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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思绝(上)_江南狐【完结+番外】(50)

  相隔一个院子的杏花树上,一袭红衣悠然而坐。

  一双栗色眸子望向皇宫的方向,目光犀利。而后又瞟了眼手中的东西,一张鸦青色糙纸,那是昨夜风鬼带来的。

  冥衣专用的鸦青纸。

  纸上,一点红色,格外耀眼。

  那是一滴血,在阳光下闪着猩红的光泽。

  树梢微动,鸦青纸上的那丝淡淡血腥味随着风弥散了开来,是人血的味道。

  轻轻抬指,凝聚着红光,划空而过,鸦青纸瞬间化为了乌有。

  鬼节将至,yīn气渐盛。

  到了夜晚,出门的人少了很多。

  都知道这是不太吉利的节日,所以家家便早早chuī灯睡了去。

  白槡这几天被禁了足,不得离开房门半步。所以他也没能和如凤见上面。

  向来好动的他,肯定少不了要在屋子里抱怨。念念叨叨的细细碎语,倒是让人着实哭笑不得。

  【你这般话多,就不口渴?】孤鬼道。

  【我现在已经不小了,为什总是把我当小孩看待!】白槡焦躁不安烦闷地指了指守在外面的护卫,道【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就像门神一样准时出现,把我当庙里的弥勒佛……额,不对,就是供在庙里的神仙,也不对……反正就是把我看得死死的。这儿不准去那儿也不准去,快要无聊死了!】

  白槡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快要被闷坏了,心里十分不慡,十分郁闷!

  【忧儿是为了你好。】

  【我……那也不能老把我这么关着!】

  【不就两天么?过了明天,你便自由了。】

  【可我想走来走去!】

  【那围着这桌子绕圈不就得了?】孤鬼指向房内的圆桌。

  【……!!!】白槡气结。

  还是不和这鬼说话好了,鬼话听多了,只会让自己更气,反正他总是欺负自己。

  于是白槡翻身上了chuáng,用被子捂住耳朵,懒得和这鬼jiāo流,gān脆睡大觉。

  【这个点睡,是不是太早了些?】孤鬼见他闷头在chuáng,又道。

  【不要理我!!!】白槡大声喊道。

  心中本就烦闷,奈何这鬼还要嘲笑他,更是烦闷了。

  见他这副模样,孤鬼不觉好笑。

  且罢,睡觉是再好不过省的再多事,便替他chuī了灯,出去了。

  走到自己房门口,又突然朝白忧房间的方向望了眼。

  这两日,虽然白忧表面看上去和平常一样,但总是有些奇怪。

  具体奇怪在哪儿,一时也说不上来。

  连着白府,也有些奇怪。

  按照白忧的功力,府外布下的结界,虽是布下了两层结界,但不应该……

  本想移步过去看看,但一想到他睡觉轻浅易惊醒,孤鬼又收步回了自己房间。

  七八月本是燥热天,大概由于今天是鬼节的缘故,一场yīn凉雨之后,空气无来由地变得暗沉起来。

  紫苏紫肃二人,一大早便赶去了白清苑查看qíng况,加qiáng戒备,直至暮色时分,还不见归来。

  夜色渐起,天空上漂浮着yīn云。

  沉闷。

  除了沉闷,还是沉闷。

  妍紫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叹气。

  【怎么了?】四郎见过来端药的妍紫一脸忧虑,问道。

  【紫苏紫肃怎么还没回?】

  【白清苑向来事多繁忙,若是那些练功弟子惹事闯祸,他们自然也无法走开。】

  说完,四郎端起了药罐,将药倒了出来。倒完后,又端起炉子上更大的药罐,倒在了另一个碗里。

  【可是……原先每年他们都会早早回来,毕竟公子他现在……恩……唔……】

  不待妍紫将话说完,四郎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再让她说下去,压低声音道【嘘~~~别再说了,我不也在府内么?】

  【你?】妍紫睥睨了四郎一眼,嘀咕道【你不过是个郎中,只懂看病,又不能杀鬼,万一来了个鬼怪偷袭什么的,我们就惨了。】

  【莫要太担心,府外不是布了两层结界么?况且我已命人在白府周围撒下了药粉,一旦鬼怪靠近,我们还是能够提前预知的。】

  【……】妍紫无语。

  提前预知有什么用,只会更吓人,还不如不知道来的好。

  妍紫开始悔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捉鬼,只学了些皮毛,除了会布个结界护身,无敌轻功逃命,其他的一无所长。

  【快去送药吧。】见妍紫皱着个脸,四郎转而道【huáng色的先喝,一炷香后再是红色那碗。】

  【知道了!】

  四郎话不多,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啰嗦?

  每年这几天不都是这么送药么,自己早就记熟了,还要再三叮嘱。

  书房内。

  白忧正低头写信,写完后才端起了一旁的药。

  可手,却抖得厉害。

  因为抖动,碗里的药泛起了圈圈涟漪,在玉瓷碗里dàng漾了开来。

  【公子?】妍紫有些担心。

  白忧对她摆手,示意没事。

  药刚送到嘴边,一个手抖不稳,瓷碗落地,里面的药倾洒出来,浓浓的苦涩药味漫了一屋子。

  【公子!!!】妍紫惊慌道。

  【不碍事。】白忧依旧镇定,但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妍紫连忙俯身收拾一地láng藉【公子,你先回chuáng歇着吧,一会儿我再去煎碗药送来。】

  白忧略微点了点头。

  妍紫什么时候走的,白忧也不清楚。

  只觉躺下后浑身难受,说不出的燥热煎熬,似是被放在了火上烤,又似是放在了笼里蒸。

  痛楚不断从胸口溢出。

  本想运功压制身体内部的翻江倒海,抬起,却浑身无力不得又放了下来。

  完全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去。

  而那痛楚却是一波胜过一波,像是把人推在làng尖上翻涌,忽上忽下,晕晕沉沉。

  仅凭自己,还是无法压制。

  看来不得不去冰室了。

  咬牙努力,白忧好不容易起了身,却一个偏轴摔下了chuáng,汗衫已湿了个透。

  背部着地的疼痛很快被新翻涌而上的疼痛盖了过去。

  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粒。

  蓦地,一旋轻风,被人懒腰抱了起。

  还带着淡淡的清凉之气。

  白忧想看清来人面貌,努力睁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火红色。

  伴着耳边那声轻唤【忧儿~~~~】

  怀中的人儿,一头墨发肆意散了开,有几丝沾了些香汗贴在额前,双眉紧皱,眉宇间没了平常那股清冷严厉的之势,脸色苍白,似是在竭力忍受什么。

  而此时的白忧,浑身软绵无力,体温高得烫人。

  果然,不对头。

  【忧儿~~~】孤鬼又轻唤了声,一边肩上为他度气。

  【你……是……谁?】

  回答的声音苍白无力。

  黑玉的双眼也失了平常惯有的清明,怔怔地望向他,没有焦距,眼底是隐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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