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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殊途_青浼【完结+番外】(34)


“大少主。”门外的人立刻推门而入,恭敬地垂首立于慕容从珂面前。
“给我灌。”
“是。”“慕容从珂——”

慕容从珂停止往外离去的脚步,微微转身,冷nüè地瞥了眼chuáng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人,勾勾唇角:“怎么?”
“……”丹青双目无神,无可奈何地妥协:“让他滚,我自己来。”

慕容从珂眯了眯眼,qiáng压下心中的快意,冷冷一笑:“晚了。”随即头亦不回地拂袖而去。到了房门口,不顾房中下一刻响起的凌乱动静,平静地吩咐下属:“从影卫中调动几个人来,房里面的人给我好好看牢。”
“是,大少主。”

这天夜里总算是没见到慕容从珂的人,丹青忽然觉得白天受的那些罪忽然变得物有所值。虽是这么想着,躺在chuáng上,却还是因为下颚的烫伤疼痛得翻来覆去,难以安眠。
等困到极致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睡,丹青却被下颚隐约地清凉弄醒了来。睁开眼,定眼一看,对上一双失措的双眼。

“你来做什么?”

“……你这伤得上药……”慕容恒莫名心虚地撇开对视目光。却不知这副样子尽收丹青眼底,引起对方的鄙夷。
“慕容家兄弟真是不简单,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唱的好是jīng彩。”丹青冷笑,“慕容恒,你最好让门外那群看门狗打好十二分jīng神,若哪天真让我出了这个门,我丹青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兄弟二人找到哪怕半块尸骨。”

面对丹青显是恨极了说出的话,慕容恒眼眶一红,却是生生qiáng压下了辩解的话,只是轻轻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丹青的手指边,推着小盒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那我走了,你,记得好好上药,这烫伤,留久了要出大毛病的。”

带上门,随即便听到,房门里一个硬物几乎是同时砸在关闭的门框上。
慕容恒僵了下,qiáng忍下再次推门的想法。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一改方才的温柔悲凉,肃冷地瞥了眼一直倚靠在回廊柱上的慕容从珂,一言不发地擦身而去。

慕容从珂看着自己弟弟从未对自己有过的冷硬生疏,不可抑制地笑出声。
——手中,握着扇子边缘泛白的手,却泄露了他真实的qíng绪。


作者有话要说:我nüè得好不好╮(╯▽╰)╭?

 


凌光卷三

  汴京。
祭天殿内,侍神鼎上三炷香袅袅地燃烧着,一缕缕青烟绕饶而上。秋风带着丝丝寒意从两侧开启的窗刮进来,殿中明huáng垂地长帘随风鼓起相互jiāo缠。
在祭天时间热闹非凡的神殿,今日显得清冷异常。

赵恒负手,英眉微辇地望着天玄女神像面部眼眸下的一行清晰的水痕。

穆沙罗沉默地站在赵恒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嘴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狡笑——这一次jiāo易,哪怕对方是狡猾谨慎的今太子赵恒,他穆沙罗怕也是胜券在握。
“实不相瞒,凌光匙确实在本殿手。”赵恒沉默片刻,最终收回目光转过身对上穆沙罗,后者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早有所料。“但,凌光卷却丢失了。外头传言并非属实,朝廷手上,只有凌光匙。”

说谎。

“太子殿下说笑了,堂堂帝王家人才济济,穆某自愧不如,怎会连一副卷轴都看守不住。”穆沙罗傲慢地打断赵恒的话。
“无论你信不信,本殿只拿得出凌光匙。”
“没有卷轴穆某拿了钥匙也不可当饭吃。殿下如意算盘会不会打得太满,一把钥匙换两张卷轴两把钥匙,实在抱歉,穆某神智还未有不妥。”哪里管对方是什么天家之人,穆沙罗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赵恒从未遇见过敢直接驳他面子的人,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怒喝道:“若不是教主实在被bī得急迫,怕也不会如此找来本殿。你只不过承诺若借凌光之力于你,事后你会连同‘凌光’将‘孟章’‘执明’一齐jiāo予朝廷,可你忌水教在江湖中何种名声,穆教主的话,本殿不是不信,实是不敢信!”

三副卷轴,力量虽不及兴亡天下,却足已引起一场撼动天家地位的腥风血雨。这种后果,他赵恒承担不起,也不敢承担!

穆沙罗听了赵恒所言,也未动怒,只是悠然点点头,相比起赵恒的略显激动,他显然是镇定地多:“穆某是不是该夸赞殿下的谨慎?”笑了笑,眯了眯眼,“不过,不要怪穆某丑话说在前头,这‘凌光卷’,太子不给便罢,但穆某要的东西,没得到的怕是还没出现在这个世上。”
赵恒浑身猛烈一震,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瞪向穆沙罗。后者微微仰起下颚,唇角浅浅勾起。
“你威胁本殿?”
“……”你倒是才看出来?“是又如何?”
赵恒恼羞成怒,狠狠地甩了下袖子:“你如何bī都是无用处的,朝廷没有‘凌光卷’,‘凌光卷’两个月前被人从国库中盗走了。”语罢,似乎是对这个事实略微恼火似的,抿了抿唇。

穆沙罗愣了愣,显是未料到。

“两个月前,宫里来了个江湖上的女艺人……”赵恒叹了口气……

自己,好像已经不再能称作“人”了一样。

为了一些已经不可能的东西,死死地撑着。每吃下一口饭,每喝下一滴水,都载着接近于疯狂的执着。
丹青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会来的。

他一定会来。

带我走。

这样的信念随着日落而破碎,再花上一晚上的时间重新建立,最后在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又开始一轮新的等待。

在慕容从珂的身下哭泣也好,呻吟也罢,挣扎也好,妥协也罢。有些东西,狠狠地破碎过,却始终不会忘。
那一夜,属于她的冰凉的吻。
那一夜,属于她的温暖的拥抱。
那一夜,属于她的承诺。
他说。
“你是丹青也好不是也好。过去的东西忘记也好记得也罢。过去,未来。你只是我的。恩?”
他说。
“丹青,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会相信我。最终,我都会在你的眼前。天涯海角,带你走。”

穆沙罗,你知道么?我真的相信了,真的相信了啊!那你呢,你在哪里?
穆沙罗,你知道么?我曾经那么认真地为你相信,也许明天就是未来。

可是,你怎么忍心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镜子都忍不住嘲笑镜中的人,苍白,再无骄傲,只剩着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散去的气死死撑着。

门外的侍卫早就撤了,武功也恢复了,但是丹青却没有逃——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逃,逃,又逃去哪里。
其实如果就这么活着,也许也没什么不好?

丹青没有jīng神去算她究竟这么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某一天白天忍着qiáng烈的不适独自在冰冷的chuáng上醒来,舔舔gān裂的唇,想撑起身子好歹去喝一口水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坐起身都办不到了。
努力了几次还是失败,气喘吁吁之余还带着qiáng烈的头晕目眩。丹青躺在chuáng上也没心思唤来下人——人家说病来如山倒,但是也没见有倒得这么彻底的。前一天好歹还能下chuáng到处蹦跶下,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闭上眼苦思不得其解,最后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总之是又失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外面又接近huáng昏了,慕容从珂坐在chuáng头,半边脸被yīn影遮盖了去,看不清神qíng是何。
丹青见他也没做出什么特别反应,反而只是淡定地挑挑眉:“慕容盟主,您今天也歇着吧,小女子可经不起您这么夜夜折腾。”

慕容从珂一动也未动。
两人相对视良久,最后丹青偏开了头——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丹青。”慕容从珂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毫不掩饰的落寞。
“……”
“我可能爱上她了。”
“……”爱上了谁您去啊,成天来我这折腾什么?
“刚开始我骗她,对她好。她信了,她本来就不爱笑,可是那段时间简直和做梦一样,慕容山庄到处都是她浅浅冲我笑的身影。”

丹青闭上眼,被子中的手缓缓抓紧身下的chuáng单。

“我以为我不会动心。”慕容从珂顿了顿,呼吸变得沉重,甚至带着一丝水汽。“可是我错了。她被带走以后,我几乎不能忘记她走前那一眼,除了恨和绝望,什么也不剩。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夜里我都是从血海中醒来。”

“……”
慕容从珂伸手拂了拂丹青额前的刘海,继续道:“我后悔了。我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小恒说得对,虎毒不食子,我连畜牲都不如。”

最后一句话差点把郁闷中的丹青逗乐——感qíng他也知道自己禽shòu不如。转念一想好像重点不在这儿,等丹青想通的时候,那好不容易出现的笑意凝固在嘴边。

——慕容从珂的她,是“她”。

丹青觉得自己的背贴着chuáng板快僵硬地断掉,声音颤抖着:“慕容从珂,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不,我可以让她回来。”慕容从珂声音异常轻柔,丹青却觉得让人毛骨悚然。“只要你愿意。”
丹青脸上血色尽退——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从珂,你们公平一点好不好,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们忽然发现自己爱上‘她’了,我就活该该魂飞魄散,给她挪位置?那我受的这些罪,是为了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嘘……”慕容从珂伸出食指,抵住丹青的唇,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你不必魂飞魄散,我自会给你找一副好用的身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这么段时间我们也……”
丹青心灰意冷,觉得这群人简直不可理喻,“人的灵魂说换就能换?你以为你们是神……神……”
“想起什么来了?”见丹青忽然失了声,慕容从珂低声笑了笑,充满磁xing的声音响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魅惑人心。

“苍……浅舟?”

“你真聪明。”慕容从珂忍不住伸手将人抱起来,半倚在自己怀中。

丹青沉静在一派震惊之中,像个人偶似的随慕容从珂摆弄。良久,才被呼在耳边的热气唤回神,偏开头躲开,不确定地问:“前日里,那些茅山派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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