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看到了巴彦梦珂的强悍,许世景烁更觉得自己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当个羸弱的国主。
如果有一天朝廷有了别的选择,他做不了那个傀儡了,或是他如今在反抗,引得左扶光不悦,他的下场会不会和三哥一样?
左扶光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许世景烁不想娶后,不想开后宫,也是怕一旦生下正统血脉的子嗣,就会成为国公大人“别的选择”。
毕竟一个更年幼的国主比他好掌控。
他虽然在沧渊的鼓励下迈步往前,却依然畏手畏脚、担惊受怕。这让沧渊对他更加怜悯,总是细心劝导,从不责怪他的胆小。
左扶光和沧渊话不投机,最近总是这样,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在床上的投机。
这回是沧渊进了驸马府,左扶光已经把瑞云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他们沉默地##,又默契地躺着,把所有对抗都化为平静,好像这才是如今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天黑了,夏天来了,空气有些许燥热。
沧渊没抱着左扶光,在发空的感受里看着床帏:“他初学武功,年龄也太大了。不必请什么了不得的老师,能找个教防身招数的就行。”
“得找个信得过的,但肖思光不行,因为是我的人。”左扶光特意这么说,想看沧渊不快的眼神。
因为他发现沧渊现在都不会吃醋了,这样提肖思光他都毫无反应。
沧渊的平静反而让他在心里怀疑自己,难道两人当真毫无情愫,只是一起睡觉,聊以慰藉的关系吗?
“嗯,况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沧渊简短说道,紧接着就想起一个人,“你说防身的下三滥招数,那某人可会得太多了,而且可以速成,不必从基础练起。”
“谁?”左扶光说完就自己明白了,还能是谁?当过土匪的叶刁呗,不仅会正经的武功,还会强盗的招数。
“不行,也是我手下的人。”
沧渊抬起半边身子:“皇帝记得他这种小喽啰的脸吗?就说是个外四家的军官不行?”
左扶光想了一会儿,还有点顾虑:“信是信得过,人也合适。但……正如你所说,太下三滥了。”
“烂不烂得护得住自己,才算好武功。”沧渊发现左扶光半幅胸膛都在外面,晾着的,“难不成让冯俊才教?用笔杆子教?”
说完以后,他还是忍不住把凉被提起来,盖在左扶光身上,怕他着凉。
左扶光心里漾过一阵温暖,走神了,感受许久以后,才道:“行吧,改明儿我问问叶刁的意思……你抱着我。”
“什么?”沧渊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还要问一下叶刁愿不愿意,他不喜欢宫里的规矩。”左扶光解释道。
沧渊轻语:“下半句。”
左扶光又不说了,那句话纯属心有所想、口有所言。
他翻了个身,假装没听到,也没说过。
沧渊的手脚却靠过来,拢着被子,在左扶光肩窝上嗅了嗅,亲上一口。
“别闹……刚来过一次。”左扶光累了,嘟哝道。
“没那么想。”沧渊轻声呢喃:“你屋里常年燃的是不是藏香?虽然你撤掉了香炉,但我闻到了这里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
他又因为这种发现觉得心里疼了起来,从起初的不信,觉得左扶光别有用心,到如今在朝夕相处中发现了种种细节。
在他离开的六年里,左扶光照顾瑞云,却从未和她同房;左扶光虽和肖思光走得近,却也没和他一起住过;左扶光珍藏着他送的东西,还偷偷买了他的画卷。
沧渊问了,却没有答案,左扶光在熟悉的依偎中睡着了,依旧做着雅州的梦。
“你我都如此矛盾。”沧渊说。
或许,这也是他拒绝了巴彦梦珂邀约的理由吧,真诚和虚伪的界限不再分明……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先生,朕信你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巴彦梦珂就以中原不还债,今年不卖粮为由,在边关不断骚扰,开辟了大大小小五处战场。
自永康公主远嫁鞑靼部后,这还是第一次起战,战报一到,朝中上下都很焦急,每有一处打起来,都会引得大许不少人彻夜难眠。
但这种小战事于北境而言是常事,当年镇北王未与巴彦梦珂谈和之前,老可汗在世时,就是年年如此。
肖思光年少时也凭靠这些战事立功,被磨砺得成长起来,才有了北宸世子的威名和他在军中的地位。
他倒是没别人那么急,相信北境和父亲能够应对,照常在校场练兵。
这些事自然得避讳沧渊,许世景烁忧心边关,冷落他许久了,沧渊也乐得个清净,他最近也察觉到小皇帝对他的特殊感情,只是没有多想。
毕竟他们的年龄差距很大,而相处时许世景烁总是对他尊敬有加。
好些日子没见着皇帝了,这天沧渊想去看看他和叶知夏习武习得如何,便进宫了一趟。
叶知夏指挥得当,从不觉得自己教的是皇帝,便畏手畏脚。
许世景烁体力不行,但好在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几个月间已见了成效,习得有模有样。
他满头大汗地从院子里退下来,见沧渊拿着毛巾站在远处等他。
许世景烁面颊红扑扑的,汗珠挂在下颌,却没接毛巾,只说:
“先生拿这些做什么?下人早已备好了给朕更衣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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