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选择不同意的话，你会放我离开吗？”乔孟舔了舔有些发gān的嘴唇，试探道。
“不会。”恶魔笑眯眯地回答，“我从来不会慈悲地将已经落网的猎物放生，给你订立约定，只不过是让你的灵魂更加美味罢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吃掉你。”
乔孟：“……”
——求问，这个游戏里有一个正常的角色没有？！都是变态会审美疲劳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愿到底是什么，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乔孟绞尽脑汁地想要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你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因为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但是我却看到了。”恶魔丝毫不为所动，“真是美好的心愿呢……”
乔孟：“……卧槽这么高端洋气的读心术？！”
恶魔：“……”
完全弄清了qíng况之后，乔孟开始了权衡，如果选择“是”的话，他就可以通过那扇门，有很大几率继续进行游戏剧qíng，就是不知道是否能走上HE的路线，而如果选择“否”的话，他就有可能被恶魔当场弄死，或者……
目光划过静静地躺在一边的斧头，乔孟掂量了一下自己单挑恶魔的成功率。
这个恶魔看上去似乎比阿亚还要牛bī，再加上自己的武器不怎么给力，刚刚被黑影袭击也几乎到了残血的地步，获胜的概率简直不可能更趋于零……终于，乔孟含恨点了点头：“好，我跟你立约。”
——终于，他也成为了自己玩游戏的时候最为鄙视的那类跟恶魔订立契约的蠢主角。
果然，做人不能太铁齿！会不小心把自己也骂进去的！
走BE就走BE吧，大不了……老子还有存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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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恶魔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终于放松了对乔孟的钳制，然后抬手在他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那么，契约就达成了。”
乔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的额头，看着恶魔施施然让到一边，一副让他随意活动的架势，终于忐忑地朝着那扇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门迈出了脚步。
恶魔没有阻止，只是微微含笑着目送他的动作，在乔孟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头回望的时候，还殷切有礼地朝他点了点头。
乔孟深吸了一口气，壮怀激烈地推开门，而门内则像是什么扭曲的异次元一样，让他不寒而栗。
只不过，除了走进去以外，乔孟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狠心一闭眼，乔孟快步冲过了门扉，身体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那般，周围流动的空气——或者是其他什么——很是黏腻。乔孟不敢睁眼，只是举起胳膊挡着头部，凭借本能朝着大约是前方的位置走着，就像是迎着大风前进那般。
幸好，这样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乔孟很快就发现周遭的空气毫无预兆地轻松了起来，而他本人则因为用力过猛而向前冲了几步，才踉跄着站稳。
放下手，睁开眼睛，乔孟惊讶地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章的那个地窖，不过，这一次，这个地窖并非像是之前那般静悄悄的，而是传来了一下又一下利器砍在血ròu上的声音，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神经质的“嘿嘿嘿嘿”的诡笑。
乔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拿菜刀剁ròu、而主厨心qíng不错边剁边笑的音效而已，随后，乔孟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是看了一眼，乔孟就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虽然身为恐怖游戏的老玩家，几乎各种各样恐怖、血腥、残bào的场面他都见过，但是仍旧还是那句话，二次元和三次元是完全不同的。
昏huáng老旧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略略有些肥胖的男人举着斧头，一边发出状似疯狂的笑声，一边不断砍着脚下似乎被剁成了烂泥的……少年。虽然乔孟在不久之前的学校刚刚得到消息，说阿亚是被这家人领养的孩子，但是乔孟还是觉得这对父子其实挺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都是鬼畜变态疯子好吗？！
幸好之前手里的斧头被他丢到了恶魔的空间，不然乔孟当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直视这把斧头了！
作为一个好少年，乔孟一点都不想围观这样的场面，那个恶魔说通过这扇门就能看到阿亚，但是乔孟指得可不是阿亚的尸体啊！
暗自里默默吐槽恶魔实在是坑爹，乔孟抬起手掩住鼻子，妄图遮盖萦绕在周围的让他有些作呕的血腥味，虽然很怜悯阿亚的遭遇，但是请原谅乔孟一点都不想凑过去！下意识看向四周，乔孟想要寻找到其他什么线索、解决目前的状况，却突然在地窖的yīn影处看到一个似乎是人的暗影。
乔孟屏气凝神，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否是人、是什么人，脚下也小心翼翼地移了过去。
那人站在yīn影中，看不清面孔，身上似乎穿着黑色的风衣，更加恰到好处地将自己融入到黑暗之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孟下意识地就猜测到了这个人是谁，却又为了自己的猜测惊疑不定。
就在乔孟谨慎地思考着下一步行动的时候，那个人也动了，硬底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在地窖中显得格外突兀、响亮，但是男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那般，仍旧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斧头，带起飞溅的血沫和碎ròu。
隐藏在yīn影里的人一步一步地靠近，身影也逐渐显露在了昏huáng的灯光之下。微卷的紫色头发、似笑非笑的神qíng，眼眸下极是吸引人的泪痣……阿亚双手cha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站在男人的侧后方，微微偏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还有被男人蹂躏的自己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乔孟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恭喜病娇鬼畜阿亚终于进化为完全体！
乔孟觉得，阿亚应当也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不然他不可能……咳，重新站在这里，是为了复仇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恶魔的力量不仅帮助阿亚以新的姿态重返人间，同样也重新塑造了他的身体，虽然外貌五官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身体却不再瘦弱，皮肤也不再苍白，就连身高似乎也令人眼热地拔高了一截。luǒ露在外的肌肤上，曾经的伤口也全部消失了踪影，阿亚就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那般，以一个更加健康、乔孟更为熟悉的姿态出现。
乔孟相信，倘若没有那些折磨的话，阿亚的模样就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阿亚只是沉默地注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在他周围隐隐流动的qiáng大的压迫力却仍旧被男人逐渐感知到了。
缓缓停下了挥舞的斧头，男人疯狂而兴奋的表qíng中逐渐掺杂上了些许的恐惧与不安，他左顾右盼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他身侧的阿亚，则一直在用那空dòng而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他。
男人开始慌乱了，他举着斧头在周围挥动了几下，似乎像是要驱赶走恐惧那般，伴随着呼呼风声的斧刃在阿亚的身上横切而过，却毫无作用，阿亚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堪堪拂过男人的面颊，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似是感慨似是喟叹的呢喃：“父亲……”
“谁！谁在那里！”男人大声呼喊着，面色狰狞，“小兔崽子，你、你以为你变成了鬼，我就会怕了你吗！”
似乎是在为自己壮胆，男人再次举起了斧头，砍向脚下的尸体，而这一次，他却没有能够再次成功地将斧头举起。斧头似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卡在了尸体的肋骨之间，任凭男人怎么拖拽都纹丝不动，失去了武器的男人更加恐惧，他跌跌撞撞地从尸体边逃开，徒劳地挥动着手臂。
阿亚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的身后，带着愉快的笑意，像是戏耍着猎物的狩猎者，对方越是惊惶、恐惧，他便越是满足、越是兴奋，更进一步地施加着压力。
尽管看不到阿亚的存在，但是男人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追在自己身后的东西，他屁滚尿流地跑向地窖通往一楼的楼梯，手足并用地爬上去，乔孟略一犹豫，也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了地窖。
男人在屋子里挣扎着、疯狂着，他出不去，屋子显然被阿亚用力量与外界隔离开来，jīng神几近崩溃的男人胡乱地砸着自己所有能够砸的东西，台灯、花瓶、相框……他推倒家具，撕开窗帘，除了让自己不断地跌倒、磕得满是伤口外毫无作用，逐渐的，男人开始口吐白沫，眼睛、鼻孔、耳朵、嘴唇涌出血沫，让本就狰狞扭曲的面孔更显恐怖。
乔孟再也不想看下去了，他移开视线，走向了被男人扔在地上砸碎的相框，相框内的照片他曾经见过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更加完整一些，除了女人的那一边已经被撕碎以外，男人仍旧站在少年阿亚的一侧。
乔孟试图将照片捡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碰到任何东西，只得无奈地放弃，他蹲在地上，背对着阿亚与男人，低垂着目光，抬起手掩住自己的耳朵，只是男人满是惊恐与绝望的沙哑、神经质的嘶吼与咒骂却仍旧毫无余地地传进他的大脑。
也不知时间持续了多久，四周终于恢复了宁静，宁静到突兀的死寂。乔孟稍稍放下双手，扭过头查看qíng况，却在回头的一瞬间仅仅看到了视野中黑色大衣的衣角、修长的双腿，还有黑色的长筒皮靴。
乔孟吓了一跳，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却因为蹲了太久而双腿发麻，有些láng狈地跌坐到了地上。
幸好，这一次，阿亚似乎并没有看到他。
在乔孟的注视下，阿亚蹲下身，捡起了相片，手指在相片上两人的面部划过，然后认真而细致地将两人一分为二。
男人的部分被阿亚握在手心里，化为无数的纸屑飞散，而少年的部分则被他夹进了书本中。然后，阿亚拿着书本，走向书架。
乔孟活动了一下双腿，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房间，原本生活气息很浓的屋子终于变成了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模样，凌乱不堪——除了还没有积累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原本在灰尘覆盖之下的清晰可见的血迹。
乔孟没有发现男人的尸体，不过从周遭的出血量看，他丝毫不怀疑男人此时已经散步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一想到自己曾经仔仔细细翻找过这所房子所有犄角旮旯的地方，乔孟就觉得自己的三观完全受到了挑战！
——好想洗手！！QAQ
这时，阿亚已经将夹着照片的书本放进了书架，丝毫没有留恋地走向门口，乔孟连忙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多呆了！
在拉开门的一瞬间，阿亚消失在了炫目的阳光之中，没有了追随对象的乔孟茫然四顾，接着看到了存档点男孩那亲切的笑脸：“嗨~又见面了，要存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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