中难受。这么多年，外人都说我嫁了个好夫君，可知心中苦楚也只有我一个懂。”
“我今日原是不该同他吵得，只要我忍下，我与他也不用撕破了脸皮。十几年我都忍了，可我今日不知怎地就忍不下去了。”
外人都说苏夫人与苏大人感情甚好，只有苏夫人自己知道，他与苏大人早已不复从前了。
苏大人因为当年的事，对自己心中有愧，再没纳妾。
可自己也知道他在外是有几房外室的，今日同他吵了一番，怕是又去哪个小贱人那去了。
“妈妈，你说这人是不是都会变。”苏夫人问道。
方妈妈叹了一口气，方妈妈是一路看着苏夫人与苏大人走到今天的。
只能说人心易变，这天底下的男人大都是差不多的，当年的海誓山盟犹在耳旁，可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
当年的姑爷和小姐多好呀，真是世事难料。
当年，姑爷与小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小姐刚刚及笄，姑爷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提亲，生怕被人抢了去。
还在提亲当日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还说什么眼里心里都是小姐，往后再容不下其他人。肉麻的当时方妈妈都不忍直视。
成婚后也过上了两年恩爱夫妻的日子，有时姑爷兴致来了还要学张敞，为小姐描眉，当时在苏州城当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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