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你看看,这几位你可认识?”皇帝清了清嗓子,抬着下巴示意。
沧渊粗略扫了一下,发现其中一人是在玫朵部朵甘卫都指挥司任职的指挥使,他在长城下见过。那么可以推测出另一位应该就是驻扎在乌藏更深处的乌藏都指挥使。
其他不认识的人是和他们有关的臣子,看着都面生,脸颊有点黑,却是中原人五官。
朵甘卫都司和乌藏都司都是设置在关外的管辖机构,沧渊极小声地说:“看着面熟,应是见过一两个的。”
“啧,你义父不让你出关,看来你确实对自己的家乡不太了解。”许世嘉乐摸了摸胡子。
沧渊低头道:“我的家乡就是雅州,我的父亲是沧晗。”
“知道你觉得自己是中原人,但可不兴背祖忘宗啊!”许世嘉乐听到这话很是受用,慢腾腾地说,
“盛夏将来,通常是乌藏高原的闲季。乌王和藏法王今年会一起进京觐见朕,今日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沧渊刚想回答,太医到了。
几个驻乌大臣还跪着,皇上独独给他赐座,让太医给他重新包扎,继续说了起来……
“沧渊,你可还会说乌藏话?”
沧渊谦虚答道:“我离开那里时仅仅四岁,语言太久不用,生疏了。许多话听得懂,却说不出来。”
皇上拧起眉头:“那你这几日侍读以后便与几位大臣多多交流,按照你的官位本不该参与外族藩王觐见的。但你本是乌藏人,朕想的是若有你在,会方便很多。”
沧渊心中一喜,他原本的计划里,就是想向这等职位靠拢。
现在有了机会接触乌藏使团,又能结交驻乌大臣,自然满口答应、求之不得。
他不会因为和左扶光吵了一架就改变规划,毕竟矛盾只是一时的,长远之计还是为左扶光考虑。
皇上又说了很多外族觐见当日的事,几人拜别时已经子时了。
沧渊走出乾宫,觉得四周空空荡荡,便开始思考什么时候能找左扶光把误会说清楚……
……
左扶光合衣躺在营房里看着天花板,耳边传来隔壁通铺士兵打呼噜的声音。
“哟,司马大人今天不回去了?”肖思光在窗外说道。
左扶光瞥了他一下:“烦,不想被打扰。”
“难道你家里还有人打扰你吗?”肖思光跳到了窗框上。
左扶光想了想:“有一头熊。”他驱赶道,“你别进来。”
肖思光听闻,干脆坐在了窄窄的窗口,从里面的角度看过去,便见月下一剪影,透着朦胧的光。
“不就和你青梅竹马闹了一场。”肖思光撇嘴道,“至于吗?你们说的那些话就跟过家家一样,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左扶光再次摆手,“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走。”
肖思光听见以后反而跳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别以为我把你当了几天‘小将军’就可以命令我了,在北境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左扶光没工夫和他贫嘴,干脆闭眼翻身,沉默应对。
肖思光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忽然说:“你们俩……是那种关系吧?”
“哪种?”
“那种。”
“到底哪种?”左扶光不耐烦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肖思光凑近了点,八卦地问道:“就那种,断袖。是不是?”
左扶光睁开一只眼睛,难得北宸世子开窍,便没否认:“你敢说出去我弄死你。”
“谁弄死谁啊?”肖思光嫌弃地说,“真恶心……呕……那你们俩个,谁上面、谁下面?”
“你恶不恶心?!这是我的私事!”左扶光翻身直面他,“要呕你就离我远点,你现在在一个断袖屋子里!别脏了您的闪亮狗眼。”
肖思光被骂了以后反而乐了:“你不在我面前装窝囊废以后果然好玩多了。”
左扶光无语。
“我爹说的对,真心果然能换真诚对吧?”肖思光语气变低了,“可惜我以前听不进去他的话,你在我军营里那么久,我都没了解过你,一直看不起你。”
“我只觉得你接近我别有目的,没觉得你有任何诚心。”左扶光不屑道,“只不过混熟了些,咱们身份相近又同时身陷囹圄,所以才……”
他忽然愣了一下——他在做什么?和肖思光说真心话?
他居然因为同情,因为骗过别人的愧疚和如今相似的处境,也因为肖思光的处处照顾而把对方真的当朋友了,跟他秉烛夜谈?
“才怎么样?”肖思光趁热打铁地问道,“我们算是兄弟了吧?”
“我没兄弟。”左扶光拿手盖住眼睛,“我这种人多疑、自傲,注定孤独一生。”
肖思光就像没听见似的,反正长夜漫漫,便自己开始了独白。
“我以前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觉得直白耿介才算真男人,为此吃了不少亏。”
“我和你一样自傲啊,总觉得自己了不起,就是北境的未来,没有发现我和父亲之间差了很多。”
“后来他入狱了,撑着肖家的顶梁柱没有了,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无力。”
“我不屑于和万宝候争斗,所以一门心思跑到京城来了。皇帝总晾着我,为此觉得更加愤怒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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