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同时写下，想来就是出自两人的手笔，又或者，是灵魂的不同了。”江咎叹息一声。
“我本以为，这是他的小外甥女伏渺因为年幼，所以写错了名字。”
“但是……涵知两个字，不是比晗之更难写吗？”
“而且仔细想来，这和外头柳树上系着的，伏渺年幼时候的笔迹有很大差别。”
他将乾坤袋里放着的红绸拿出来放在另一边。两相对比之下，那一个相同的“季”字，写字的习惯和间距，包括字迹都完全不同。
即使红绸上的笔迹因为江咎的妖气变得稍微鬼气森森了一些，也依然能看出两个的巨大差别。
他顿了顿，又说：“我曾经，在他给我授课的时候，见过他写下这个符号。只是我当时并未留意，以为是某种笔迹的书写特点。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就是代表了‘和’的意思。”
“我当时觉得很恐慌，可能是我的直觉。就再次去问了晗之这个符号的意思。”
良辰露出些了然。他也听到了那番关于甲和乙的话，原来其中那个符号，便是眼前这个。
“想必你也听到了他的说明。”江咎手指在那个&符号上点了点。“那当时写下这个符号的晗之，必定想要表示的意思，就是‘季涵知和季晗之’。他们是两个灵魂。”
“等一下，为什么不能是前面这个季涵知写的呢？”良辰急忙制止，像是不能理解。
江咎看看天，又看了看他：“你见过这个符号吗？”
“没有。”良辰摇摇头。这个符号他一定没有见过，这种陌生的感觉不会说谎。
“对啊，”江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那你知道，什么是妖二代吗？”
“不知道。”
“牛逼？”
良辰摇了摇头。
“正宫？小三？”
“……”
看着小玻璃人陷入沉默，江咎也叹息一声：“不要说你一个剑灵。我在人间行走那么多年，自认已经听了足够多的文字，可我从不知道这些词语的含义。往往都是连蒙带猜，才能猜出他们的意思。”
他看了看良辰，又看了看窗外：“你的美人哥哥心里有一个小世界，他的思想缤纷如繁星。能创造出这样的文字组合和符号的，就我所知，也只有他这一个。”
他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所以我觉得，这个符号大概率是他写的。”
“不过有可能，这个前面的季涵知，他也和你的美人哥哥一样有丰富的想象。但那同样就证明，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的意思。所以说到底，他们还是两个灵魂，两个不同的人。”
江咎解释着自己的猜测，看到小玻璃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问题就在于，晗之从来没有提过另一个季涵知。”
哪怕在心里，也没有。
“不过是看到一个名字就让他几近崩溃，必然是在他心里非常重要的，有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江咎有些怅然的说。
“也许他只是没有和你说过呢？”小玻璃人疑惑的问。
江咎摇了摇头。他能读季晗之的心这件事，没有说给良辰知道的必要。但他还是说：“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认为，他似乎连在心里都没提过这个人就好。”
良辰顺从着点头。
江咎看着那书册上的两个名字：“我觉得，他们可能是那种罕见的，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也就是所谓的离魂症。”
良辰僵硬着点头，似乎像是掌握了什么恐怖的秘密：“那另一个灵魂，是不是这些年都没有出来过啊？”
“我觉得，可能没有。”江咎点点头。
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季晗之曾经遇见过紧急的情况，比如剖还剑坯。
可不论事态如何发展，另一个灵魂始终没有出现过。
离魂症……也只是他目前的推测。总觉的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是他忽略了的。
“晗之显然是知道另一个涵知存在的，否则他不会对那个名字有反应。且不论这个‘&’的符号是谁留下来的，都代表了他们其中一方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江咎若有所思的道。
他正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的时候，里间有了声响。
季晗之走出来了。
江咎静静的看着，等待他对他罪行的宣判。
季晗之却并未看他，而是捂着头，有些痛苦的走出来，对着桌子上的良辰喊了一声：“季小误？”
良辰和江咎谁也没说话。
一人一灵愣在原地。
“你怎么今天在这儿，没跟着老季吗？”
“这又是谁。”
季晗之看着江咎，他靠在里间外间想通的木框上，有些诧异的看着江咎。
“我……”
江咎设想过一万种可能。
他想象过季晗之会将他扫地出门，又或者是冷着脸不再理他。
也有可能在冷静之后拉着他畅谈过去，或者哭着寻求他的庇护。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一万种可能性里，竟然还有另一种。
季晗之忘记了他。
也忘记了良辰。
说他忘记了良辰似乎不太准确。
他好像将良辰和别的什么人、什么东西弄混了。
季小误，是谁？
“怎么不说话。”季晗之像是头疼极了，站了一会儿就站不住了，干脆走过来在两人旁边的凳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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