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捧着那团火,扬扬下巴指挥云秋掰了几根细树枝堆在火塘那些碳化的树枝上,然后他才将这一小簇火苗放上去。
小火苗攀着细细的枯枝,不一会儿就变大成一丛火。然后李从舟才继续往里面一根根添干柴,重新点燃这一塘的篝火。
火光摇曳、木柴辟啵,洞内渐渐暖和。
“便是没有打火石,也别轻易尝试钻木取火,”李从舟丢下那根他用来拨火的木棍,转过脸来认真看云秋,“小心擦破手。”
“那……”云秋往他那边蹭蹭,“刚才那个、就是火绒?”
李从舟笑笑,“想学?”
云秋重重点了两下头。
李从舟便耐心给他讲,在野外若是实在没火折子和火石要用到钻木取火,也要找尽量干燥、纤维细的“火绒”引火。
“你拿着这么粗一根木棍,就算钻出火星子、它们也点不燃下面的木头的。你刚才那样要想成功,最好是垫一团火绒在你钻的地方、或者弄些易燃的木炭在上头。”
李从舟想了想,“用手搓太痛了,以后真要钻,你可以做一柄火弓,然后再找……”他啧了一声止住话头,反过去弹了云秋脑门一下,“你学这些做什么?”
云秋本来听得认真,无端被打后唔了一声。
他想抬手去摸脑门,结果发现自己双手被绒毯束缚住、根本没办法抬起来,而且手上还有一层晶莹剔透的玉露膏没有干。
他瞪李从舟一眼,只能拱过去一屁|股坐在李从舟身边,用肩膀狠狠撞他一下,“怎么钻木取火都要藏私啊?!”
李从舟被他撞得一晃,却很快端正坐稳,他勾了勾嘴角也不看云秋,只盯着面前一塘火、轻声开口道:
“我在呢,不用你操心这个。”
云秋抿抿嘴不认可,“那也不能都是你啊?马是你带我骑、东西都是你带,你还要生火、打猎、烤肉,那多累啊!”
其实这些并不累,李从舟做着觉得心绪难得平静舒畅。
然则小家伙都这般说了,他便侧目挑眉,难得开了个玩笑,“所以——这是在心疼我?”
他随口说着玩,没想得着云秋什么回应。
偏云秋很当一回事,重重点了点头,“可不么?尤其是刚才那般状况,如果我会生火的话,你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李从舟一愣,而后深深地看了云秋一眼。
不过最终李从舟也没教给云秋火弓钻木的技巧,他重新拾起木棍、拨旺火塘中的火,声音低哑地说了一句:
“我……要走了。”
“走?去哪?”云秋看掌心的玉露膏也干得差不多了,这才收回手用力挣了挣、从绒毯中救出自己一只手。
出来一只手就很容易解开绒毯上的结,他刷刷两下给自己救出来,然后自然地叠了叠绒毯抱在怀里,“现在就要回去啦?”
李从舟摇摇头,他这是理解差了。
“不是说回去,我要去西北了。”
“……西北?”
其实李从舟并不是在这一瞬间才做出的决定,早在邀请云秋上山打猎前、甚至更早——在他告诉宁王——太子府平靖公公那“人茸”事时,他就已经有这了打算。
西戎不灭、变数尤多,襄平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三番两次计划失败,他肯定还会再想新的招数。
从前李从舟只在乎报国寺的师父和师兄,如今念着身旁的小家伙,到底有了软肋、分身乏术。
他必须尽快去西北一趟,将荷娜王妃这位襄平侯最大的外援绑缚回京——擒贼擒王,只有他知道该如何潜入西戎的王庭。
先帝半生荒谬、太后粉饰太平,也该让若云公主回来了解了解事情的真相,也算平了昭敬皇后无辜蒙受了多年的冤。
这些算是朝廷的腌臜事,李从舟暗恨着荒唐的皇室,自然希望这些丑事尽快曝光,最好是直接让天下百姓尽人皆知。
但云秋显然不在他的“天下百姓”范畴,宫闱秘辛、朝堂朋党,这些污秽事李从舟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情。
所以他没多解释原因,只说是西北战事紧、年后朝廷可能又要再征兵,四皇子身为皇子都可守在苦寒边地,他没道理躲在京城安享太平。
云秋听着,仔细回想了一番前世的时间线——
前世到承和十五年上,报国寺正好被莫名其妙毁在了一场大火里,李从舟虽侥幸逃过一命、但在火场跪了七天后,就直接辗转北上从军。
算算时间,好像就是那一年的冬日。
虽然许多事件在今生发生了改变,如他们的真假世子案就提前来临,想来李从舟也是命里注定要北上走这一遭。
于是云秋点点头哦了一声,想了想,轻声道:“那你要当心。”
他没去过西北,但前世四皇子死在了黑水关的战场上、徐振羽将军也被淹没在黄沙之中,听人说起的李从舟在那里也是九死一生。
而且,话本戏文里的西戎人,都是牛眼马嘴、红头发绿眼睛,嘴巴张开能吞下人的脑袋,犬齿很尖像凶猛的鬣狗在呲牙……
只想一想,云秋就觉得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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