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练微怔。
他没有想到南北对自己吐露真情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方才太冲动了,以至于让南北对他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
“抱歉……我……”
南北没吭声,径自掖好松散的领口转过身去,清瘦的肩膀微颓。
他静默了一会儿,抬腿准备从育苗房的前门离开。
“……等等,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萧练叫住了他。
南北停住脚步。
萧练见他肯听自己的问话,急忙道:“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南北正在气头上,闻言冷声道:“不然呢?我本就是个只知种田干活的庄稼人,难道公子对我的出身还抱有什么别的期待吗?”
他鲜少会生出这样激烈的情绪,也知道萧练并非是那些令人作呕的好色之徒,只是眼前人方才的举动,让他觉得那一刻……萧练似乎是想要在他的身上寻找到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
南北不愿再想。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唯独一个萧练,却心有所属。
许是萧练心中那人太过优越,南北一向自卑,无心与之相较,只想着早日将萧练的病症治好,便将他送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
从此天高海阔,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
他明明本已打算放弃了,可是萧练又这样轻薄于他。
南北难免有些心凉。
萧练低下头,轻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其实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眼前的人完全是和十九大相径庭的性格,哪里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只不过萧练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南北提及有关于十九的事,他心中的执念,从来都只想留给自己一个人来回忆。
况且,这样的解释对已经被判定为登徒子的人来说,可能太过苍白。
视线落在南北颈侧被指尖不小心划破的红痕上,萧练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很抱歉。”
南北咬住嘴唇,用力蹭了一把泛酸的眼眶,大步走了出去。
自从两人不欢而散后,南北便再没有主动与萧练说过话。
虽然仍旧给他做饭、洗衣裳,但始终都不曾多看萧练一眼。
这日,南北照常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将盘碗放在炕桌上,从被子里卷起肉嘟嘟的途途就往外走,连眼神都没多给炕里的人半个。
“哦呜~”途途哼唧了一声,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南北的轻抚。
前几天给狗崽儿取名字的时候,何欢最先抢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说既然是在回来路上的粪坑边捡到的,就应该叫粪坑边。
南北实在没法儿接受这个敷衍的名字,同时也实在是叫不出口,于是便以“此名太过脏污”为由给拒绝了,重新给狗崽儿取名为途途,意为有家的归途。
“昨日落了雨,出去的时候要多穿些。”见南北身上穿得单薄,萧练忍不住提醒道。
南北抱着途途回过头,语气淡漠:“你看得见?”
萧练摇摇头,伪装得毫无破绽:“自是看不见的,但时不时地也能感受到外头的凉意,所以……”
南北没什么耐心:“我穿得不少,多谢公子挂记。”
说完推门走了。
萧练的心中五味杂陈。
经过那日瓦片掉落之事的验证,他彻底在心中排除了南北是肃王府暗桩的嫌疑。
很多举动是可以假装出来的,可心跳不会。
萧练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他和南北如今的关系……竟比从前还疏远了几分。
无论如何,对南北,他都是有亏欠的。
何欢说想搂着狗崽儿睡觉,南北知道他可以照顾好途途,于是午间就把狗送了过去,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家中。
院子没什么要收拾的,屋子里又有个碍眼的萧练,南北索性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躺在上面看了大半个下午的云卷云舒,迷糊间,似乎还枕着手臂浅眠了一会儿。
下来的时候,险些将好不容易养好的脚腕又给崴瘸了。
这一惊一吓间,反应难免有些迟钝。
还没等他的心跳恢复平稳,院外就传来了宋茗启的声音。
“南北!南北!”
自己就站在院子里,总不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南北只得先应他一声,然后走出院子:“小宋先生。”
“我从镇上回来,顺便给你带了点儿吃食,你尝尝,听说这个蟹粉酥可好吃了。”
不等南北问他来做什么,宋茗启就先将手里的油纸包尽数塞进了南北的怀中。
南北紧忙双手捧好,疑惑道:“……给我?是宋先生要我转交给阿欢的吗?”
宋茗启憨厚一笑:“不是,是我给你买的,嫂嫂的那份已经送过去了……哎?你哭过?”
闻言,南北抬起透着疲意的眸子,看了宋茗启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没有,在屋顶晒了会儿太阳,许是被日光晃的。”
宋茗启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为了心上人伤心呢。
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大脑,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宋茗启是个实诚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和嘴上从来都装不住,今日能几次三番地将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憋回肚子里,全是靠来之前他大哥的那几句“切莫失言”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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