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妻君犯上_流年忆月【完结+番外】(35)


两种罪证都落到他人手里,季崇德也不傻,深知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他万念俱灰,连辩驳都深觉苍白无力。将事qíng原委细想一遍,便知从所长到来,再到西平王的出现,都是步步算计好的。一时之间,既是感慨自己为人不够低调,又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平。
种种负面qíng绪形如巨山压来,迫得他无法喘息,倏尔间他哈哈捧腹大笑,眼角笑出了泪花,抖着这纸骤然止住笑意:“你说这是我所写的,可有何证据!西平王你只凭你来路不明的东西,便多加臆测,诬陷于我,究竟是何用意。我对圣上之心,天地可鉴,你侮rǔ我,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嗬!吴其康被其气势bī退一步,脸色微变,双唇紧咬:“本王是否诬陷,白纸黑字都写得一清二楚,大家有目共睹。你们说,本王可有诬陷他?”吴其康xing子多疑,加之本便心存谋逆之心,而今一见季崇德有谋反之心,登时将其视为了对手,原先yù收拢他之心dàng然无存,秉承着宁可错杀对手,也不可放过可能的朋友的信念,他自然要拼尽全力,将季崇德灭了个gān净。
“王爷您自然未有诬陷他!我们都瞧着了,季崇德你非但策划犯人bào动,尚心存歹念,意图谋朝篡位!”看季崇德有为自己辩驳之力,所长也不顾着功劳归属于谁了,便附和着吴其康——他不将季崇德杀之,誓不罢休。
“证据确凿,你尚有何话可说!”
“证据确凿,证据确凿,你们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却不知证据何在!仅凭几张纸便断定是我所做的一切,未免太过糙率!谁人知这几张纸,可是别人所写,故意趁乱搜房时,从自己怀中取出,继而诬陷于我!”季崇德一声吼啸,目中利刃狠狠戳向晏苍陵,饶是晏苍陵处事不惊,也禁不住被吓退了一步。
“你……你要证据是么!”晏苍陵状若惊吓地吞沫了一口,胆怯地凑到所长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声,所长眼底一亮,登时喜上心头,一个拊掌,便唤人去拿一样东西。
那东西带来时,季崇德脸色惊变。原来那是当时初到配所时,所长qiáng迫他们所写的一张类似保证信的东西,要求犯人保证自己在配所期间,绝不犯上作乱,服从差役安排。这东西,每字每句皆是犯人亲笔所写,故而每个人的字迹清晰可见。如今拿这封信一对比上,季崇德是有口都难辩。接着,所长还唤差役将几个被关押的bào动犯人带了上来,众犯人皆一口咬定,bào动的主事者是季崇德。
“事已至此,你尚有何话可说,”吴其康假惺惺做一副怜惜的模样,摇首轻叹,“兵部尚书,本王敬重你乃一好汉,若是你老实招了,圣上面前,本王还可替你说qíng,留你一全尸。”
“呵呵呵,哈哈哈!”季崇德心如死灰,骤然对天朗声大笑,笑容凄厉,有如鬼哭láng嚎,让闻者揪心,他笑了不知多久,方垂下头来,扯着嘴角讽笑,“我一生光明磊落,效忠我皇,不想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只凭几张来历不明的纸条被诬我谋逆之罪!我自问问心无愧,不曾生过那等谋逆之心,而西平王你身为堂堂王爷,竟不多加细查,便诬陷于我,若世上真有天谴,定是你先行一步!”
“你!”吴其康一口气噎在喉头,被人如此诅咒,他原先尚存着给季崇德全尸的心,现今他却只想将季崇德碎尸万段!心念一转,更笃定了要将季崇德害死之心,哪还顾得上季崇德是冤还是真有反心,将手一扬,即刻下令,“心存反心意图加害圣上,而今又污蔑本王,罪加一等!来啊,将他拿下,待明日本王将其亲自押送至京,jiāo由天子定夺!”
唰!亲卫一拔手中佩刀,寒光一过,便齐刷刷地架在了季崇德的脖子上,季崇德一惊,一看手里还攥着的书信,就往嘴里塞去,但他一人之力怎敌得过众人之手,不消半会便被人扯走了书信,接着被人一钳一扭,他便再无反抗之力!
季崇德万念俱灰,抬首望天,方才还是晴天白日,残阳如血,这时忽然笼上了一层乌云,yīn沉得几近落雨,那一颗如阳般热血的心,也随着那越滚越多的乌云,渐渐地埋到黑暗深处,再也看不着了。他心如死灰,面上jiāo织着悲愤与绝望,残雨低落,溅下的不知是血或是泪。
他一生忠君报国,忠肝义胆,哪怕天子昏庸,他赤子之心不改。此生自问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清正廉洁,解百姓之苦,担百姓之忧,不想竟接连受小人诬陷,流放千里,背负谋逆之罪。论他忠肝义胆,论他赤子诚心,亦抵不过一首来路不明的反诗,抵不过小人一句谗言……
季崇德倏尔哈哈大笑:“尔等折腾如此多事,求的不过是我季崇德一颗头颅,既然如此,我何故忸怩作态,慡快给你们便是!但尔等今日诬陷于我,我定不会轻饶!待我入huáng泉地狱,定化身厉鬼,日日夜夜长啸人间,扰乱尔等世代不得安宁!”
一声长啸直贯云霄,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闪电生生劈下,试图扯裂黑暗打下光明,却终究不抵黑暗威压,不过转眼一瞬,便被暗cháo淹没,再无声息,豆大雨点哗啦溅落,如针下坠,一颗一颗刺入肌肤,钻入骨髓。
季崇德赫然朝前一扑,毅然将自己的脑袋往颈上的刀上送去——
晏苍陵心头一跳,一颗攥在手里的小石子切碎雨帘而出,不偏不倚打在季崇德面前刀上,使其偏了一寸,仅是划破了季崇德寸许肌肤,落下血痕一道,却未能要了季崇德的xing命。
一刀未能了解xing命,亲卫自然不会再给他补一刀,bào喝一声,众人扑涌而上,三两下将季崇德绑得严实,连嘴巴都给堵上——这是连咬舌自尽都不成了。
希望之火被大雨一点一滴地浇得冷透,痛彻肌骨的绝望如一条冰凉的蛇,顺着季崇德的脚跟蜿蜒而上,爬过背脊,掠过胸膛,最后钻入四肢八脉。
季崇德眼底的火光熄灭了,支撑他最后信念的魂魄也被生生抽出,他神qíng恍惚,如若游魂,不知万物,踉跄了几步,几乎无法站立。
吴其康亦被他这一着吓了一跳,双唇紧咬,qiáng迫镇定,却止不住从拳头上传来的颤意。如此刚烈之人,又岂会生出谋逆之心,但事已至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还是早早jiāo由天子处置,是生是死,皆与他无关了。吴其康当即下令:“将他绑好了!事不宜迟,本王今日即刻上路,亲自押解他上京!”竟是怕得连一刻都不敢耽搁了,好似晚了那么一步,季崇德意外死亡,方才季崇德近乎诅咒的东西便会生到自己身上。
天子即位以来,因赋税过重,百姓流离失所的现象屡见不鲜,意图谋反之人也逐年递增,是以天子下令,凡有凭有据抓获谋逆之人,并亲自押送至京者,皆可升官加爵。故而吴其康会邀功押解季崇德上京,已在晏苍陵计划之内。晏苍陵本打算以谋逆之罪将季崇德bī到绝境,在吴其康押送季崇德的当夜,将季崇德劫出,再徐徐攻心,收拢毫无退路的季崇德。不想这吴其康竟出乎意料,即刻上路,让本以为吴其康会在第二日方上路的晏苍陵毫无准备,计划被打乱得彻底。
晏苍陵一顿,目标锁定在了所长身上,当下能制止吴其康的只有所长一人了。
但所长又岂是晏苍陵肚里蛔虫,一听吴其康先一步将季崇德拿下,又要亲自押送进京,夺了自己的功劳,登时一口气憋在了心中,脸红脖子粗,双唇张合几下yù言,却到底地位不比吴其康,只能生将怨气吞下,硬生生挤出一句:“王爷请便。”
吴其康料想所长也不敢做什么,只嗯了一声,略将下巴一扬:“走,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晏苍陵惊了一惊,他必得想法子拖住吴其康才是,他一动手,扯住所长的衣袖,低声提醒了一句:“所长,您忘了问那些犯人该如何处置了。”
所长一顿,立时顺着他的话问了一遍。
吴其康正是心烦意乱之时,眼梢吊起睨向一旁浑浑噩噩的季崇德,眉心一耸,想到季崇德策划那些犯人bào动一事,不论真假亦好,他依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于是将话音沉沉,一字一顿无qíng地道:“杀!无!赦!”


☆、第三十二章 ·凌迟

  嗬!所长被吴其康的狠色吓得心惊ròu跳,忙拍着自己的胸口压了压惊,而晏苍陵则嘴角微扬,看向一旁被拉来当人证的犯人,只见他们双拳紧攥,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面上愤恨相jiāo——这其中有几人是那群bào动犯人中无辜受连的人,一听自己无辜受连即将枉死,他们自然勃然大怒。
晏苍陵他成功地引起了吴其康同犯人以及所长三方之间的矛盾,只需再来一个契机,便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吴其康对配所的事不感兴趣,原先到来,不过是听闻了配所bào动一事,想借机挑几个身qiáng力壮的犯人偷偷带回充军,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心qíng都没了大半,挥了挥手,就带着一众亲卫往马车行去。但行至马车前,方能站定,看了眼这装饰华贵的马车,他眉峰蹙然,转身回了所长面前道:“你们这儿可有普通的马车。”华贵的马车太过显眼,他又没有时间赶回王府,而带着季崇德这一罪犯,路上难保不会出啥岔子,还是换一普通马车的好。
一听这话,方才还担忧一会儿如何改变计划的晏苍陵,双眸霎时光芒掩映,在所长不qíng不愿地唤人去拉马车时,晏苍陵第一个扬手,示意自己前去。所长看他做事如此积极,更为满意,赞许地颔了个首,便让晏苍陵去了。
晏苍陵当然不会如此乖顺地给吴其康备好一完整无缺的马车,因而他在车上动了一些手脚,以让吴其康的行程被拖延下来。
约莫半柱香的时刻,给马车动好手脚后,晏苍陵龇着一排牙,将马车拉给了吴其康。吴其康颔首,丢给了他一锭银子后,便带着众亲卫驾马离去。
目送吴其康带着亲卫远离,晏苍陵对着看自己手里银子发光的所长讶了一声,做马后pào道:“所长,您还未问西平王,这些个犯人该如何处死呢,是该砍头、活埋、凌迟,或是?”
“问什么问!屁大点事儿也问,你当我死的么!”平白被吴其康抢了功劳,这银子也不丢自己身上,所长早一肚子的怨气,一时冲动,就在听到晏苍陵刻意qiáng调了“凌迟”两字后,怒火攻心,“凌迟,通通凌迟,一个都不留,全给我凌!迟!处!死!”
“啊啊啊啊啊!”一声大叫随着闷雷惊响,一闻如此惨烈的死讯,场上其中一名的犯人便挣脱了差役,反手夺走差役手中的尖刀,狰狞着脸挥舞尖刀朝所长砍来,但他一人之力焉能敌过众差役,这刀尖方能bī向所长面门,便被哐啷几下打了开去,犯人亦被扭住胳膊,被踢下跪,屈rǔ地跪倒在他憎恨的所长面前。
“你们俩个,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