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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_番尘【完结+番外】(15)

  吴德闻唤,小步紧随。

  “请张太医去一趟庭兰苑,看看哑巴伤情。”戾南城顿住脚步,偏过头看着吴德,“你亲自去。往后王府的事,你的嘴闭严实点。”

  吴德一阵肝颤,老老实实地应下。主子的意思简洁明了,他曾经说了不该他说的话。他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二皇子问,他便答了。吴德暗暗捏一把汗,今后可不敢乱说话。

  哑巴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折腾一宿,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花飞月请来医倌接好了他的断腿,□□的伤也有专门的郎中清理,草药开了一大堆,没有十天半月的下不来床。哑巴命硬,舌头断了一小节,但性命无碍,他本就不会说话,断了就断了,花飞月倒不刻薄,宽慰奄奄一息的哑巴,让他安心养伤,那十万两足够他闲置半年了。

  哑巴哪想得了这么多,他一味地发愣,心里难受的劲儿压根缓不过来。昨晚在高台上他一滴金豆也没流,可现在睡着的他反而无声地抽泣起来,眼角像开了闸泪水汩汩,湿透了枕巾。

  分配给哑巴的老倌青晏,其实不老,三十多岁,年轻时也曾独霸一方,后来到二十七八,他自己不干了,自愿留在庭兰苑带新人。端茶递水宽衣洗漱这些活有专人伺候,他要做的是费脑子的活,比如新相公不愿接的客他给好言好语挡回去,比如筛选哪个客人值得多用点心对待,相当于管家。青晏之所以指派给哑巴,还因为庭兰苑独他懂手语。

  哑巴台上的遭遇也令他大吃一惊,无理的恩客见多了,没见过如此不把人当人看的恩客。他自然而然同情哑巴。

  青晏见哑巴梦里哭地凄惨,轻拍轻摇地给他弄醒了。

  哑巴睁开眼睛,迷茫了片刻。坐在床边一人他记得,是张太医,再一看,三尺外胖圆的吴德,他好像才恢复神智,利索地翻过半身,却牵痛了全身,腿,□□,舌头无不刺痛,他张嘴空呼,一阵猛吸气,脸皮挤紧了眼鼻,堆到一块儿。

  “公子勿动。”张太医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弯腰扶他趴好。

  吴德好不尴尬,脸直抽抽。青晏瞟了一眼吴德,默默退后几步,挡住了吴德。

  “公子只是皮肉外伤,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不过舌头却无法接合,可惜啊可惜。”张太医对哑巴说道,配合着摇头表达惋惜之意。

  哑巴半边脸勾起一丝笑,一只手比划道谢。

  青晏疑问道,“老先生的意思是?”

  “公子的哑症是乃心病,可是舌头一断,即便来日能说话,也吐字不清啊。”张太医起身走到药箱前,取出纸墨拟写药方。

  青晏戚然,转头看向哑巴。哑巴略显牵强地笑了笑,他无需治好哑症,也再无开口说话的必要。

  清粥凉却,哑巴按下青晏递来的勺子,比划道:我自己来。

  青晏把碗勺放到床头桌案上,坐正了身子看着他。

  哑巴报以一笑,拿起勺子艰难得吸食清粥。

  待粥碗见底,青晏缓声问道,

  “你出身何处?方才那胖子是谁?”

  哑巴双肘撑着上身,歪头看了看青晏。

  “你比手势,我能看懂。”

  哑巴这才比划起来:他是戾王府的管家。

  “你来自戾王府?”青晏大惑,脱口追问道,“戾王府权重财厚,为何变卖下人,你是犯了什么大罪吗?”

  哑巴垂下头,呼吸沉重。

  青晏忙接着道,“抱歉,并非有意冒犯,我就是好奇,不说了,你好好养伤。”

  哑巴抬起头,眼神暗淡无光,很是疲累,他比划道:此事将来再与你说可好,多谢你照顾我。

  他手肘滑开两侧,脸贴上枕头,重重得呼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还在锁当中、、、、、、

  第13章 十二

  十二

  庭兰苑莺歌燕舞时分。

  哑巴睡足一日,精神上佳,青晏便讲一些奇闻趣事,于他消遣。

  什么朝官为抢一花魁大打出手,什么农夫为某女赎身送给妓院几大驴车的牲畜瓜果。

  听到有趣之处,哑巴倍觉新鲜,就轻抖着胸膛无声地笑。托戾南城的福,哑巴念了一年的书,但青楼佚事,书中不曾这般详细诉写。

  一名仆从叩门进来,将厚厚一打银票放在哑巴床头。

  未等哑巴发问,青晏便说道,“是前儿那十万两的分红。”他欠身捞过银票,一张一张开始数。

  哑巴微张着嘴,因为闭拢的话,闷得舌头的伤口疼。

  他眼巴巴望着,渐渐地渗出了哈喇子。金啊玉啊,他见过一些,可实打实成堆的票子,他真没见过。

  青晏数完,又放回去,说道,“月娘也真是,给些成百的银票,难道是怕你花钱找不开么。十万你分五万,一般都是四六开,赏钱除外,看来月娘把你当摇钱树了。”

  哑巴比划问道:你可有分红?

  青晏笑道,“我不一样,是拿薪奉的。”然后朝哑巴眨了个眼,“我存了好多私房钱,改日拿出来晒晒太阳!”

  哑巴笑了笑,正经起脸来:你有钱为何不赎身?

  青晏眼睛一闪,“为何要赎身呐?我一不会种地,二不会文,三不会武,出去能做什么?何况我孤家寡人一个,不如呆在庭兰苑自在,将来还给养老呢!”

  哑巴静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青晏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家里有亲戚吗?”

  没有,也只我一人。哑巴比划。

  “那你有何打算?要赎身吗?”

  暂时不知,有个朋友以前劝我赎身,我那时没想这些。

  “你有时间,慢慢考虑。我们这一行吃的是年少青春饭,再过几年,新人换旧人,旧人不景气,赎身做个小买卖,或者像我这样退居幕后,都行,而且你要争气的话,用不了几年便可赎身,你看,这不就有五万两,换别人,没个一年两载赚不到。”

  哑巴合上嘴吞咽积满内颚的口水,不小心牙齿碰到了伤处,他疼得眉头打结,生硬地赔了个笑以示他听进了青晏所言。

  房外又有人叩门,“青晏。”

  是花飞月。门又没锁,何故还敲,青晏想着许是有别的事,起身前去开门。一瞧,花飞月扑满胭脂的脸僵得不像样,对着他问道,“哑相公醒了吗?”

  青晏退旁一步,冲哑巴努了努头。

  花飞月探脸朝里看了看,回身作揖道,“您请进。”

  青晏正好奇谁来了,就见一个威赫昂扬的男子越过花飞月,直直跨进房门。

  “月娘,你太没人性了,哑相公病体未愈,你让他接客?”青晏不爽得飞了个白眼。

  “无知就别说话!”花飞月跟着进门,狠瞪了他一眼,闷压着声道,“人家是戾王府的小王爷,识相点闭嘴!”

  青晏怔了一会儿,兀地想起哑巴不就戾王府来的么。

  那厢哑巴听见门口的动静,扭过腰扒着床沿伸长脖子瞧,这一瞧简直要命,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猛缩,最让他疼得眼冒金星的是,牙齿直接对准伤处咬上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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