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苍已经开始不着感情地给他命令:“去找他吧。哄他把药喝了。”
峦的耳朵嗡地一声,手已经被麻木地塞进了那瓶饮料。
他看着那乌黑的液体,好像每一根血管都凝固了。“喝完,就会疼?”
“一小时以内吧。”
峦握紧那冰冷的瓶子,握到发抖。他是想来陪绵好好睡一晚的,不是来折磨绵的。
“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呢?都这么晚了。他还刚被人追杀,心里估计还在害怕……”峦说不下去了,想到这么做势必把绵折腾到身心俱疲,他不忍心,而且还要他亲自哄绵把药吃下去,他宁可绵给他一刀。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不告诉他,偷偷开始给绵做调理。让他像个无情的机器,完全不考虑绵的感受,生生给绵灌药,他真的做不到。
苍看出峦的不忍,目光却没有一点怜悯,只有一个医生上手术台前的冷静。
“这就是今天,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苍一字一顿地说。
峦看着苍的眼,精气神被一点点抽掉。
他不懂这个调理的细节,但苍的话已经很明显:必须今天,只能今天,不得不在今天。
峦无力地把车门推开一道缝,他猜接下来,苍就是不停催他走。
可没想到,苍却把他叫住了,“等一下。”
峦回过头,见苍又递给他一袋注射型药剂,附带着一次性针管。
“这是——”上次我想要你却不给的那种药?
苍似笑非笑地看着峦,看出峦已经认出来这是什么药,他话说得有点激将,“你可以帮他减轻一点痛苦,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吧?当然要不要这么做,随你。”
第142章 谁又睡不着了呢
峦的表情不比良叔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好多少。他看着苍的眼神,震惊之余透露着不齿。
苍的表情却淡然许多,不卑不亢地迎着峦的鄙视,“你有什么好怪我的?这种调理本来就应该在人小的时候完成,成年以后调理只能这样。话说回来,这不就是你让我帮你做的事吗?如果我没有这种方法,你和绵可能吗?”
峦把目光收了回来,萎靡得像一头战败的野兽。苍说的没有错,他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他似乎更进一步了解了父亲的做法,这真的是一种压得他快要窒息的负罪感。
“还好,你们当初没有受这样的罪。”峦的声音微不可闻,苍眼波微转,扫向了别处,看不出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说完这句话,峦像是疲惫到极限,连心跳都显得逞强。
他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脑子也不够清醒去组织语言。默默地,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步履沉重地向小巷里走去。
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凭他对苍的了解,话不必问得太多,说得太透。他也明白:今天他如果不把药给绵喝下去,绵以前喝过的药就白费了。
-
苍看着峦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浑身也像散了架一样。
终于身边没有一个人了,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他放下座椅躺了下来,阖起眼,尽量将眉心展开,似乎想通过小憩把这份苦楚排挤掉。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喊叫,仔细地说,是一个还未变声的少年凄厉的惨叫。
苍一个哆嗦睁开了眼,像受了惊吓,惊出一身冷汗,眼底已是睡意全无。
他气急败坏地捏了捏眉心,烦燥,一种掉进马蜂窝的烦躁,让他坐立难安。他预感今晚他要失眠了。
煎熬了些许时间,他拨通了哲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哲刚刚睡下,一边起身一边打了个呵欠,声音慵懒中带着些许的挑逗,“喂?都快十二点了,给我打电话,睡不着啊?”
“嗯。”苍答得很干脆。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对于苍的反应,哲似乎始料不及。
稍顿了一会儿,他才玩笑出声,“不是吧,苍医生,这个点撩人可要负责任的。”
苍无奈地嗤了一声,“这个点睡不着,不一定是少人陪。也可能是受伤在外,回不了家。”
“你怎么了?”哲的声音突然清醒了不少。
苍却懒得说,只是发了个定位过去,让哲来找他。
大半夜的路况很冷清,车可以开得飞快。不过二十来分钟,哲便赶了过来。
他上了苍的车,又急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苍的声音倦倦的,有点不想说,又不得不提一下的意味,“跟人打了一架,腿疼。”
哲的眼睛瞪圆,又惊又气,“打架?你的腿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跟谁打架?”
苍耸耸肩,“我有什么办法?科那个疯子找人想除掉绵,我能不管吗?当时情况那么危急——”
“等一下,等一下。”哲摆摆手,拧着眉头打断了苍。
苍莫名其妙地看向哲,就见哲思索了片刻,眉头拧得更紧,意味深长地问:“绵遇到了麻烦,你出现了。你为什么会在绵身边啊?”
苍无辜地眨了几下眼,“这个重要吗?你在胡猜什么?怎么跟峦一样。”
说罢,苍不耐烦地把头扭到一边。
哲翻了一下眼,气极反笑地勾起了唇,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们胡猜?我给你捋一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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