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杨将樊千羽放在最后一个空着的柱子上：“樊哥，我的哥，接下来五个小时你一定要撑住啊，再烦都不能拍翅膀走人啊。也不能撕皮套，大家想看的是可爱的柯尔鸭，不是彪悍的游隼。”
樊千羽无语地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状似子女远行独守空巢的邓杨，转了转身子，背对着邓杨趴了下来。
邓杨眼睛放光：“嗯嗯嗯，对，就是这样！樊哥做得好！”
樊千羽：……
神经。
邓杨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他作为联谊会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在待会的活动上要作为保持人形的服务人员维持活动秩序，现在要去门口组织众妖入场。
六点半一到，随着江边的冼江关上的钟楼发出沉闷悠远的敲钟声，联谊会夜场活动正式开始。
厚重繁华的大门被拉开，门外飞禽走兽涌入，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布置或妖兽。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妖兽们耻于以原型交往，认为这是一种原始而野蛮的行为，只有亲密的家人之间或下位者向上位者表示诚服的时候才会展示原型。而若是以原型在野外被其他妖撞见，则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
然而随着末法时代的降临，妖兽们反而开始更加喜欢用原型交往，展现原型被认为是一种真诚的表现，因此妖管局也与时俱进，在联谊会中增加了以原型参加的活动。
安静的大厅骤然被各种不同种类的动物的声音充斥，樊千羽动了动脑袋，该上班了。
樊千羽刚准备转身，正面营业，一抬头，就看见一只灰色的影子贴着房顶、跨越一整个大厅，翩然降落在樊千羽前方天花板上一根悬挂的人造树枝上，探着身子往下看来。
目光所及，正是樊千羽趴着的台子。
起身的动作顿时停滞，樊千羽呆呆地看着头顶的隼。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不会吧，我包裹得这么严实都能认出我来？
怎么办？我要不要立刻滑跪道歉？
柯尔鸭和游隼对视的短短几秒，樊千羽脑中思绪如万马奔腾，无数支离破碎的想法一股脑涌入脑海，挤挤挨挨裹作一团。
剪不断，理还乱。
还没等樊千羽想好滑跪的姿势，转眼间，看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各种动物。
演员们的看台周围都用仿树枝铁栏杆围了起来，来宾们最多只能在半米外与喜欢的IP互动，这样做一方面是保证演员尤其是本身体型不大或性情温顺的演员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所有的嘉宾都能有相对良好的互动体验。
即使是这样，在看见那一圈围栏外挤满了各种动物、不少小型动物甚至直接爬到了栏杆上看着他的时候，樊千羽还是吓了一跳。
作为一只妖管局治下普通公民，樊千羽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数不清的眼睛围观的情况，这次借着科里亚的热度，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顶流的待遇。
一只鸭子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搞不懂。
他只觉得鸭子好吃，无论是生的还是熟的。
樊千羽没有社恐，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社恐，也要被激的社恐发作了，甚至短暂地忘记了脑袋顶上还有一只游隼在盯着自己。
要不说有些饭不是谁都能吃的呢。
樊千羽在皮套下默默叹气。
虽然看不到演员同事们是怎么工作的，但能听到一阵阵欢呼声艰难地透过妖墙传过来，加上上次在漫展看漫展官方coser营业的经验，大抵能猜出来，无非就是做一些贴合设定的动作，不ooc，使观看的人仿佛在和本尊互动。
樊千羽站起来，准备跟围观他的众妖打个招呼。
结果因为蹲久了脚底一滑，差点表演一个当众劈叉。
隼的爪子和鸭子的脚蹼差距甚远，因此樊千羽爪子上也套上了皮套。或许是因为皮套太新，接触面太光滑，樊千羽奋力扑腾了好几下，才终于站稳脚跟。
尴尬。
樊千羽平复了一下心跳，抬头朝观众们望去。
他不会刚开始就搞砸了工作吧。
结果，出乎意料，围观的众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不少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大部分动物的面部肌肉并没有发达到能够支撑他们做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的程度，因此不少妖的笑容都显得格外扭曲，甚至有几分狰狞。
“好可爱！皮下是谁啊，好敬业！连科科最经典的平地摔都能模仿得那么逼真。”
“我听说原定演员在表演开始前出了点意外，现在这个是临时找的，啊啊啊好想知道是哪个大佬来救场了啊！”
“那个谁来着？前段时间很火的那只葵花凤头吗？我听说他对象是一个人类演员来着，说不定会教他表演？看体型好像也差不多。”
“不是他，我刚刚还在摩尼蒂那边看见他了。”
“你管人家皮下是谁呢？科科可爱就好了！来科科再摔一个，摔到妈妈怀里来。”
樊千羽：……
感恩栏杆。
“咯啾咯啾咯啾——”
“可爱！科科再摔一个！爱看！”
游隼的叫声音调高亢，即使身边充斥着各种动物的鸣叫，游云熟悉的咯啾还是准确传到了樊千羽耳中。
樊千羽抬头看去。
游云依旧站在那根人造树枝上，只不过此时身边又落了几只其他品种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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