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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成幻_衣骨画魂【完结】(34)

  X.

  哒哒。

  卿如仕一进尚琐离的书房,便见后者正单手就着一张纸,正是从卿府内夺回的唯一一张公文。现下卿府冤案已经摆平,卿府的公文都回到了卿府当家卿博容手里,除了这张。

  卿如仕将手搭在一旁的书架上,“这张纸上记载的都是我老爹的老友们的日常行程,恐怕对瑶瑟起不到什么作用。”

  “至少你帮过我一把,”尚琐离轻笑着回答,“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言罢,他将纸交到卿如仕手上,示意后者,将这公文带回卿府吧。

  实际上,这张纸对尚琐离的复国大志,确实有作用——大臣的日常行程里,记有会面别国使者的外交活动行程,由此可推断别国的政治安定程度。尤其,据此公文记载,卿府当家曾在三个月前接见修兰外交官,可见修兰、旭国以及谦久这三国联盟在那时已解除了警卫状态,不然哪儿会有心思去与别国打好关系?同时,作为修兰贸易伙伴的俞国,军事管理应该也没有瑶瑟国刚灭国时那么紧张。

  如此有用的信息,他早已铭记在心,也就不必将公文留在身边了。

  卿如仕接过公文,盯着尚琐离这张似乎若有所思的脸,即刻便晓得他是从这张行程表中看出了什么。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卿如仕稍眯双眼,问道。

  “卿少将军已帮了我许多,这剩下的烦心事,便请交由我自己解决吧。”尚琐离只用这一句话,便将卿如仕隔绝在外。

  卿如仕忽觉自己被看轻了,于是内心便一百个不痛快。可他深知,依尚琐离的个性,想必是什么也不愿同他说的,于是也不自找没趣,径自离开了书房,行至宅门外,与裘烈行一同叫了辆马车,这便打道回府。

  “你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裘烈行对一旁的卿如仕说,“是在担心萧定和雾桐吗,还是当日与尚公子一同遇到了什么?”

  卿如仕砸了砸嘴,道:“玉笙几乎什么都不愿意和我商量,老子看起来就这么不靠谱?”

  “哦?就为了这个啊。”裘烈行下意识地干咳一声,好像这是什么不得了的答案似的,“这不正好,他既想让人看不透,那便意味着,他不会太过麻烦你,你也就没有这么多恼人的事儿了。”

  “话不是这么讲的,我对玉笙起了怎么个心思,你还能看不出来?”

  裘烈行轻笑着摇了摇头,“婊_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么难懂的人,不是共度余生的最佳人选。我作为朋友,也该劝劝你才是。”

  卿如仕啧了声。

  他自小人缘就不错,知心之友虽只裘烈行一个,可泛泛之交倒二十双手也数不尽,现下更是与雾桐、萧定他们交情不浅。只是,这么多年来,让他极为感兴趣的也就那么寥寥两个人,一个是雾桐,另一个便是尚琐离。

  雾桐性子比较简单,他心里想什么、接下来做什么,卿如仕虽不似缘央一般能抓得一清二楚,却也能猜个大概;可情况换到尚琐离身上,那就完全不同了,这人无论喜怒哀乐,脸上都几乎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心里装着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卿如仕总是拿捏不准。

  卿如仕自小便在战场泥团中滚着长大,毕生所求,不过两个词,一个是“探求”,另一个便是“刺激”。尚琐离以为自己只要同别人相处时隔着栋无形之墙,别人就会渐渐磨去兴致,却没想到,这恰好着了卿如仕的喜好。

  “二男生情,本在伦理之外,是当罚之行。你纵是不拘小节,也不当逾越伦理。”裘烈行缓缓劝告道,“况且,明明有雏菊一群,你却偏要栽在尚公子身上,岂非糊涂一时?”

  “雏菊?哈!”卿如仕爽利道,“不如墨昙降虚痕,任是无情亦动人!”

  X.

  萧定迷迷糊糊间甩了甩头,确定自己是醒了,可眼前居然什么都看不到,莫非是自己早先摔瞎了眼?

  他猛地眨了眨眼,却发现,四周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摸不着。

  他不甘心,又跪在地上,用手胡乱地对着空气扫来扫去。

  突然间,似乎摸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嗯?”萧定挑眉,疑惑道,“什么玩意儿?”

  这漆黑一片的,就算摸多几下也还是没个头绪。于是,他原地坐下,盘腿运功,希望运功时身体发出的微光好歹能让自己看清这摸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睁眼,看个究竟——

  “我了个去!!”

  趴在他身前的,不是个东西,而是个人。这一看就很贵重的紫袍,任谁都能认出是墨象司。

  萧定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啊哈……”突然间,他的鬼点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外窜。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墨昙降虚痕,任是无情亦动人”一句改自罗隐《牡丹花》,原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第二十六章

  卿府冤案摆平后,卿博容曾找卿如仕聊过。

  “仕儿,如今你也已二十有五,过不了多久便也该继承卿府家业了。”

  卿如仕记得,父亲卿博容说这话的时候,不似寻常父母传业至膝下儿女那般心潮澎湃,而是带着几分愁容,语重心长地劝导自己,“这次卿府被冤枉,我也有小部分责任,若不是在朝廷中过于明确自己的立场,卿府也不至于遭此难。待你继承家业,有一件事必须牢记在心:卿府虽是与军事打交道的武官世家,可从今以后,不必将建功立业放在第一位,只求保住卿府的官职。”

  卿府从卿如仕的太_祖那一辈开始被授予军权,那一辈自然是壮志凌云、在战场上杀出了一片天地,可后辈们想的却大多是保住权位,不然,若是一下失职,让卿府丢了军权,岂不愧对常年征战、让卿府得以不愁俸禄的先祖?

  卿如仕作为卿府的下一任当家,理念上却与自己的父亲有分歧。

  卿博容认为,做人当圆润顺滑、不得锋芒毕露,不然终有一日会惹祸上身,拖累整个家族;而卿如仕却认为,卿府既然得了军权,那便要拿出武官世家的气势。若作为将军的卿府子弟都总在战场上畏畏缩缩,而不愿带领祥凤军队勇往直前、杀敌立功,那还有谁能保护祥凤子民,还有谁能带兵去收拾那窥视祥凤边疆的修兰军?

  他虽敬爱自己的父亲,可遇到这原则上的分歧,却也不愿退步,只留卿博容在原地叹气。

  谈后,卿如仕便回到自己的卧房,来回踱步,犹如热锅蚂蚁。

  现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既帮到尚琐离复国,又不牵连无辜的祥凤将士们,同时,还得想个法子,尽快从墨象司手下手中救出雾桐。

  成事不可两全,如今有三全,更是难上加难,一日不解一日愁。

  X.

  不过几日,祥凤边疆便传来了修兰军入侵小镇韶阳的线报。

  卿如仕作为卿府的准当家,自然已从朝廷接到军令,前去韶阳镇讨伐修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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