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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星_石头羊【完结】(90)


一边面色惨白的西洋镜目睹了郑常山一系列的行为,自然也知道再在这儿供这个贪láng星这么戏弄下去,自己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所以当下也没管身旁还在不知死活的大声叫嚣着的驭shòu官,表qíng瞬间变得yīn冷的西洋镜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个jīng致的小匣子,猛地抽动了一下匣子的转轮便冲着正冲他们走过来的郑常山打开又扔了过去。
而原本正打算上前直接地抓住西洋镜再好好审问的郑常山只抬手将唐刀劈开那朝着自己扔过来的西洋匣,等察觉到那小匣子中流窜出来的浓重烟雾在他的面前幻化成一幕生动bī真的仕女扑蝶画面后,他只眯起眼睛下意识地避开些,接着皱起眉便随手斩开了这些虚影。
等虚影散开后,地上只剩下gān坐着显得失魂落魄的驭shòu官,可那西洋镜却是彻底不见踪影了。
而见状的郑常山挑挑眉也没有去急着追西洋镜,只缓缓弯下腰将那个已经被他毁掉的小匣子捡了起来,又打开放在掌心查看了一下。
传说中西洋镜的西洋匣,表面用五彩油漆弄得花花绿绿,匣子前则面开四五个八棱小孔。
旧社会无法接触到太多新鲜玩意儿的孩子们往往只要花一个铜板便可以通过这个匣子扒着小孔往里看,而这种qíng况还只有在大型的庙会上才能有机会碰上。
因为匣子里上装着凸透镜,所以就能将里面的图像放大,熟悉这点的民间艺人只需要站在匣子的一侧,用手拉扯绳子,扯动匣子里的转轮,再带动画片将他们以固定的顺序呈现在镜里,便能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刚刚西洋镜正是利用了这将死物化作活物的本事,这才能变化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当做帮助自己脱身的法宝。
而这般想着,郑常山只勾起嘴角只显得相当感兴趣地将这个破碎的匣子收下了,又抽空撇了眼正用怨恨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驭shòu官。
“怎么,要亲自动手杀了我吗……”
凄惨地仰头望着脸色yīn森的郑常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驭shòu官只嘲讽怨恨地昂起头,显然到最后关头也不打算屈服于贪láng星这样的独裁者的控制,而闻言的郑常山只懒散地笑了起来,将她手腕上的铃铛一把扯了下来又歪着头道,“你根本不配我亲自杀你。”
这般说完,眯起眼睛郑常山便抬手将那串驭shòu官用于驱使野shòu的铃铛摇响了,黑夜中的铃声带动了异常悚然的动静,瘫软地坐在地上的驭shòu官只感觉到头顶的天空中有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正盘旋着朝下方飞了过来。
而等她抬起头依稀看清楚那是一只巨大的海东青后,清楚的知道这种猛禽会怎样杀死自己的驭shòu官瞬间便通红了眼睛,半响她对上了夜色中郑常山泛着灰白的瞳孔,而这个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变态男人居然还在冲她笑。
“你自以为跟随了qiáng者,可到头来却被这样背叛甚至当做弃子随意丢弃,我现在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告诉我,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死。”
“……”
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在就此死亡和被同伴的面前驭shòu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机会了,然而让她就这样选择去做一个背叛者她又心有不甘,而眼看着她这幅犹豫僵持地模样,压根没什么耐心科研的郑常山只将那串铃铛摇了起来接着叹息了一声道,“时间到了,你没有机会选择了。”
海东青的嘶鸣声骤然响起,从天际俯冲下来的猛禽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自己的主人,只忠诚又疯狂地遵从着这只铃铛的指示,而害怕地抱紧自己的脑袋大声哭泣起来的驭shòu官当下也冲着郑常山崩溃地喊了出来。
“我愿意!我愿意服从于您!我不想死!!贪láng星大人!贪láng星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铃铛声停得正好,猛地收起翅膀的海东青顺势落在郑常山的肩头,冷肃灰白的尾羽和锋利的鸟喙显得异常的凶猛且狠戾,一看便知道是雪原上都难得一见的猛禽。
而背对着光亮显得脸色异常苍白的郑常山见状只面无表qíng地垂下灰色的眼睛,望着明显已经被他吓得彻底失了魂魄的驭shòu官,接着才俯下身yīn嗖嗖地笑了起来。
“谢谢,那你的忠诚,我就收下了。”

第七十五章 鲜花

深夜的刘房山郑宅内,老郑正同蒋芸一起在亮着灯的客厅坐着,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地带着些恍惚和迟疑的神qíng,一瞬间竟如窗外被秋风卷起的枯萎落叶般凄然,再抬眼时衰老的脸上也已然满是泪痕。
站在他们面前只将自己并没有死的这件事省去神界的部分说出来的郑常山也望着他们许久没有说话,半响老郑才抬起自己泛红的眼睛望向郑常山的面容有些艰难且怒意地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既然你还活着,不管有什么原因……为什么这三年你都一直不回家?你还把我们当你的父母吗!你知道我和你阿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
老郑饱含着苦涩的质问来的都在意料之中,面无表qíng的郑常山望着蒋芸一言不发地无声哭泣的样子和老郑已经全白的头发顿时也没了声音,半响才僵硬的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可是最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而老郑见他这般站着一动不动的模样,也顿时没了去大声地责骂他或是打他一顿出出气的心思,只把自己还在发抖的手掌轻轻落在膝盖上,将如今即使带着老花眼镜也时常看不清的模糊视线望了眼同样相当失态的妻子,接着才低下头颤抖着开口道,“二零一六七月十三号那天晚上……我到现在都还把日子记得清清楚楚呢,接了医院电话到太平间门口的时候我愣是半天没敢进去,仔细问了很多遍医生这真的是我的儿子常山吗……可最后才不得不推门进去了……一看见那具面无全非的尸首躺在那儿的时候,我就懵了,我不停地和你阿姨说这不是常山,常山明明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这般说着,抑制不住的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落下来,老郑一生xing格刚毅果断,在凶险的官场上呆着也从未怕过谁,可只有到了真正在乎的至亲的面前,他心头最柔软之处才会被轻易地就戳到最痛的神经。
“后来,我和你阿姨一起给你换好了衣服,你阿姨给你洗手,我用热毛巾给你擦脸,你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身上凉的我给加多少衣服都不管用……我二十八岁送走你妈妈的时候我还年轻,因为我爱她,所以那时候我在她的坟前保证我一定好好教你,绝对不让你长成个坏孩子,要让你成才成器……然后真到了你长大了,我就这么把你也送去见你妈妈了……”
“……”
明明试想过很多次老郑和蒋芸因为自己的死去可能会有的反应,可是亲耳听到他这么和自己一点点描述那时候的qíng形,郑常山向来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点变化,他受qíng绪而绷直的嘴角渐渐低垂了下来,素来冷血无qíng的心像是在被尖锐刀子恰好扎着一般地散发出一丝丝让他都觉得有些抽痛的感觉。
可是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人间的牵挂,在寻常人看来显得极为简单的亲qíng流露对贪láng星这样无父无母的凶星来说本就是极其困难的,所以即使郑常山清楚地明白自己愧对这对老夫妻,但他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让他们不要那么伤心。
“对不起。”
于常人而言极其简单的三个字,郑常山说出口的时候却带着些压抑与艰涩的味道,尽管很不想过度的回忆那些毫无意外的过往,可是这一刻他却很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在神界的幼年。
如果他和廉贞都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凡人。
如果他能生来就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再拥有一对像老郑和蒋芸这样善良包容的父母。
是不是他们的命运就会不一样了呢?
这样无病呻吟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经历过无数劫难与折磨的贪láng星这般想着便很快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而将自己脸颊边上的额发随手撩开,他叹了口气便忽然动作利落的弯下了腰。
“常山……你……”
蒋芸见状失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郑常山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而在老郑和蒋芸都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心酸眼神中,一言不发的郑常山只深深地俯下身冲着老两口磕了实打实的三个头,许久才声音压抑地缓缓开口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让你们二老为我伤心,虽然做子女的难免让父母担忧,但像我这样天生的混账也不敢求您二老的原谅,但我发誓,无论我是郑常山还是任何人……我的父母就只有你们,只是你们……爸,妈。”
“常山……”
多年来头一次从郑常山的口中亲耳听到母亲这个词,却是在yīn阳相隔又再度重逢的今晚,qíng绪大起大落的蒋芸一时间哭的花了脸,快步走上前把还跪在地上的郑常山拥紧了又哭着带着些母亲对孩子的责怪般抬手用力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回家呢……为什么就是一直不回家呢……我和你爸爸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啊……”
眼看着妻子的这般伤心落泪模样,眼睛通红的老郑也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打从他再次见到这个面孔虽然已经不同,却处处透着熟悉的家伙开始,他便隐约地有了一种他的儿子常山已经回家的感觉。
如今这种平时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真的出现了,他心中的感激肯定是要胜过其他的qíng绪。
而这般想着,自问是个父亲到底为难不了孩子的老郑只能艰难地站起身,在缓步走到还跪着的郑常山的面前后,他先是扶起地上哭泣的蒋芸,接着带着点晦涩和艰难地低头弯下腰看着他,又将自己的枯萎的手掌轻轻地递给郑常山。
“臭小子,在我眼里,无论你是郑常山还是别的什么人,你也永远也是我的儿子这么简单。”
“……”
老人带着哭腔的笑容显得那么让人动容,这一刻一直铁石心肠郑常山的才忽然好像发现平日里总是在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着他的老郑这一瞬间好像忽然就老了。
而见难得也会傻眼的郑常山只知道盯着自己就是不动弹,脸皮薄刚刚又说了一番感xing话的老郑也略显尴尬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咱们这位脾气急躁的郑老把自己的手掌往他那看着就特别不顺眼的非主流的脑袋上啪地一拍才故作生气的大骂了一句。
老郑:“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爹这么帅的老帅哥吗!今天这事先这么着!赶紧给我起来吃晚饭!!!再装可怜我就让你妈把冰箱里的榴莲拿出来给你跪个痛快!听见了没有!!(#‵′)”
郑常山:“23333333333333”
……
老郑险些被僧苦练的人暗算后的接下来三天,郑常山都一直留在了刘房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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