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扶光哼了一声。
沧渊继续跟着走,他就没阻止了。
一个侍卫见状,三步一跳地要去客卿院子里给沧渊收拾出他常住的房间。
这就是沧渊回来那天通风报信的侍卫,名叫温远,也是从小生长在王府的,被固宁王收留的流浪儿,和他关系很好。
“温远,站住!”左扶光凶狠地骂道,“不许去布置,他今晚只配睡地铺,你搬一床草席过来!”
温远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会意,真的找草席去了。
仆人们各忙各的,沧渊就像尾巴一样随着左扶光进了他的屋子,发现桌面上白白的一片,铺着好多宣纸。
左扶光骂骂咧咧地脱着湿外袍,扔进脏衣篓子里。
沧渊发现笔掉到了地上,在昏暗的光线里捡起来,然后看到了那些宣纸,愣住了……
桌上一大摞都是左扶光写的策论,论民情、论商贸、论兴邦……
再往下翻,还有左扶光有感而发的散文,随意填下的诗赋,篇篇文采斐然。
再观字迹,和那天“情书”的狗爬完全不一样,笔走龙蛇、锋锐傲人,自成一派。
看着看着,沧渊心底泛出巨大的惊喜感,刚想问“这是你写的吗”这种废话,就被左扶光一巴掌打飞了所有。
“看什么看,我爹让我临摹的字帖,也比我好看?!”左扶光被没有弹性的湿衣服捆住了左胳膊,蛮横地说,“过来给我搭把手!”
沧渊扯住他的袖子,发现腰带缠到一起了,就低头解。
他没看左扶光,而是低低问道:“不是字帖,就是你写的吧?”
“我要有那能耐,早就飞黄腾达了!”左扶光否认道。
沧渊拧了拧他腰带里的水,很认真地说:“扶光,为什么在我面前也要伪装呢?”
他分明那样优秀。
左扶光还是不肯认,三两下把纸张团起来,塞回了暗格中。
沧渊却忽然想起他们去听戏的那一天,林江满话里有话地讽刺他,左扶光随口就引用了《晏子春秋》,这哪儿是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文化水平可以达到的?
左扶光根本就不是一个混子,他有丰厚的知识储备,超凡脱俗的先进理想,和京中许多才子无法企及的诗赋底蕴。
这让沧渊对他刮目相看,心里的喜悦和喜欢更是像泉水一样涌动。甚至暗暗自己替左扶光解释——
他不愿意上书院的课,肯定是因为那些基础篇对他而言太小儿科了。
因此,他对左扶光一点责怪都没有了。
此时的左扶光正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的,先是找出了一件自己的里衣,然后扔出那天他穿回来的沧渊的衣服。
“诺,你的。正好可以换了,一身都是脏。”左扶光嫌弃地说,“你身上好烫,肯定在发烧。不适合洗澡,就脏着睡地吧!”
沧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人,不过他什么都能扛,这点难受完全能忍,便背过身去,换身上的衣服。
“背着干嘛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左扶光阴阳怪气地说,“我是把你怎么着了,这么防着我?”
作者有话说:
透露一个本书的规律——标题越短,事儿越大!
第三十三章 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左扶光看似说得理所当然,但实际上他想确认一件事。
昨天骑马的时候,他对沧渊有了反应……
左扶光不清楚那是错觉还是愤怒使然,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女性,但也没对男人的身体那样动过情。
或是因为朝他扑来的小倌都不够完美,所以从未“食指”大动。
他在沧渊直接转过来的视觉冲击下呼吸一滞,完全不用怀疑了,此刻的悸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左扶光目光里带着审视,嘴角抿成一条线,心里却一片杂乱,掀起了烽火狼烟,头皮像过电一样发痒。
是这样,就是沧渊的身材才叫男性的力与美,背阔宽厚、肩膀结实,线条顺滑、腰身窄细。
他不像常年放牧骑马的乌藏人一样雄壮,肌肉完满而不夸张。
左扶光的视线顺着人鱼线往下,落在沧小渊上:“这里不换憋着吗?等它烘干长霉?”
沧渊脸颊刹时爬上红晕,耳根子都烧起来,指着左扶光拾掇出来的那件白色小短裤说:“这是……你的。”
“我的怎么了,我的会让你萎^了?”左扶光蛮横地命令道,“换了!”
沧渊在这一刻忽然没搞懂,为什么他要被左扶光呼来喝去的?
就算那件事他没做对,也不至于……
房门忽然被敲了一下,终于有人来解救他了。
左扶光转了头,沧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长衣,才在左扶光抱着草席再次落回来的视线里,扭扭捏捏地在衣摆底下换掉了……
然后,那床草席被扔到了他的脚下。
让温远拿草席,他就果然只拿了草席,连枕头和被子都没有!
沧渊就不信了,他还病着,左扶光真能让他就这样入睡不成?
“躺着吧。”左扶光说,“我去把府医找来。”
王府是有私家老中医的,专给王爷调理身体,又为满院子的人看病,很快就开出了适合沧渊的方子,让学徒去厨房煎药了。
府医提醒了几次不能再着凉,沧渊还是直愣愣地躺在草席上,后背下的地面都是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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