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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算_梦溪石/古镜【完结+番外】(21)


“嫣然,这一生,是我对不起你,只盼来世,有机会再偿还。”
说罢横剑一抹。
“素秋!”
“师兄!”
“!!!”
现场乱成一团,所有人靠得再近,也没他手握着剑离脖子的距离近,一个习武的人有必死的决心,谁也来不及阻止。
武当掌门当先扑上去,却在检查了伤口之后颓然垂下手,长叹了一声。
那女子也没料到他会自戕,怔愣了半晌,在身旁女子提醒之后,才一言不发率众便走,谁也没有功夫去拦住他们。
混在其中的莫问谁也跟着走,还回头朝沈融阳抛了个媚眼。
这回侍琴侍剑也注意到了。
“公子,那女子是什么人,莫不是旧识?”其实侍琴想说的是旧相好,话到嘴边愣是拐了个弯,还是不敢说出来。
沈融阳望天。
武当出了这场变故,自然需要先关起门来料理,只能闭门谢客,大家表示理解,纷纷离去,沈融阳他们却没有走,在山脚一个客栈歇了下来。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会有事发生。”沈融阳叹了口气,碰到莫问谁,通常就没什么好事的。“廷霄兄看似心中有疑惑未解?”
“我确实不大明白。”陆廷霄慢慢开口,却让沈融阳略吃一惊。能听他口中说出不明白三个字,那便值得细究了。
“他既贪恋武当掌门之位,又何必轻易许诺,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
他的意思是,天底下的女人都长一个样,你既然喜欢美女,找个不麻烦的就是了,甚至偷偷上青楼也不会有人发现,何必自寻麻烦,惹来个谢嫣然,断送了自己xing命。
陆廷霄这句话,不是表示不明白qíng事,而是不明白何以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qíng,在他看来,一个习武之人乃至修道中人,就必须懂得控制自己的yù望,而不是放任yù望,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只是一时qíng动,难以自持吧。”沈融阳一怔,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问题,想了一下,才道。
于素秋与他也曾有过数面之缘,甚至在上次的事中,还被自己救了一命,只可惜还是逃不过一劫。
“你动过qíng?”陆廷霄突然问道。
沈融阳被问得有点意外,照理说陆廷霄不是这么八卦的人,他微微一笑,举杯啜了口茶,道:“茶水有点粗糙,但还算清新。”
这是很明显的转移话题了,他不愿说,却也不愿敷衍对方,陆廷霄自然明白,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两个人,都是天纵奇才,风华绝代的人物,若论武功、才识、财富甚至地位,他们也都是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人,现在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说出去,只怕会吓掉天下人的眼珠子,也会让江湖中稍有姿色的少女不惜一切往他们身边挤过来。
两人之间沉寂的气氛很快被打断,因为房门被突然大开,而且进来一个人。
“他奶奶的,快憋死我了!”
来人穿着一袭优雅的白色宫裙,却大喇喇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其姿势与容貌,是绝对成反比的。
陆廷霄看得很有趣。
沈融阳却苦笑,麻烦来了。

第23章

莫问谁坐定之后,开始叙述他的曲折经历。
果然应了沈融阳的言,唐门女子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莫问谁一口回绝了唐白玉的提议,马上就收到回礼了。论武功,唐门里面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论起yīn损招数,莫问谁可就防不胜防了。吃饭的时候可能被下毒,下榻的厢房里的酒杯可能有毒,chuáng铺可能有毒,连你坐过的椅子摸过的东西,都有可能被暗算,防得了初一,也防不了十五,莫问谁从蜀地一路过去,遭受了无数次暗算,虽然都不致命,可就像苍蝇一样,烦不胜烦。
不得已,他想了个招,既然你毒吧,我找个更毒的,去苗疆!
苗疆地处边陲,偏远冷僻,少有人涉足武林中事,但是苗疆有两样事物,却是江湖中人不敢小觑的,那就是毒和蛊。唐门的毒和苗疆的毒,很难说哪个更加高明,但是苗疆的蛊,却远非唐门能比。
莫问谁进了苗疆,固然摆脱了唐门的纠缠,却招惹了另一桩麻烦,bī得他不得不又从苗疆跑出来,一路上碰到这些女子,他心生一计,乔装假扮成其中一名女子混了进去。由于他事先观察了好几日,细细揣摩了所要假扮的人的神态动作,所以居然没人怀疑他,让他一直混到武当这里来。
什么事qíng能让莫问谁逃出苗疆,他不说,沈融阳也知道,这个好友生平无他事,qíng债那是一打一打,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成亲的原因,真是痛并快乐着。
“这些女子是什么人?”方才莫问谁拿起茶就喝,沈融阳看了一眼被他喝剩一口的杯子,好整以暇又拿了个杯子。
“不知道,倒是神秘得很,这一路走来,互相之间基本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都很团结。昨天大闹武当的那个女的,好像是首领。”莫问谁摩挲着下巴,对这群人的来历很感兴趣。
“也许是浣花阁。”陆廷霄说了一句话就停住了,脸上一贯淡淡的。
其余两人一怔,他们倒是一时没想起过这个门派。
浣花阁,这是一个武林中很低调的门派,低调到几乎无人想起,因为它的第一代掌门本是一名良家子,因被男子负心家破人亡,又偶遇奇缘,于是建了浣花阁。这个门派的弟子,都是女子,而且大都是因为惨遭变故而心灰意冷的女子。在百余年前,这个奇特的门派,因为这些奇特的组成而闻名一时,但是它的低调和隐秘,却让它渐渐湮没在人们的记忆里,几代之后,几乎早就被人遗忘。这时候陆廷霄突然提起来,又让他们将脑海里的记忆重温了一遍“于素秋负了那女的,那女的碰到浣花阁,就被收留了,现在回来报仇。”莫问谁歪着脖子,手撑在耳畔,坐得歪七扭八,他自己却并不觉得不舒服。“听起来很合理,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要是再去冒险回不来,我不会去救你的。”
沈融阳一眼看穿了他所想,头也没抬,半敛着眉,轻啜杯中茶,从陆廷霄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见优雅白皙的颈项曲线。
莫问谁讪笑,“别这么无qíng嘛。”黏过去,手搁在他肩膀上,整个身体几乎挂在对方身上,他暗自庆幸侍琴侍剑不在,不然早扑上去把他拉开了。
一个茶杯丢过来,带着凌厉,莫问谁吓了一跳,连忙闪开,眨眨眼,一脸无辜。“陆教主好大火气。”
“站没站相,不是习武之人所为。”陆廷霄一年到头,脸色少有波动的时候,此刻也一样,平静如水的语气让你觉得他这么对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沈融阳还是嘴角噙笑,看着眼前这小cha曲,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莫问谁自讨没趣,摸摸鼻子。“我去探探那群女子的底细,晚上回来带你去这镇上最大的花楼喝酒。”
身子一闪,走了。
沈融阳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任他修养再好,脸上也不由浮现出无奈的表qíng,他上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才jiāo到这么个朋友。
“你好像很纵容他。”陆廷霄道。
“他是在我认识你之前,唯一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人。”沈融阳笑道,提起茶壶给他斟茶。在此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在很多年以前,我也很不知道天高地厚,被背叛过,被舍弃过,如果你看过以前的我,说不定会错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这个以前,自然是很多年以前,久到连他自己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如果不去回想,那种曾经深刻到入了骨血的感受,也早就湮没在时间里了。
要多大的毅力,才有今天的沈融阳?
陆廷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半晌,清淡的声音在略显狭窄的客房里响起。
“我不负你。”
沈融阳笑了。
君之言,吾不必回,必铭于心。
莫问谁虽然吊儿郎当,但至少还没失信过,他说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但是一直到第二天,莫问谁都没有出现过。
沈融阳开始觉得不妥。
侍琴自告奋勇要出去打听,那群女子昨夜就下榻在本镇的客栈,要追寻起来并不困难。
侍剑不放心,便和他一起去了。
有北溟教主在,他们无需担心公子的安危,何况公子自己的身手,就已经独步江湖了,若有谁以为他足不能行便稍逊常人,那只能是自讨苦吃。
侍琴侍剑同样一去不回。
沈融阳叹了口气,想动用如意楼的力量了,但对方能做到这一步,连莫问谁都有去无回,如意楼也未必就无所不能。
他自己身负残疾,纵然武功天下难有敌手,但最不适合做的就是追踪这种工作。
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去追踪,那等于是在一片绿叶中找一朵红花。
陆廷霄提出想去看看。
侍琴侍剑沿路留下记号,要找到他们并不困难,令人三思的是找到他们之后要怎么做,已经去了三个了,在不了解对方底细的qíng况下,沈融阳并不赞成这个办法。
但这无疑也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陆廷霄去了
沈融阳坐在房中,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盘棋,从早上下到傍晚。
陆廷霄也没有回来。
将最后一枚黑子放下,把白子的生路都堵死,沈融阳的眼底,泛起丝丝冷意。

第24章

小镇并不小,应该叫大镇,可也从没见过坐着轮椅自个儿在街上乱逛的人,何况这个人长得也不难看,不仅不难看,而且十分好看,又有跟小镇居民和山上那些道长截然不同的气度,这让很多人都对他行注目礼。
沈融阳找人,倒不像在找人。他很悠闲,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瞧瞧,有时候甚至还买下一两个小玩意,完全就是在闲逛,只不过他走的路线,沿途都有侍琴侍剑他们做下的记号。
出了一条小巷再拐个弯,这里倒清静许多,郁郁葱葱的枝叶从墙内人家探出头来,间或还有星星点点的嫣红柠huáng,显得十分幽雅记号在一间房子门口消失了。
这房子在这镇上,算不上最气派的,但也看得出家底殷实,只不过深在小巷中,不大惹人注意,门此刻正紧紧地关着,上面还贴着半旧的chūn联。
敲门。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咿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双髻少女,打量了他一眼,却没有多少惊讶。
“我家主人恭候已久,请吧。”
随着少女走进院子,穿过正厅,来到一条走廊前面,尽头是一个湖心亭。
从外面看并不如何堂皇的房子,倒是别有dòng天。
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沈融阳走完长廊,自然就看清这两个人。
一名白衣女子,容貌清雅绝伦,脸上有一种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气质,比沈融阳见过最美的女子,还要动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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