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在的时候，吞噬者的触手没办法影响他身边的任何信号，现在何霄远在半个地球之外，它要gān扰玛斯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但是要在gān扰的同时还不被任何人察觉到玛斯出了问题，则必须用尽它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做到。
“主人。”蓝盾基地中，凯斯呼唤了正在忙其它事qíng的何霄，“我与玛斯的连接出现了正常范围值以上的延迟。”
何霄皱眉：“吞噬者果然出手了，通知所有部门进入紧急状态，让付云蓝立刻回防分基地。”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屏幕，脸上的神色难得地有了几分焦虑，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引诱吞噬者出手，瑟利斯特刻意让他陷入了这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尴尬境地，到了这一步，何霄也只能寄希望于瑟利斯特的计划不会出什么纰漏了，毕竟，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在中国分基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已经落入了吞噬者的控制，由于何霄本来就防着这一手，所有的杀伤xing武器都是机械式或者带有纯手动保险装置的，不管吞噬者想要做什么，都只能通过人类的手，而人类恰恰又是吞噬者无法直接控制的。
他只能像控制丧尸一样，以微弱的生物电左右人类的qíng绪。
可惜对大多数人而言，理智永远是占上风的，如果没有具体的事qíng去刺激，谁也不会好端端的就因为一时的qíng绪波动而去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qíng。
吞噬者只能等待时机。
它模仿着玛斯，继续让一切设备和数据运行如常，基地的工作人员谁都没有意识到那个被隔离的实验室里正在发生什么。
莫达尔已经接近了瑟利斯特，他现在有超级战士的力量，即使徒手也能轻易扭断瑟利斯特的脖子，但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枪，像在寻求什么勇气似的，很大力地拉开了枪栓。
瑟利斯特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莫达尔。他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袍，手头只有一根试管和一个镊子，就像吞噬者所说的那样，毫无防备。
只要对他开一枪，一切都结束了。
莫达尔的呼吸粗重起来。
瑟利斯特就这么看着莫达尔，没有恐惧也没有惊慌，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你要再一次把我推向死亡吗，爹地？”
这个称谓让莫达尔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他努力想要遗忘的过往，那时候他和爱薇儿正是热恋期，瑟利斯特还小，他特别喜欢用饼gān哄着瑟利斯特叫爹地。
他曾经把瑟利斯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这孩子对他也十分信任和亲近，后来又是为了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局面？是突如其来的混乱和恐惧引出了人xing中最疯狂的一面，还是跟爱薇儿之间日渐疲惫的感qíng让他连带着对这个无辜的孩子也失去了耐心？
一念之差，他在逃亡的时候把瑟利斯特推下了车。
那个时候瑟利斯特也是这么叫他的。
“爹地，不要丢下我，爹地！”
莫达尔崩溃地丢下了枪，他抱着头，跪坐在地上像野shòu一样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爱薇儿，对不起！我应该跟你一起死在墨塞德，而不是一个人活下来，看看我都gān了些什么啊！”
瑟利斯特看着崩溃的莫达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拉响了实验室的警铃。
———
莫达尔被关进了禁闭室，吞噬者对他的影响已经过去，他的qíng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但是还需要通过一些心理测验，才能够重获自由。
玛斯重新夺回了分基地的控制权，开始心有余悸地检查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数据异常，甚至都没空唠叨了。
付云蓝也火急火燎地从前线赶了回来。
“真是太胡来了，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冒这样的险！”付云蓝激动地说，“你怎么知道莫达尔会动摇，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停手呢？人xing是最难把握的东西，就连吞噬者都无法预测一个人下一刻会做什么，如果他真的对你开枪……如果他……”
付云蓝有些说不下去了，瑟利斯特把微凉的手搭在付云蓝的小臂上，用平静的语气安抚他说：“我其实没有在冒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担心，莫达尔杀不了我。”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付云蓝皱眉看着他，“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就不能让我知道吗？”
“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吞噬者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有的事qíng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下意识的微小反应也会让他看出端倪。”
付云蓝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看了瑟利斯特几秒，泄气地叹了口气：“……我先回前线去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急着走。”瑟利斯特抓住他的手腕，“来做爱吧。”
瑟利斯特总是这么直接，付云蓝有些为难地说：“现在都还是大白天……”
“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敢进来打扰我们。”
尽管付云蓝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但他根本无法拒绝瑟利斯特的诱惑，外面的工作人员和士兵们还在各自忙碌着，浑然不知他们的皇帝和将军关起门来在办公室里并不是商量什么正事，而是穿着制服、衣冠楚楚地做着qíng侣之间爱做的事qíng。
———
一个小时后，瑟利斯特满足地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衣服，付云蓝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意犹未尽地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如果说刚才心里还有些被隐瞒的不满，现在就只剩下满腔柔qíng蜜意了。
“不是要回前线吗？”瑟利斯特把全身的重量都往后靠。
“不急在一时，让我再陪你一会儿。”付云蓝微笑着说。
“可是方景瑜该回来了，我得去见见他。”
付云蓝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一紧，心里升起了一股复杂的qíng绪。
不过没等他胡思乱想更多，瑟利斯特就接着说：“走吧，一起听听他的行动报告。”
———
方景瑜带回来的报告相当令人惊讶。
真神教的老巢--东欧地区是一个连何霄也无法深入刺探的地方，虽然蓝盾基地也派出了几批训练有素的间谍，但最后都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过去何霄只能根据一些数据来大体上推算东欧地区的大概qíng况，而现在，趁着吞噬者把jīng力都用在刺杀瑟利斯特的时候，方景瑜等人坐着“战隼”式飞机，第一次深入了东欧地区，并且活着把资料带回来了。
他们还在空中的时候，就用不会受到gān扰的胶卷式相机拍摄了一些地面的qíng况，玛斯处理了这些底片，根据上面的信息建立了一份东欧地区的虚拟模型。
他们都见识过蓝盾基地的高科技设备和超现代化的舒适生活，在他们想象中，足以与蓝盾基地一较高下的真神教总部应该也是差不多的qíng况，但实际看到的景象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第85章 得失之间（八）
真神国的首都，真神教教徒们心目中的圣地，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赤贫。
他们看到了低矮的土坯房，街道上的人们穿着破烂的衣服，满脸脏污，有的人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把两个踩扁的塑料瓶绑在脚上就算拖鞋了。
从这些照片上看不出他们平时吃什么维生，只能看到许多人捧着边缘有缺口的破容器，聚集在一个像抽水机一样的破旧机器面前，等待着从那锈huáng的水管口流出来的水。
令人惊奇的是，这么一个无处不散发着贫穷破败气息的地方，却有着恢弘大气的祭坛和随处可见的礼拜场所，而且人人都背着枪，身上挂着沉重的弹链，满脸的戾气。
“我想过他们的生活条件一定没有基地那么舒适。”付云蓝托着下颚皱眉说，“但没想到士气惊人的真神教部队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落后的国家。”
“我倒不觉得惊讶。”何霄这会儿也赶到了中国分基地，他看着还原出来的模型说，“贫困匮乏的物质生活会让他们的信仰更加坚定，更愿意为了那个想象中的天堂而献身，作为一个本来就想要将人类赶尽杀绝的‘神’，他确实没有必要将jīng力làng费在改善信徒生活条件这种无聊的事qíng上。”
“他们的战斗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小得多。”方景瑜对瑟利斯特说，“我也是回来之后才想明白，原来这才是陛下真正的计划。请原谅，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您因为将军受伤的事qíng迁怒到我，想让我去送死。”
瑟利斯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要是连你都不信，我们怎么可能骗得过吞噬者呢？”
方景瑜这次所带的队伍看起来很随便，但实际上每一个成员的组合都经过了何霄和凯斯的jīng密计算，以确保各项指标综合起来足够被吞噬者误判为一队投石问路的“弃卒”，领队是犯错等待处分的方景瑜，所带的几个超级战士要么不是军队出身，要么是各项指标不太正常的“次品”，另外几个普通士兵也无一例外都是问题人物。
“是的，吞噬者肯定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刺杀陛下的任务上。”方景瑜说，“真神教的部队习惯了那种具体到往前走几步、向哪个方向开枪都一清二楚的指挥，这次没有了吞噬者的指令，他们马上就成了一盘散沙，我们一路进去势如破竹，没有遇到过任何像样的抵抗。”
他们得到的命令非常明确——按照付云蓝的计划救援那些还没有被杀害的女子，而吞噬者大概认为真神教中仅存下来的那几个女人即使被带走了也没什么影响，于是彻底放任了他们的行动。
方景瑜找到了那些被关押在神庙的女人，可是当他发现真神国的核心区域竟然是如此外qiáng中gān、不堪一击的时候，却临时改变了计划——就像瑟利斯特所预期的那样。
“我让一个士兵带女孩们回到飞机上，自己带着剩下的超级战士一路冲杀进去，炸毁了他们的弹药库，还杀掉了真神国的国王。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他，只是看到两个变异人正护着一个人逃跑，超级战士们就自发地冲上去了。”虽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方景瑜的神qíng看起来却依然是忧虑居多，“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只遇到了那两个变异人，我总觉得真神教不应该这么脆弱的。后来，大概是吞噬者回来了，他们的反抗突然变得有组织了起来，一些超级战士受了伤，我才下令撤退回来。”
“明智的选择。”何霄看着依然在解析中的许多资料，微笑着说，“你带回来的qíng报比杀掉的敌人有价值多了。”
付云蓝现在也没有心qíng去计较瑟利斯特是不是对方景瑜有点过于关心和重视了：“真神教既然这么外qiáng中gān，那我们就没必要执行这种小心防守、四处搜救幸存者的战略了。在军事实力相差这么大的qíng况下，就算吞噬者有神一样的计算能力和指挥能力，我们也完全可以一举剿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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