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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妖追夫记_秋千在时【完结】(7)

  紫容被他抱着就够了,马上摇头:“不难受。”

  “唔。”陆质又摸了摸他睡乱了的头发,“那饿不饿?”

  紫容还是摇头。

  然后陆质才看见,小几上刚才宫女先拿进来,让紫容垫一点的粥菜都原样放着没动过,茶也一口没喝。他捏住紫容下巴叫他抬起头来,板着脸道:“怎么什么都不吃?”

  紫容最怕他训,连忙解释:“我不饿……我、我不想吃东西,那个……我不……”

  他说得乱七八糟,陆质倒是听明白了:“不用吃东西?”

  “嗯!”紫容松了口气,前几天喝药就算了,现在再逼着他吃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简直是要要他的命。

  陆质把他抱到腿上,然后自己坐在小榻上,又揉了一把紫容的后颈。面对这个小花妖,他有些无奈,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是真不懂。”

  往前十几年,四皇子都在这深宫里为求一线生机而挣扎。他投的胎是最尊贵的皇家,可惜命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钟爱他。在被层层宫墙围起来的巍峨皇宫里,没有母妃的庇佑,没有皇帝的照拂,就仿似本该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却绽放在深冬的荒野上。

  这些年来,他好像只学会了自保的本事,怎么去照顾另一个人,陆质不是很懂。

  他很怕自己养不好这个看上去脆弱无比的小花妖,陆质想,既然长在了自己的书房窗外,当是一段善缘,合该好聚好散。给他好好的把病养好了,再原样送回属于他的一方世界里去。

  不过还是很奇怪,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赖着自己呢?他有什么好的呢,景福殿看着光鲜,皇子身份看着矜贵,但他四面楚歌的形势,京城谁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世俗,小花妖躲在玉兰树里偷偷看他四五年,憋着劲儿想给他开一树花,可不是因为他的母妃是谁,也是依靠他的权势大小,只因他在冬日里闲暇时分同严裕安说过的一句闲话:

  “时间过得这样快,这都多少年了。倒不知窗外这株玉兰,何时能看见它开花。”

  年龄不够,灵力也弱,拼着在春日里开了一树花的紫容,下场就是漫长的五天五夜的高热。不是陆质的药救了他,是他自己终于被陆质抱到了怀里舍不得了,拼了一口气竭力回转,才渐渐挑动了灵息。

  紫容也后怕,于是更紧地攥住了陆质的衣领:“我知道的。”

  陆质的心动摇的厉害。但他知道,自己从内里开始,已经对这个小花妖严厉不起来了。

  他低头想看看紫容,哪知道刚有要退开些的动作,就被紫容紧紧扒住,怕他不抱了,简直像个八爪鱼一样,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把一颗头埋在陆质颈窝,嘴里求他:“你、再抱一下,再抱一下好不好……”

  “你……”

  陆质被他娇的没有办法,忍不住逗他:“等一会儿药就好了,你要是乖乖喝完了还不吐出来,才能再抱。”

  哪知紫容当了真,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陆质,又原样垂着手跪坐回原位。他脸上的表情难过、但又已经接受了事实,顺着他的话说:“这样吗?我知道了……”

  陆质顺势靠坐在小榻上,道:“对。”

  “可是药好苦啊。”紫容无意识地皱了皱微微发红地鼻尖,抿着的嘴两边稍微撇下去一点,可怜又可爱。

  陆质故意冷着声音道:“良药苦口。”

  紫容很听话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药真的很苦,我没喝过那么苦的东西……明明你也没喝过,还是我的比较苦,你……”

  陆质差不多知道,紫容应该是没怎么跟人说过话,简短的一句两句还好,一旦他开始说长句子,就会颠三倒四,讲的乱七八糟。

  他眼底不禁浮上笑意,反问紫容:“你怎么知道爷没喝过那么苦的东西?”

  只是随便的一问,紫容顿了顿,却垂着头不出声了。陆质没注意到,继续引着他说话:“那既然你这个药这么苦,喝完是不是要多抱一会儿?”

  “可、可以吗……?”

  紫容倏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陆质,那样不可思议,陆质还以为自己给了他什么了不得的好处。

  “嗯。你表现好的话。”

  “我会的。”紫容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会的!”

  陆质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拿食指在紫容额上点了两下:“你呀。”

  紫容用手心捂住刚才被陆质碰过的地方,脸有些红,抿着嘴笑看着陆质。陆质险些在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就伸手去抱他。

  是紫容运气不好,刚好宝珠领着传饭的宫女过来了,在屏风外请安:“殿下,听您的吩咐,晚膳全移到这边,小公子的药也好了,大夫说需在饭前服下。”

  陆质收回即将伸出的手,嗯了一声,道:“就不出去了,叫人去换张桌子,把饭全摆进来。”

  不多时就有人利索地把榻上的小几撤了下去,换上张紫檀的葵花蕉叶案。地上宫女太监来回走动,除了裙角碰触之外,再无旁的声音。

  紫容和陆质隔案而坐,虽说下人们都弯着腰垂着头伺候,他也不好意思再说让陆质抱的事情。

  但心里真的很急。说了多抱一会儿,是不是真的啊?

  有下人在,陆质就不自觉地敛了神色。他的脸轮廓颇深,鼻梁挺直,剑眉星目,侧脸的线条锋利,是会让人失神的英俊,却也不免在不做的表情的时候显出冷意。

  看着这样的陆质,紫容心里更怯。

  宝珠把热度正适合喝的药端过来,没给紫容,先送到了陆质手上。陆质看了看,又问一遍方子,才道:“行了。”

  药碗这才回到紫容手里,他现在不需要人喂药,两只手捧着药碗自己喝。

  心里一直没底的紫容,在喝之前终于忍不住,从药碗里抬起头,轻声说:“你、你别忘了啊……”

  陆质心道这难道是什么有限的好东西不成?抱一下就能这么看在眼里?可他又偏偏就是因为这个而心软的不得了,道:“嗯,不骗你。”

  紫容立即笑了,深吸了口气,低头咕咚咕咚地把要喝了个干净。

  他喝药这么爽快,把宝珠吓了一跳。但看他皱着一张脸被苦的不行的样子,又撑不住想笑,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主子跟前,竭力忍住了,递上一早准备好的蜜饯,道:“小公子赶快含一个枣儿,咱们宫里自己腌的,甜得很呢。”

  紫容苦着脸摇头,看都不看那盘枣,只顾得上打量陆质的神色,像是在问:“我喝完了,这样表现算好么?”

  陆质问过方子,这一副药里就放了木通和胆草两苦,他自己喝也不是那么痛快,看紫容喝的那么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半起身把人绕着食案拉到跟前,拿了个枣塞进他嘴里,好气又好笑地斥道:“谁让你喝那么急?苦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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