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地方大而且有暖阁,陆商一定要移植在瓦罐里带走的几株远志也能放到田里栽植。
但乌影说城外有刺客,进城投宿的话也有诸多不便、住起来花费的银子也多,最后云秋无法,只能给大家都带到了钱庄和解当行。
——他也不愿回王府。
小和尚伤成这样,回王府免不了惊动朝廷上下、皇宫内外,而且王爷王妃见着他,惹出来的风波也不小。
所以,还是回聚宝街两个铺子上比较妥当。
好在陈家兄弟两个和曹娘子都还在家过年、荣伯他们也能在京城家中安排得开,所以云秋就暂借了院里的两间房给陆商和乌影,安排李从舟跟他住楼上。
倒不是他要区别对待乌影,而是他伤在腹部来回搬动爬楼不易,直接跟小邱说好、抬进他的房间才是最方便的。
本来云秋是要借陈二郎的房间给陆商,但老爷子进门看见楼梯下那间茶水间,二话不说就就给自己的药箱放进去。
任是谁劝也不听,说急眼了还拖动桌子过来从里侧顶上了门。
云秋实在无奈,只能由了他。
安顿好众人后,云秋算了算时间——云琜钱庄定的是正月二十复工开业,恒济解当晚三天,定在了廿四日。
所以,从今天开始算起,他们有八天时间……
“点心!”
“哎公子,什么事儿?”
“你往对街的分茶酒店定上八天的早晚饭,打量够我们五六个人吃的份,请他们做好了送个外带,价钱上也让人家一点,毕竟还在年里。”
点心挠挠头,想说做饭而已,他也能做。
然而云秋却看出了他的心思,摇摇头道:“不用你做饭,这几天照料伤患,肯定还有其他好多事情要你忙呢。”
点心领命去办,回来还得着老板额外送他们的一兜汤圆。
吃住都安排好,云秋伸展手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才要点心烧了热水,替李从舟擦身后、他才洗漱好扑到床上。
他这奔波了一天真是累极了,尤其是陆商老爷爷那一堆东西:爬上爬下,有几个要紧的匣子竟然分别藏在柜子顶上和床底下。
云秋双手扯过枕头来抱着侧躺下,眼睛看着躺在软榻上的李从舟缓缓眨巴眨巴,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
“唉,你好淘神呀……”
又是高热昏迷、又是浑身是血,算起来都多少次了!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也分不清楚是宁王世子难当,还是小和尚本事太大、所以才要承担更多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按着陆商的方子抓药煎服,两日后乌影就能下地走路。
虽然脸色还很差、做不得太剧烈的动作,但已经能跟人正常交流,吃饭喝药都能自理,还与云秋说了许多李从舟在西北的事。
“他每回收着你的信都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他不说,但西北大营的士兵们都知道,你是没瞧见过——他那张冰霜一样的脸、只有听着‘有京城来的信’这六个字,才会冰雪消融露出点暖。”
云秋没听出乌影话中的揶揄,只为他讲的那些险境:什么李从舟被西戎武士偷袭、险些深陷流沙,什么被狼群包围、险些命丧月下的……狠狠捏了把汗。
他实在不敢深想,好怕小和尚就这样死在战场。
越听他的心越怦怦跳,云秋实在不敢继续听下去,就突兀地站起来,“我、我去看看他的药——”
乌影愣了愣,看着云秋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闷闷发笑:
好羡慕啊。
笑了半晌后,他又捂住腹部的伤口摇摇头——眼前的小公子虽然不开窍,可他眼里心里行动上都关心着你。
李从舟,你真是好福气啊。
想到这,乌影又叹一口气靠着石桌不想动、干脆靠在院里晒太阳。
早春雪消,岁初暖阳。
正月里的阳光不刺眼,还挺暖,乌影靠了一会儿,见云秋端着个木托盘,小心翼翼走上楼——
李从舟还没醒,但陆商说不用急,就这一两天,猛药下多了反而伤身,顺其自然为上。
云秋端药上去,李从舟还没醒,尤其是听完乌影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一直酸酸涨涨的。
放下托盘后,云秋忍不住一点点挪到李从舟旁边、轻轻坐到榻上。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勾了下他的指尖。
才几个月不见,李从舟手上的皮肤就黑了一截,指尖的肌肤粗糙、指甲盖后生出许多倒刺,食指的骨节上还有一道刚愈合的泛红刀疤。
云秋吸吸鼻子,手又挪了挪,攥住他两根指头。
“明明答应我要平安……”他开口,声音有点哑,像被人扼住了喉咙,鼻腔里也闷闷的,所以这句话说了一半,云秋就选择闭口、不说了。
——小和尚一点儿也不懂得爱惜自己。
云秋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恼火地用手指在李从舟虎口上重重掐出个浅白色月牙。
这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然而沉睡中的人无知无觉,既没有漆黑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也没有那声标志性的冷笑。
云秋盯着李从舟看了半晌,最终挫败地撇撇嘴,起身去端那碗药,却根本没注意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李从舟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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