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势控制不住,桥下有禁军要冲上去捉了小红。
“你最好老老实实听话,不然,我们真对你不客气了!”
小红一点都不害怕。她轻蔑地看着这些禁军,说:“你们都是走狗!都是禽兽!你以为我怕你们吗?我一点都不怕!不就是死吗?”
在东宫里,可比死了还痛苦。
她回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高呼一声:“我绝不任人宰割,我就要自由!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想要李晔临的孩子,下黄泉来见吧!”
说完,她纵身一跃。
朱雀河立刻荡起巨浪,而在桥下暴动的人的眼里,是一个勇敢的女子不顾一切向着自由而去。
“小红!”桥上的手没抓住她,那水花溅起来,蹦到人眼睛里去了。
人跳下去了,这么深的河……有人随着就往水里跳,拼命要去拉她,可她沉下去了,看不见人了。
小红被逼的自杀跳河,桥下百姓终于是忍不住要爆发。
“我们绝不任人宰割,我们要自由!”有人振臂高呼,“我们不要死!我们要自由!”
谢承瑢生生看着小红跳下去,终于没办法控制所有的情绪,甩开纪鸿舟的手就要奔向河岸。
“你不能去!”纪鸿舟伸臂上前,死命地抱住他、圈住他,“不能去,不能去!”
“她会被淹死的,她会被淹死的!”谢承瑢急得要哭,“朱雀河那么深,她会被淹死的!”
“跟我走!”
“不……”谢承瑢的手伸向那片河,“救救她,救救她!”
纪鸿舟强行把他拽到远处,而他朦胧地看着朱雀河的水面,从水浪翻滚到逐渐平息,最后成了一滩死水。
没了,什么动静都没了。那些人下去捞她,捞了半天,只捞到一句冰冷的尸体。
人命,这么快就没了,一眨眼、一霎那。分明前一刻,她还在桥上诉说自己的苦难,而下一刻,她就已经溺死在河中。
“小红……”谢承瑢周身上下都剧烈疼痛起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雪、什么树,还有冰冷的床褥、冰冷的弯刀,还有那一只月牙耳环。
那句话又冒在他脑海里了:“……我要建一个这样的国家。”
“啊!”热浪翻过帷帽捂住他的口鼻,他无法呼吸,窒息地快要昏厥!
什么才是自由?原来在大周,死才是自由……所以他还苟活在这世上,看这人世间的苦难,是为了什么?
“救救她……”
谢承瑢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有无数阴影向他袭来。
恍惚间,他又回到那一片雪原。他还是把金宗烈摁在身下,而那把刀,就抵在金宗烈的胸口。
“你瞧吧,你这么拼死护下的东周,是怎么对待你的?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金宗烈挖苦他,“谢同虚,你这回看清了吗?不论是男人执政,还是女人执政,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下等人的命永远都不是命!他们宁愿死都不愿被奴役,难道你想看着更多的人为了自由而死吗?”
“我……”谢承瑢颤抖着,将刀抽离了金宗烈,“可是我走了,大周还是如此,我,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
原来自由这样宝贵,原来大周有那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自由。这就是人世间,这就是人间世道。
“跟我走吧,谢同虚。”金宗烈向他张开双臂,雪天里,他露出了世间最温暖的笑容,“跟我走,我们一起去建一个平等的人间。在那儿,你可以实现你的志向。”
谢承瑢真的要和他走了,他甚至已经丢了刀,可是他的耳边却有人在叫他:“昭昭,昭昭。”
金宗烈要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到春日里。可是他犹豫了,他听见天外赵敛的呼唤,听见那一声带着哭腔的恳求:“别走……别离开我。”
“你舍不得他?你舍不得他哭,也舍不得他伤心?”金宗烈说,“赵敛比你心中的那个人间还要重要吗?只要能建立一个平等的国家,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任何人都可以被抛弃。所谓情爱,也可以不顾。”
谢承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站起身,眺望这一片没有尽头的雪原。
“瑢哥!”
他看见了好久不见的程庭颐,就在风雪中。
有人说,见到已故的人,那就说明自己活不长了。所以程庭颐是来接他了,要把他接往极乐。
“苑和。”
程庭颐站在雪雾中,笑着看他:“天真冷。”
“天真冷。”谢承瑢如行尸走肉地向程庭颐走去,“好久不见,庭哥,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你能不能带我走?”
程庭颐摇头:“走不了了。”
谢承瑢问:“为什么?”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瑢哥,死不是解脱,我死过了,不想让你也死了。”
谢承瑢痛苦地流泪:“我真的好痛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程庭颐说,“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又什么是比命更重要呢?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因为想活着,所以想反抗,因为想活着,所以要自由。瑢哥,我不想你死。”
谢承瑢拖着疲惫的双腿向程庭颐走去。他蹚过雪,身子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带我走吧,我求求你。”
可程庭颐依然说:“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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