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爷问话的时候不叫我们旁听,娘也不知道他们分别答了什么,但玉财、宝财出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唯有那银财满面春风、小福鼎还被你爹抱到腿上玩了一会儿。”
刘夫人说完这些,越过儿子看了眼回廊的方向:
“你也别成日往外面混事,媳妇的性子是要强些,但心里总是向着你的,你好好待人家,再吃两副药调理调理身子,总能生出儿子。”
其实刘金财成婚的第二年,王氏就怀过一个孩子。
只是当时刘金财看上画舫一个歌女,成天成宿地不归家,王氏气不过、大着肚子登船去寻,结果却被恼羞成怒的刘金财推下船落水。
已成形的八个月男胎就这么没了,刘金财也险些被刘老爷打断腿。
也不知是不是那回落水留下了病根,王氏后来就一直没能成孕,直到他们搬入京城,王氏才又怀过一个女胎,可惜结果同样是不足四月就小产了。
孩子这事,是刘金财的心病,也是刘家大房的软肋。
刘金财是长子,但长孙却是出自二房。
且二房素来狡猾、惯会算计,在今日钱业行会之事上,还故意带上刚足岁的孩子,分明是想用孺慕之情影响老爷子的判断。
“……是,”刘金财悒悒不乐,闷声应道:“儿子知道了。”
“好了好了,快去回你父亲。”
刘金财这才抱拳拱手,转身往父亲书房走去——
与刘金财不同,正元钱庄的当家人刘老爷是个身材矮短、微胖发福的胖大叔,他手中常年盘着个紫砂壶,对谁都是乐呵呵的。
只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刘老爷的笑不达眼底。
他明里是一团和气,一张笑面下却全是狠辣算计,就连“四大元”里的人,都会背后中说他是笑面虎、难缠得紧。
刘金财到书房时,管事刚引着他进院,房前透光的竹帘一动,就从中走出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那人见了刘金财,夸张地弯腰一拱手:“唷,大哥回来啦?”
这是二房生的银财,比他小三岁,今年刚及冠。
相貌生得酷似他那个狡猾狐媚的娘,但性子却最对刘老爷,也是个时时刻刻弯着眼嬉笑,但字字句句说出话来都扎人肺管的坏种子。
刘金财不想与他多言,嗯了一声就侧身准备进入书房。
没想到,就在挑帘小厮准备放下帘子时,那银财忽然一个箭步蹿回,故意放大了声音对刘金财说:
“下午从丰乐桥过,瞧见盛源银号已摘下了卖字牌落锁,看来大哥是得偿所愿了啊?不愧是大哥,厉害厉害,弟弟敬服!”
刘金财皱眉,还没开口,里面的刘老爷就先应了声:
“哦?还有这事儿?金儿快进来,同爹好好说说。”
刘金财:“……”
他咬咬后槽牙,恶狠狠瞪了银财一眼。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银财却没事人一样,摆出一张无辜的脸,疑惑地冲他耸肩。
“金儿?”
书房里父亲又在催,刘金财也不方便动手,他只能冲银财亮了亮拳头,然后才愤愤过竹帘、转身进入书房内。
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
刘老爷听说盛源银号被截胡后怒不可遏,当即拿起案上玉镇纸摔向刘金财。
四方尖锐的镇纸将刘金财的脑袋打出了血,刘老爷更嚷嚷着要他跪下,将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都往他身上扔:
“你个废物!给你三天时间你都拿不下来?!素日你不是很威风么?不是给你母亲夸下海口说这次一定能成么?!盛源银号的房契呢?!”
刘金财默默跪着,抿唇不语。
倒是书房内的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外面不少人。
首先一个进来的就是那银财,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呀”了一声,然后快步上前,一边虚虚拦父亲,一边对哥哥道歉:
“对不住大哥,我、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刘金财额角鲜血直流,已遮住他半只眼,但他仍用另外半只眼睛凶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管事怕闹出人命,很快请来刘夫人。
刘夫人之后,跟着各房来看热闹的女人。
到书房内,刘夫人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虽然她也气儿子不成器,但更心疼儿子被打得满头是血,于是只把佛珠一扔:
“那你干脆也打死我,除掉我们娘俩你就痛快了!”
刘夫人与刘老爷是患难夫妻,而且刘老爷算是高攀,刘夫人的母家现在也不弱。
她这么一说,刘老爷便是再生气也不好继续发作,只能由二儿子扶着坐到主位上。
然后,他也不与大儿子说什么钱业行会的事了,面色一沉就夺了刘金财的权:
“得了,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我看你还是在家多陪陪你娘和你媳妇。往后钱庄上的事,交给银财去办,我看他倒比你稳重。”
刘金财一愣,脸色唰地变白。
倒是那银财装腔拿调,“这不好吧爹?大哥在钱庄上干的不是挺好么,我年轻,还什么都不会呢,别给爹的事办砸了。”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让许掌柜教你就是!”刘老爷说一不二,当即就要外头管事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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