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侯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要人卷起来绒毯送往西苑,他也是被那些人气糊涂了。
“你听说了么……?”襄平侯拉过来柏氏,有些疲惫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怀里,“残卷,最后最关键的残卷,被那可恶的宁王世子截胡了。”
柏氏面无表情,只是用手替他顺了顺鬓发。
“当年那三个寨子,我果然还是应该都给他屠了……”襄平侯喃喃半句后,又哼哼一笑,“不不不,我还是太仁慈了,我应该给一整座乌蒙山都烧了、炸平了……”
用叛乱之名,让西南大营那帮蠢材押送了苗人进京城,最终却机缘巧合被那宁王世子救下来,如今——竟埋下这么大的祸患!
他手上的黑苗巫典就剩下最后那么几页,前些日子好容易有了消息,结果却被那蛮国的大巫直接送给了顾云舟。
襄平侯恨得牙痒痒,却因埋首的缘故,没看见柏氏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还有凌若云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若不是她在西戎没能成功,又怎么会被顾云舟他们拿着金哨、发现了蛊虫回来。
以至于他在江南的谋划提前暴露——
襄平侯缓缓地抬起头,示意柏氏看放在圆桌上的一卷圣旨。
柏氏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给那黄色卷轴拿过来,摊开来随便看了一眼,除了那些陈词滥调,关键的信息就只有一条:
皇帝强调了西南的重要性,并且关切了襄平侯的腿,要他好生在西川城中养好身体,非诏命不得离开蜀府。
“非诏不得入京,”襄平侯转了转轮椅,来到柏氏身边,“这是先帝对我的训斥,如今我这好哥哥倒又给我添了一重禁令:连西川城都不能出去了。”
柏氏将那道圣旨抛还给他,“不出就不出呗,反正侯爷你素日也不出门。”
襄平侯勾了勾嘴角,捡起来那道圣旨后却一用力给那黄色的卷轴震成了碎片,他阴沉下脸:
“十六七年前,我这蠢哥哥登基,秉承先帝的遗命给我赶到了西南蜀府边远之地,哼——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所以坐下苗寨叛乱之事,让他封了我襄平侯之位。”
“那时候,朝廷向苗寨征税,因语言不通的缘故,还是要经过一个精通苗务和汉俗的中间人,这人掌握着苗寨人口的籍册多寡,还能中饱私囊。”
襄平侯捻着圣旨的碎步片在手里把玩,“于是我暗中搜集了这中间人中饱私囊的证据,逼得他与我联手,终于做成了苗寨的叛乱。”
只可惜——
襄平侯突然动怒,将手中那一点最后的碎步片给碾碎成灰:
他那时候年少,做事没现在老练,与那中间人的来往书信还是不慎被人发现、落成了证据。
而且,那个窥到他秘密的账房,竟还连夜带着妻眷从他府上走脱了。
他派人一路追杀,追着那狗东西一家赶到江南、终是凿穿了他们的船,令那该死的账房葬身鱼腹之内。
只恨长河水急,又是深夜暗杀,他派出去的人仅找到了账房的尸首和一些碎裂的木箱,却并未见到账房的妻子、一个在他府上弹琴的乐姬。
柏氏垂眸,轻轻拢住了襄平侯的手。
她打开他的手掌,让那张圣旨的碎屑乘风飘去,“都过去了。”
襄平侯听了她的话,目光却只是垂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而柏氏挑了挑眉,一句问还没出口,襄平侯突然哎了一声,有了主意:
“我怎么没想到呢?!”
柏氏挑眉,冷眼看他。
襄平侯轻轻扶着柏氏的小腹,“夫人试不得毒,却可叫旁人来试,夫人在旁观看指点便是,一切有我,我陪着夫人。”
柏氏看着他,在方锦弦的注视下,嘴角一点点翘起:
“是么?那妾身多谢侯爷。”
襄平侯哈哈笑了两声,好像刚才杀人泄愤的不是他一样,只叫来管事吩咐道:“听着没?给庄上进来一批人,直接供到夫人西苑里。”
——昔年黑苗巫首都能拿活人试验,他如今万般情急,又有什么不可以?
○○○
转眼惊蛰,仲春已至。
李大娘最终择定了雪瑞街南巷的一处民宅:一套三间平房,带前面有个三丈宽的小院。
宅子的坐向不太好,是坐西朝东,夏日里暴晒、冬日里又偏凉,但左邻右舍都是安静人家,紧挨着他们的左院是个衙差、右府上是一个翰林院的七品笔录。
云秋与那官牙杀了价,最终不仅没叫李大娘举外债,还额外匀出了一笔银子叫她能给儿子置办聘礼。
大娘千恩万谢,着陈村长托人杀猪,给云秋送了半扇过来。
云秋正茫然地看着那片竖起来跟他一边儿高的猪肉,点心却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他身后还带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远津:
“曾、曾泰死了——”
第096章
曾泰?
云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远津说的是谁。
是杭城那个见利忘义的布商、跟曲怀玉做生意还昧了人家五百两定金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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