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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_凉蝉【完结+番外】(81)


“照虚,今日你不可再分心。”xing海突然开口道,“我知你与林少意是朋友,也知辛暮云与少意盟有怨仇,但身为出家人,救人便救人,秉持慈悲心,勿受滋事扰。”
照虚合掌应声:“是。”
三人各自准备好,xing海低唤一声,随即开始继续为辛暮云疗伤。
照虚此次不敢再分心了。
风雷子数日前背着辛暮云前来,寺门的弟子见他半个身子都是血,也不知是伤者的还是他自己的,正要禀告住持,风雷子自恃武功绝高,晃过数人,径直进入了禅院。
xing海和xing觉等人正和这寺内方丈说话,忽听有人急速接近,立刻起身。等见到来人竟是风雷子,人人都十分莫名,待发现他背上是辛暮云之后,更是大惊。
尸毒是极厉害的寒毒,辛暮云本身修炼的内功无法抵抗寒毒,又因他qiáng行运功,毒行更快。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靠着从小练武的底子在支撑。眼见人已经昏迷不醒奄奄一息,xing海和xing觉当即决定救人为上。
在场的僧人之中能练好须弥功的不多,就连灵庸城这佛寺的住持也刚刚入门。以须弥功疗伤之时需三人同时发功,通过伤者左右两手的太渊xué与头顶百会xué,缓慢疗愈。xing海思忖片刻,看向照虚。
照虚原本是不需要到灵庸城的,全因这僵人事件与百里疾的水尸有部分相似,他又和见过水尸的林少意唐鸥等人打过jiāo道,不管是否顶用,都将他拉了过来。照虚万没想到需要自己出手,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xing海十分生气:“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你说的什么话!”
照虚无法违抗xing海的命令,只好随着xing海与xing觉两人开始为辛暮云疗伤。但他心神不定,屡屡分神,辛暮云的寒毒非但没bī出来,反而再入心脉。
使出须弥功的三人必须步调一致,因而xing海大怒。xing觉xing子平和,劝了几句,让照虚一人呆着了。照虚一夜无眠,今日起身,便认认真真去做了。
风雷子打坐完了,在井台上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照虚心中暗想,不知林少意会如何说自己。
唐鸥的伤慢慢好了。还没好的时候他就盘算着离开这个地方立刻回到灵庸城去找辛暮云。之前七叔的伤势费了很长时间,这次也绝不会短。辛暮云应该还在灵庸城里头。
沈光明与他一起向张子蕴恳求,张子蕴不理会,被问得急了就反口问他俩:“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指着唐鸥。
唐鸥:“死不了。”
张子蕴:“真死了呢?”
唐鸥:“……你在师父身边给我挖个dòng。”
张子蕴:“你想得美。拿席子裹一裹,随便扔。”
沈光明在一旁辛苦地为张子蕴——为唐鸥捣伤药,接口道:“不会死的,他是第二个青阳祖师呐。”
张子蕴哼了一声。他在熬粥,粥里放了乌绿色的药糙粉末,熬得颇惨烈。一直到粥熬好了,他才回头去看唐鸥。唐鸥和沈光明挤在一张凳子上坐着,意识到张子蕴目光,顿时将脸上神qíng转成愁云惨雾。
“出门要小心。”张子蕴的口吻罕见的温和,“你没有师父了,世上再也无人能为你出头。”
唐鸥一愣。
“走就走吧。这地方留不住你。”张子蕴顿了顿,突然又凶恶道,“以后不许随便回来!”
他舀了两碗惨绿色的粥,转身走了。
沈光明默默捣药,看着张子蕴走远了才敢出声:“你师叔一个人在这里,不孤单吗?”
“不知道。”唐鸥低声道。
沈光明起身将药粉倒入罐中,唐鸥在身后压着他,很沉。
“起身。你伤的不是腿。”沈光明说,“药粉都洒了,这是你明天要吃的。”

第72章 追击(6)

唐鸥压着他的背,作出虚弱之势,摸来擦去。
擦得沈光明浑身燥热,回身将他推开。
唐鸥已能自如站立。他趔趄两步,发现沈光明没有表现出担忧神态,gān脆甩了那副虚弱的样子,两步跨过去,砰地一声将沈光明推在墙上。
沈光明:“你师叔在外面!”
唐鸥说他不在。“你也听得到的,师叔早去远了。他去陪我师父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低头,把嘴巴凑上去。
沈光明又臊又赧,又推不开他,只好将捣药锤抵在他胸前,小声道:“你别……”
话未说完,唐鸥一把抓住他拿药锤的手,吻住了他。
这段日子沈光明和张子蕴常常在房中陪着唐鸥照顾他。后来见唐鸥活泛了,张子蕴便懒得理会他,平日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qíng,留着沈光明看着他。唐鸥还不能擅动,便常常挑沈光明,让他坐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跟自己说些故事。
沈光明最喜欢的那个浏阳城首富寻子的故事说了七八回,仍是没办法说到富人在仆人身上发现了重要胎记这个qíng节——没说到一半,就被唐鸥捞过去亲上了。
他也不知道为啥唐鸥这人平日看上去正经又呆板,这亲嘴的事儿却学得特别特别快。
因此他也特别怕唐鸥亲他。唐鸥手掌会贴在他腰上,他掌心发热,许是因为现今体内又有了大吕真气,因而特别容易与沈光明体内真气引起共鸣。沈光明被他一揽,很快丹田就隐隐发烫,浑身不舒服。
“腰软了?”唐鸥低声问他,声音仿佛在笑。两人靠得太近,沈光明好像能听到唐鸥心腔里有物件扑扑搏动的声音。——又或者是自己的。
他也将自己的手放在唐鸥腰上,稍稍用力。
腰确实有点软……但并不是难受。这行为更似一个信号,鼓励彼此可以更深入……可是深入到什么地步,除了拼命吞咽对方唾液,又找不到确切答案。
沈光明发现自己确实是高了。他只要略略踮脚就能够到唐鸥。唐鸥会抚摸他的头发,在他的腰带上来回流连。他紧张得头皮发炸,那种难以纾解的热从骨头里散出来,让他不安。可这不安里头又还有些许期待。唐鸥磨蹭着他的嘴唇,低声笑问他:“怕什么?”
“没、没有怕。”沈光明略略远离他,靠着墙,以免被他发现自己的窘状。
谁料唐鸥又蹭了半步,紧紧贴上来。沈光明仍用药锤抵着他,但无济于事:唐鸥身上的绷带还未拆完,手指碰触到的布料还是粗糙的。布料之下就是温热的人体,有血ròu骨头,有他喜欢的气味。沈光明不知何时慢慢松了手,药锤咚地掉在地上。
会被唐鸥师叔骂……这念头闪过一刻,很快又不见了。
张子蕴发现药锤被撞掉了一小块,果真大发雷霆。
这药锤是他亲手制作,虽然不贵重,但毕竟花了心力。他恼怒不已,将唐鸥和沈光明几乎以赶的方式逐出谷外。
临走时还是扔给两人两条厚厚的披风。披风是以动物皮毛fèng制而成,沈光明不擅辨认,但披风又厚又暖,不普通。
“师叔,我们解决了灵庸城的事qíng再来看你!”唐鸥高声道。
只听远远有声音传来:“别来了!”
两人站在风口处,风声凄厉,偏偏张子蕴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无比清晰。
被这样嫌弃,两人还是由衷地钦佩张子蕴的武功造诣。
临行前也去张子桥墓上祭拜了,这回唐鸥还把沈光明带了上去。沈光明认认真真地拜了几拜,想拂去一些浮尘,结果发现棺蓋极为gān净,没有一丝灰尘,是有人日日擦拭。
两人在风雪里一路往山下赶。
那日来的时候舒琅的人在山下等着,也不知道现今还在不在。若是不在,回去也是个麻烦。司马凤和迟夜白功夫不错,绕过狄人的关卡潜回去不是难事,但沈光明不一定过得去。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山下,发现那马车居然还在!
车夫仍是之前的人,蜷在背风处烤馍搓手,见到沈光明和唐鸥之后才连忙站起来。
“你们怎么还在?”沈光明又惊又喜,颇为不安,“天气这么糟,太辛苦了。”
“来的时候少爷说,等不到你就不许回去。”车夫道,“少爷怕你路上出事的话这些人会把你丢下,特地嘱咐我们的。”
唐鸥:“说什么!”
车夫被他这一吼吓得发抖:“……少爷、少爷原话就是这样。你们都是有功夫的,这个小哥没有,出了事就糟糕……”
沈光明顿时大为感动:“世子对我这么好!我其实也不值几个钱,他倒是有心……”
话未说完,被唐鸥一把抓住,塞进了车里:“别废话了,走走走。”
他让沈光明上了车,自己却不进去,翻身跳上车顶盘腿坐了,稳稳当当像一尊大神。
车夫知他武功高,不敢表示不满,连忙甩了鞭子启程。沈光明几次让他下来唐鸥都不理睬。他也不允许沈光明爬上去。
沈光明试了试,发现就算自己想爬也爬不上,就此作罢。
通过关卡的时候唐鸥总算钻了进来。他裹挟着一身雪气,抢过沈光明手里的热茶一口灌了,不说话。沈光明不知他为何心qíng突变,呆呆看他,神qíng茫然。过了关卡,唐鸥又要钻出去,沈光明起身想要挽留,唐鸥回头抱着他脑袋狠狠亲了一口:“那劳什子世子太烦,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解决了辛暮云这件事就立刻回去。”
沈光明下意识想问他回哪里去,但话未问出自己先笑了。
“好呀。”他不想问了,只十分高兴地回应。
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好地方。
一路畅行,过了灵庸城门,沈光明便依照之前和唐鸥说好的那样,让车夫停了下来。
车夫见他面容清秀斯文,说话又老实,因此并未提防,停了车让他在巷子里小解。解了半日,车夫觉得不妥,入内一找,吓得面色惨白:人没了,巷子里一条黑狗吐着口涎,冲他荷荷低叫。
沈光明翻过了矮墙,拐出好几条街,似乎仍能听到那恶犬的狂吠。
唐鸥早已离开,他一路询问,总算找到了通往佛寺的小径。
佛寺建在山上,这山横跨灵庸城城墙,山上戒备森严,但沈光明从车夫身上偷了舒琅写的过关文书,只说是上来烧香。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装起派头来浑有八九分像,又因身上披着张子蕴给的披风,各类珍shòu皮毛呼呼地滚dàng,看着就不是寻常人。
顺利过关,沈光明慢慢拐了两个弯,开始拔足狂奔。
唐鸥不知怎么上来的,但已经在他前头等着了。
沈光明心道武功好真是了不得,哪儿都能去。两人汇合之后一起朝着佛寺前去。
才刚看到寺门,忽听里头传来一声朗朗长啸,随即面前山道上咚地落下一个人。
风雷子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偏偏长须居然以一串菩提子束着,简直不伦不类。
他立在山道之上,垂目看着唐鸥:“年轻人,你很好,贫道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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