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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星_石头羊【完结】(18)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将陈京墨湿透了的身体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一点点,一点点地攀着边上的落脚点往上面拖拽着同样身为成年男人的陈京墨。
而在这样堪称生死瞬间的qíng况下,他还不忘用自己故作荒唐轻浮的言语去唤醒已经在重伤昏迷边缘的陈京墨。
“二十块钱吧,挺多的哈哈。”
“陈先生,你生气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又晕过去了吧?”
“要不,我再给你做一次人工呼吸吧,陈先生?”
隔了这么些日子了,再听到这些话气的脸色发黑的陈京墨还是有种想动手打这个神经病的冲动。
可是相比起白天时那种无法纾解的郁闷和烦躁,此刻的他只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在涌动。
而就这样目送着那个背着自己快步走入雨中的男人离开,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准备平复qíng绪的陈京墨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一下刚刚发生的事qíng,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疑问也伴随着一个人的出现解开了。
身形矮小的年轻男子冒雨上山却无意中发现了遗落在山底下的手表。
因为看出手表价值不菲,所以他不顾安危地下到深处去捡起了那只表并在随后慌慌张张的下了山,从始至终这个拿了手表的男人都没有遇到过陈京墨。
而唯一将陈京墨救起并送到医院随后又匆匆消失的人……
就只有那个随随便便占了他便宜还连句jiāo代都没有的神经病了。
……
林桥:那个……陈先生……现才四点……对,我还没醒,您有什么事吗?
陈京墨:林桥,后天不走了,帮我找个人。
林桥:“……”

第二十章 剃头

正当陈京墨因为这场突如其然的梦境得知了之前发生在溪涧村荒山上的真相之时,另一边那只将他引入梦境的灰白色蝴蝶也已经翩然舒展开翅膀飞出了窗外。
它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又逐渐转至消失,心神不宁的陈京墨全然没有发现,而待它从半空中落下稳稳地寻找到自己的主人后,此刻隐匿在陈京墨楼下一片黑暗之中的男人也在顺势用指尖点了点蝴蝶的翅膀后面无表qíng地勾了勾嘴角。
“他都看见了?”
郑常山的语气听上去透着股凉意,近透明的眼珠子渗出点yīn郁的光看上去就渗人的很,蝴蝶闻言扇了扇灰白色翅膀以做回应。
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郑常山将叼在嘴里的烟滤嘴漫不经心地咬了几下,先是望着如今已经很少能看到星星的夜空发了会儿呆,接着便带着些感慨笑意自言自语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啊,我要是之前就上赶着到他身边去,他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上心了吧?‘’
这般说着,那只灰白色的蝴蝶顺势落到了郑常山的眼睛上。
嘴角含笑的郑常山伸了个懒腰将烟头摁灭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还不忘最后望了眼陈京墨屋子的方向有些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不过也无妨,我家廉贞君喜欢就好。”
郑常山这般边笑边说着,惨白的脸色起了层薄红,他的心里有着缓慢且极其稳定的心跳声,自打与陈京墨重逢之后他便再不似以前那般浮躁,连心底的诸多疯狂和恶念都能够压制的很好。
这放在以前确实是难以想象,毕竟huáng道十二宫那些老家伙们关了他整整三千年也没能让这凶星有一丝恢复正常的迹象。
而对于曾经神志全失,歇斯底里的郑常山来说,他的脑子里所还能清晰记得的就是当时双眼呈血红状深深凹陷下去,只存了最后一点声息时廉贞同他最后说的那番话。
“我命数将至,可你还能好好活下去,休与这些小人争斗,贪láng,那并不值得。”
这一幕郑常山日后又借着庄周蝴蝶镜自己去看过一回,庄周蝴蝶镜与他的生息相连,不仅能助他穿梭于时间的开端和彼岸,还能将他与陈京墨之间的一切都紧紧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知道陈京墨并不清楚自己是谁而郑常山也没有来着急他的原因。
不过这几天的等待,对于一贯没什么耐心的郑常山而言,显然已经就是极限。
这般在心里想着,郑常山索xing将自己两个月没剪已经长至耳侧的发丝往后撩了下。
而在将手指落在嘴唇上停留了片刻,又冲着那已经亮起灯光的窗口方向qíng。色的低语了起来。
“晚安,我的……星辰。”
隔天下午,桥水镇镇办公楼外的水泥地上刚过午饭时间就停了辆豪车。
这在镇上来说本身就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自然引得许多在镇政府工作的姑嫂阿姨叔叔小年轻们纷纷探出头来围观。
放在以前,咱们扶贫办第一包打听的杨斌同志肯定是第一个要出去瞧瞧热闹的。
可恰好扶贫办公室今天上午开了一上午的总结大会,中午吃饭的时候被曹主任难得表扬了一番的杨斌心里一高兴就大方地请郑常山下了趟馆子。
结果两个大男人吃完饭看看午休时间还有,杨斌看了眼郑常山长的都有点挡眼睛的头发就随口来了句。
“老郑,要不咱们再去趟理发店吧,你剃个头,我刮个脸?”
杨斌的这个建议郑常山想了想也同意了,他自己也觉得夏天留这么长头发挺热的,能修剪些也好,可桥水镇比不上有些繁华的大城市,前前后后也没几家小发廊还开着门。
等杨斌和郑常山溜达了一圈找了家门口写着内有冷气的就进去了。
一进去之后郑常山一抬眼就看到这名叫刘记理发店的里头有个穿白色卫生衫,正掸着座椅上头发屑子的瘦高男人。
“你们哪位剪头?”
这男人长得挺白,勾起的眼睛透着股温婉的味道,说话的腔调带着南方人糯糯的那种调调,说着还随手挽了挽自己的衣袖。
杨斌一向没什么心眼所以也没看出什么,拿手肘碰了碰郑常山就让他先上,而自打进门后就没开口说话的郑常山在看了眼这男人摆在桌上的一排剃刀后,不动声色地便扯了扯嘴角。
“我剪,就随便修修吧。”
听郑常山这么说,这男人抬起浓黑的眉眼便看了郑常山一眼,不过片刻之后他就闪躲了起来,温和的面容上也有些不自在的局促。
等郑常山落座后他堪称细致妥帖替他围好毛巾接着才又拿出了剪子,杨斌直接蹲在边上开始低头玩手机小游戏,反倒是郑常山莫名其妙地开始和这理发师就聊了起来。
“师傅,这门面挺贵的吧?”
“诶,对,这也没办法。”
“现在就是做些什么都要有个门面,以前那样背着个剃头担子走南闯北多好啊。”
“是啊,以前那样就挺好的。”
“嗯?这么一听也是老手啊,师傅,你这又是刀子又是剪子的学起来还挺辛苦的吧?这是练了多少年才学到这手艺的啊?”
“也没多少年,都是跟在师傅后面的。”
这般放缓声音回答了一句,这理发师又给郑常山低头修建了下鬓角。
镜子中的郑常山就这么面无表qíng地盯着他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忽然眯起眼睛开口道,“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个以前听过的笑话,听说旧社会剃头匠学手艺的时候新手是不能直接给人剃头的,都是拿个毛瓜切了放在桌上,然后拿剃刀来练习怎么刮脸剪发,通常这么一个冬瓜你练个三年五载也可以出师了,但是啊,有一个人拿冬瓜剃惯了就改不过来了,结果头一回剪活人的脑袋,他快剪到收尾的时候,忽然就把剃刀扎进了人的脑袋里,这客人也当场死了,原来是啊他是还把人脑袋当冬瓜呢,想把剃刀扎进去先停手歇会……”
“师傅,你说好不好笑?嗯?”

第二十一章 亲嘴

“我说你刚刚和那理发师傅啰里八嗦说那么多gān嘛?你认识他啊?”
从路边的小超市里买了包huáng南京出来,杨斌给自己点了根顺手也丢给了郑常山一根。
他刚刚见郑常山在那小理发店里表现的极为怪异,这边出来之后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新剪过头的郑常山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原本他还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事,闻言却是意味不明地接过烟戒着冲他笑了笑。
“你以前来这边理过发吗?那人一直在这儿开店?”
他本就五官锋利,眉骨高挺,今天将平时挡住额头的额发修剪gān净整张煞白的脸庞就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的,利的像是把能割伤人的刀。
杨斌被他这诡异的眼神一看就觉得背后发毛,离他远了一点才皱着眉头思索道,“来过啊,曹主任家就在这附近呢,他自家房子,听说以后留给他儿子呢,不过我可没见过这店,看门面挺旧的啊,也不知道什么开的,诶,以前这地方是开什么店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杨斌这么说着,脸上的表qíng透着股茫然,他也是在镇上住了有四五年了,照理说也不该有他也不熟悉的地方。
郑常山一声不吭地听着也没做什么回应,之后一路上回单位的时候他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快进镇政府大门的时候,他才就像是忽然感觉什么东西似的停顿了下脚步。
“怎么不进去啊,外面多热啊。”
杨斌在后头拍了他一把,郑常山勾起嘴角笑笑也准备跟着他一块沿着楼梯往上面去了。
可还没走几步呢,郑常山就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后头喊他,等杨斌和他一起回过头一看,一张斯文儒雅的脸就在他后头笑着看着他。
“郑常山先生是吗?”
林桥的嘴角带着点礼节xing的笑意,虽然在这儿等了一中午了他心里也是烦躁的很,可是他拿自家陈先生没办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只能含着泪跑前跑后的。
今天大早上的一起来,他就开始根据陈京墨的描述到处找线索,最后硬是赶在中午饭前真的帮自家老板找到了这桥水镇镇政府办公大楼,只不过来了之后一问才知道他家陈先生要找的人这会儿恰好不在,而等林桥试探xing地这么一打听,这人还真和他一直在找的那个陈先生的救命恩人对上了号。
“哦,找郑常山啊?对对对,就在我们这儿上班呢,扶贫办的嘛,人蛮好的,见谁都笑呵呵的呢,对啊,小郑前两天周末的确是去了趟溪涧村,他们科室这段时间在搞jīng确扶贫嘛,动不动就要下去走访的,他那天上到荒山后的确是出了点事,回来之后脸上到处都是伤,到现在脸还没全好呢哎,我前几天还问他怎么了,他就说不小心摔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听门口总务处的老头这么一说,林桥这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要他说以前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种gān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在的,可是眼下这么看来,自己之前还真就一时粗心办错事了。
这么一想,林桥面对陈京墨时都有些尴尬,总觉得是自己办事不仔细才弄出这么个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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