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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_禾韵【完结】(65)

  仇韶:“哦?”

  吴凌:“若是他第一眼看到的谷神医,一定免去我们很多烦恼。”

  那画面想想是挺有趣的,不过仇韶心事重重,笑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牧谨之有让人改弦易调的本事,连他这种一开始动过杀心的人都能回心转意,何况别人?

  保险起见,自己还是有必要未雨绸缪一下。

  但有些事越是刻意演练,越是容易话到嘴边反生尴尬,特别是在两个人特熟的情况下,仇韶挑开话头,讲了撑死不到五句,便卡壳了,不是忘词,是因为吴凌看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心知肚明的冷静幽深。

  俨然对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然于胸,但偏偏卖面子没立即点破。

  仇韶顿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说下去。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吴凌垂着眼帘,把帕子叠好,声音里有一种自我戏谑的味道:“放心吧,我没有眼疾,再说明天我也要走了,更不用担心。”

  仇韶一愕,“你才来,要去哪里?”

  吴凌从桌面拿起一封密函。

  “昨夜探子来了消息,不过看你没时间便没告诉你,他们找到了一位住在鬼谷西边三十里外的猎户,看到鬼谷的去向。”

  仇韶打开,里面满是一排排的蝇头小字。

  西边多峻岭,那猎户跟兄弟们喝多了,回家途中倚着棵树睡着了,半夜尿急起来小解,完事后,隐隐听见坡外有车轱辘碾过的声音。

  猎户探头一看,圆月悬空,山道里十几辆马车正有条不紊的往前驶着,山路难行,但拉车的马却训练得极好,步调整齐,远远看去,车队就像一条蜿蜒蠕动着的巨蛇,正按照自己的步调悄然爬行。

  “那条山路是捷径,过了往北是往中原的方向,继续往西就到成县,我与白堂主分头走,总会找到始作俑者。”

  吴凌摊开地图,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各种可能。

  他当然知道身旁的人正在走神,明显的心不在焉,对一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谈地势,本来就是件白费功夫的事。

  近在迟尺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转瞬即逝,犹如浮游一生。

  对一个人太了解,的确不是一件幸事。

  毕胜唐靠在床边睡得正酣,被人猛地摇醒。

  本还睡眼惺忪着,一看床边坐着谁,毕胜唐立刻醒了个彻底。

  仇韶威严之气十分慑人:“别怕,本尊不揍你,问你几个事,你如实回答就好。”

  毕胜唐战战兢兢说行。

  “情丹解开后,他还会记得么?”

  第61章

  毕胜唐抠了抠脑门,“应该是会记得的,情丹的作用其实有点像移情,一个人如果心里对爱人的爱多得像黄河水,那移情后带来的效果就越明显,像有的人,没什么情爱,哦,举个例子,你让个和尚吃,效果肯定比前者弱……”

  他见仇韶嘴角一瞥,似有动怒的征兆,赶紧又说。

  “仇教主您想啊,本来就有心上人,那情丹不过就是一时的迷惑,心志坚定的人总会醒悟。”

  仇韶斜睨过去,对这个词意见很大:“总会?”

  毕胜唐:“不,是一定会!”

  仇韶:“情丹你卖出去过多少。”

  这戳中毕胜唐痛处,情丹全称一见钟情丹,是毕胜唐研究出的对抗唐门“长相厮守”的利器,不过销量惨淡,统共也就卖出了十来粒。

  仇韶沉凝:“那这些人里头,在一起的有多少。”

  毕胜唐怎会知道,但为了保命,瞎掰说大部分都反目成仇了。

  仇韶脸色又好了些,算得上和颜悦色的问了些其他问题,毕胜唐都一一作答,大晚上的,他困得颠三倒四,哈欠连天中不忘拍马屁,说仇教主,您对属下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这话很中肯,仇韶颔首,心中表示赞同。

  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全因责任在肩,不能对属下人生大事敷衍应付。

  “他为本尊受伤中毒,本尊挂心是自然的,况且,牧护法有心上人,本尊不能害他做见异思迁的陈世美,再说,两位护法以后若是分崩离析,对白教百害无一利。”

  原来如此啊。

  毕胜唐心中羞愧,听着仇教主话语里洋溢着大无畏的义不容辞,暗道比起别人,自己这门主做的可真粗心大意的。

  被揍的不悦被敬佩冲淡,毕胜唐:“如果有心上人,那就找些东西,唔……类似定情物的给护法看,心志坚定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破除迷障!”

  东西有是有,不过那把黑剑已经被仇韶埋起来了。

  他连夜挖出,擦去泥土,深感此剑的阴魂不散。

  正进到院内,碰巧两位大夫提着药箱从里头出来。

  仇韶自从修得剑气后便再没佩过剑,白教上下都晓得,谷神医瞥了下仇韶手头提着的剑,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去找人决一死战,而不是去探病。

  老头心头发毛,故意把牧护法的恢复速度说慢了几分,强调说:“护法如今心脉还很虚弱,底子再好也得多休息一段时日,咳……尊主要责罚的话,还是晚些为好。”

  仇韶不屑一顾:“本尊自有分寸。”

  白教给了不眠阁足够多的银子,老鸨心满意足带着阁里姑娘搬到对街暂住,秋意深重,多了几分凄清之意,院里生着几株半人高的桂花,满树暗香,仇韶低头嗅了嗅,捻了一小撮在手上,幽香入脾,觉得自己已冷静了不少。

  牧谨之披衣在榻上,头发披散在后,神态安然闲适,手里卷着一本书在看,见到仇韶手里那把剑后,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在尊主您这,我还以为丢在墓里了。”

  牧谨之伸手想去拿,但仇韶没有给的意思,他拉了张椅子,板着脸坐下,“那么说,你还记得事。”

  “自然,属下又没失忆。”牧谨之收回手,对仇韶笑笑,很客气:“听说这几日尊主为属下奔波劳累,属下感动,真不知如何回报。”

  仇韶嘴角一扯,只盯着牧谨之看,像在审视那点残毒的蛛丝马迹。

  牧谨之耐心的等他发话,除了比平时脸色虚弱三分,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为本尊挡针,本尊岂有不管之理。”仇韶双手搁在剑身上,淡声道:“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就没必要逞强了。”

  仇韶发现那种细微的差别在哪了。

  牧谨之的客气,就是最大的问题。

  仇韶本是对旁人情绪极不敏感的人,别人的态度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值得挂心的事,不过这些日子与牧谨之日夜对着,他对牧谨之的一些习惯心里渐渐有了底。

  牧谨之口中的玩笑,只对特定的人开。

  仇韶深望向床上的人:“这把剑,你曾说过是你心上人赠与你的,你可记得。”

  本来仇韶是想找个机会把这碍眼的剑毁尸灭迹的。

  但如今情势有变,两权相害取其轻,把牧谨之拉回正途才是当务之急,比起才貌俱佳人中龙凤的好友,牧谨之那位不知面貌底细的心上人正好可以拿来过过桥,反正过了再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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