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皇后殿下问官家今夜要不要去凤仪阁。”王求恩来说。
李祐寅只得放下奏疏,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去吧。”
他到凤仪阁的时候还早,天还没有黑透。李润珍正在阁中背书给辛明彰听,抑扬顿挫,一字不差。
李祐寅有些惊讶,原来润珍已经有如此大的进步了?
方才背完,李祐寅踏进门夸赞道:“珍儿不错,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官家。”辛明彰欠身行礼。
李润珍也跪下来拜见:“爹爹。”
“快起来,地上凉。”
李祐寅端详着他的长子。李润珍看上去并不机灵,可是很好学。平庸不要紧,只要勤奋,将来也能成才。李祐寅这些年一直犹豫立太子的事情,现在李润珍也能背得上书了,他是该考虑这件事了。
“珍儿这几日功课都不错,说话也比以前多了。珍儿,背点书给你爹爹听。”辛明彰说。
李润珍听了话,抱着书就背。他背得很熟,没有一处停顿,也不需要思考,很快便背完了。
“爹爹,近日我一直在背书,从早背到晚,没有偷闲过。”他说。
李祐寅抚摸李润珍的头发:“珍儿乖,天色深了,快回去睡吧。”
“是。”李润珍放下书,朝父亲再拜一回,乖巧地说,“孩儿告退了,望爹爹安。”
他去了,屋子又安静下来。辛明彰低头把案上的书笔都收拾好,偶瞥眼瞧李祐寅的动静。
李祐寅绕屋子一圈,先是道“辛苦”,又说些旁的话,最后才落在朝政上。他说:“延州定了,马上诸卿也要还朝了。”
“恭喜官家,延州一定,秦州也快了。”
“也不好说。”李祐寅摇手,“秦州虽未有太多城县被占,可金宗烈始终咬着秦州不放,我猜不准他什么时候松口。”
辛明彰给李祐寅倒茶,放在眼边感受了茶的热气,觉得不烫了,才递给他。她说:“妾想,有小谢管军在,应当不成问题。”
“哼,谢承瑢?”李祐寅冷笑,“我从前如何说的?你们就是太高估他了,真以为他是什么神兵天将。他若是神兵天将,怎么会保不住崔兴勇呢?崔兴勇战死在城下,他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将战死,我真是心痛万分。”
辛明彰默默不言。
李祐寅又说:“延州是平了,那谁来守呢?原先就是因为韩昀晖和李先遥闹不愉快,让西燕人钻了空子。事情摆平了,我肯定要狠狠罚这两个人。”
“罢了这两个人,还有宋稷、戚渊在。”
“光是宋稷、戚渊,远远不够。我总不能让谢祥祯和谢忘琮呆在延州。”
辛明彰看出来李祐寅心中摇摆不定了。她不敢冒头,还是以退为进:“妾不懂朝政,胡乱说一通。他人言不若官家思,国事,还是由陛下来定。”
李祐寅松懈下来:“我想着,还是把秦州的纪鸿舟挪到延州去。”
“纪鸿舟?”
李祐寅点头:“纪鸿舟是纪管军全心培养的儿子,这些年,他被狠狠低估了。秦州虽战,可毕竟没有延州那般又失又得,这足以证明了他的才干。”
辛明彰附和道:“官家说的是,纪鸿舟确被众人低估了。相比秦州,西燕更看重延州。延州是重中之重,一个宋稷,一个戚渊,再加一个纪鸿舟,也差不多了。”
李祐寅用手指蹭了好一会儿茶杯沿。
谁来守城,这一直都是他烦心的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总希望有人想他所想,帮他坚定心思。
他想让纪鸿舟去延州,问了齐延永,问了刘宜成,还问了雷孝德,连遭驳回。他很不悦,可又无从发泄。
这回总有个人站在他身边了,他有了底气,越发觉得此举正确。
“可纪鸿舟走了,秦州呢?不能还叫谢承瑢守吧?”
辛明彰说:“谢承瑢来守是最好的,如果没有谢承瑢,还有秦贯、程庭颐,倒也撑得住。”
“我再想想。”李祐寅抛去西北之事,又握住辛明彰的手,“这几日,除了西北的事儿,我还在想一件事。”
“官家在想什么?”
“立太子。”
辛明彰一听,惊得当即跪下:“妾惶恐。”
李祐寅笑道:“西北的事儿你敢说,立太子的事却不敢说了?”
“我为妇人,只得听话,不得说话。国事、家事,当是官家说了算。”
辛明彰一直都是这副听话乖巧的模样。自她与李祐寅结发,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都很得他的心。
李祐寅不忍她下跪,他怜惜地握住她的手,说:“你是皇后,国事由我,家事由你。我只有润珍一个孩子,以后如何我还不知。润珍也十一岁了,换作我十岁,都已经登基了。”
“日子还长呢,官家不必等这一时。等润珍长大了,等官家有了别的皇子,到时再择也不迟。”
李祐寅低沉地笑:“我要替他早做准备,不要他像我从前一样,坐不稳皇位,处处掣肘。润珍这些日子很乖,书背得也好,我很满意。”
辛明彰浅浅笑了一下,躲进李祐寅的怀中。
她望着案上那些摞得整齐的书,娇声说:“妾听官家的。”
翌日,辛明彰还是如往常一般到李润珍屋里去,看着他读书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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