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猗目前下落不明,既然兰猗将现身于九天玄宗,待他与嬴西洲成了亲后,自是去九天玄宗来得方便。
话音未落,他方要了结了奚清川的性命,岂料,韩玉扑上前来:“请宁宗主饶师父一命。”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隋琼枝气愤地道:“你的好师父害死了我爹爹与三位师兄,你哪里有脸让我阿兄饶你的好师父一命?”
韩玉终究不忍见师父毙命,辩解道:“或许师父当真以为杨长老是被……”
隋琼枝指着韩玉的鼻子道:“胡说八道。”
宁嘉徵不为韩玉所动,由于韩玉护着奚清川,索性先是斩下韩玉的右臂,接着砍下了奚清川的头颅。
头颅滚落,死不瞑目。
望仙山的断言不假,奚清川果然成不得仙。
宁嘉徵心下痛快。
而韩玉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断臂,不敢置信。
“故意选在前夫头七,与新欢成亲,好狠的心哪。”
“什么前夫,是杀父凶手。”
“奚清川这个小徒弟从来不见过,不知是何时拜入九天玄宗的,又是何时与当师娘的宁嘉徵勾搭上的?”
“指不定成亲前就勾搭上了。”
“一群只会嚼舌根的废物。”
“你才废物,有种你们上去和宁嘉徵打。”
“兴许是宁嘉徵琵琶别抱了,嫌奚清川碍眼,所以才演了这一出。”
……
常言道,“人言可畏”。
宁嘉徵却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一边踢着奚清川的头颅玩,一边对韩玉道:“你助纣为虐,本魁首念在你被奚清川蒙在鼓中,不要你的性命,只取你一条右臂,你该当对本魁首感恩戴德。”
韩玉清楚宁嘉徵恨他,是以,他并不怪罪宁嘉徵,只捂着鲜血直流的破口,看了看奚清川的头颅,再看看宁嘉徵,道:“能否容我将师父的尸身下葬?”
“冥顽不灵。”宁嘉徵勾唇笑道,“不给,奚清川不配被你这个愚忠愚孝的徒弟好生下葬。”
见韩玉还要再言,他不耐烦地道:“不必赘言,我忙得很,没空理你。”
其后,他一一扫过在场之人。
他眉眼绮丽,身着一袭白衣,白衣染血,宛若开出了朵朵红梅,他脚下还踩着奚清川被压瘪的头颅,整个人犹如从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教众人想看他,又不敢看。
所幸当年跟着奚清川闯入重华楼之人除了早已爆体而亡的仇池尽数在现场,省了他一一将他们找出来的功夫,可直接开始清算了。
他笑吟吟地道:“韩玉是奚清川的高徒,除了奚清川与仇池之外罪孽最重。我大方得很,容许你们自己选是要被我废了四肢的哪一肢。”
其他人不明所以,奚清川当年的拥趸齐齐拔足狂奔。
然而,他们还未逃出几步,便被宁嘉徵拦住了去路。
明明是他们人多势众,居然油然生出一股被宁嘉徵一人包围之感。
这宁嘉徵太可怕了。
宁嘉徵怀中抱着黄狸花,揉着黄狸花湿哒哒的皮毛,慢条斯理地道:“如何,考虑好了么?”
见众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他温言道:“我可没什么耐性。”
这宁嘉徵生着一张天人般的面孔,不去普渡众生,却说着如此惨无人道的话,着实教人心惊胆寒。
其中一人“噗通”跪下:“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为了讨好奚清川,跟着奚清川来了重华楼,便是为虎作伥,你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宁嘉徵记得所有人的脸,将近四年,不敢或忘。
每一日,他都要将他们的脸回忆无数遍。
连与嬴西洲欢.好之时,他都曾想起过他们的脸。
这一日,他已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焦躁地催促道:“快选,你们若再不选,便由我来选。”
众人不想被废去任何一肢,无一作声。
“好,我来选,根据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定会选得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如何才算恰如其分?
他脑中突地出现了一把嗓音:“自是将他们碎尸万段。”
又有一把嗓音附和道:“对,对,碎尸万段。”
“可惜呀,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腌臜之物,不然,还可烹饪一番。”
“不若换成‘凌迟’吧。”
“这么多人,可用各种刑法虐杀,一定有趣极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
……
他脑中的两把嗓子唱起了双簧来。
他自小便怀揣着恶念,他曾抓了鸟儿来,活生生地拔光它的羽毛,他亦曾捉了蜻蜓来,折了它的翅膀……
所以当爹爹问他要为剑取什么名字时,他毫不犹豫地说了“牵机,还说自己将来要较“牵机”更为厉害,他甚至说过他若能与兰猗一般厉害,便能轻而易举地振兴重华楼了。
兴许他天生便该是恶人,只是在爹娘的教育之下有所改善。
现如今,他能对面前这些人生杀予夺,潜伏于他体内的恶念便卷土重来了。
众人见宁嘉徵不言不动,即刻向后跑去。
“嘉徵。”怀中的黄狸花唤了他一声。
“西洲。”他吸了一口黄狸花湿漉漉的肚皮,定了定神。
他乃是宁重山与隋华卿的儿子,切不可肆意杀人,辱没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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