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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_南风歌【完结+番外】(71)


大堂外正在吵嚷间,门房通传的声音突从二堂后传来,众人暂时安静了下来,等着那县太爷来到大堂。
严柏负手疾步走到公堂书案前,眼神凌厉地将大堂下的众人审视一番,半晌才开口道:“是何人敢在县衙大堂喧哗?!”
他话音一落,还不等年修齐开口,后面那些老爷夫人们先叫嚷了开来,叫冤的,咒骂的,哭喊的,混在一起几乎快要冲破了县衙大堂的屋顶。
“这些人私占官驿,私设刑堂——”年修齐的话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吵闹声中。
他观那大堂上的县太爷,一脸施施然地坐在大堂案后的太师椅上,也不制止众人吵闹,也不听他陈述案qíng,年修齐就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想好好审这个案子。
他回头看了秦王一眼,秦王没问他要做什么,只是朝他一点头,年修齐瞬间又鼓足了勇气,拎着官袍走到桌案前,捞过严柏的惊堂木,狠狠地拍了一下。
当地一声响,众人顿时又安静下来,大堂上站列的衙役喝起了威武,倒把年修齐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严柏一把夺过自己的惊堂木,怒视年修齐。
“审案!”年修齐昂首道。
“你混帐!如今百凤的知县还是本官,几时轮得到你审案!”
年修齐一听乖乖地向后一退:“哦,那您来审吧。”
“你!”严柏被他一口气堵得说不上话来,脸色变来变去,好不jīng彩。
师爷在一旁咳了咳,严柏又瞪了年修齐半晌,这才不屑地移开视线。
“到底有何冤qíng,速速禀来。”
年修齐左右看了看,能禀这案qíng的也只有他了。他便又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将早已罗列好的罪名悉数禀上。
“……好好的一个官驿,被这群人改建成了私人园林,朝廷官员反而不得入。这且不说,索海还敢对驿站车夫用刑,险些闹出人命来。”年修齐道,“此等恶人,若不严惩,如何能让治下百姓安心?!”
“原来如此。”严柏听完点了点头,“官驿之事,想来是年大人误会了。步合驿年久失修,已经有些破旧,官驿改建本就是上报知府大人批准了的,这还是索家捐的银子,才让工程得以开展。如今刚刚改建完成,索海是负责官驿改建的工头,当日也不过是去查验改建的成果,若有不好的地方还得返工,自然不便接待往来官员。不巧却碰上年大人上任,这便撞上了,不过一场误会而已。”
这个知县处处护着那索海,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如此厚颜直让年修齐目瞪口呆。改建官驿?骗鬼去吧,谁改建官驿改成那副德xing的。
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无从争辩,只能又道:“那他欺男霸女,对人动用私刑的事呢?!”
不待那严柏开口,索海自己先叫起来:“严大人明察,分明是那个车夫先偷了我的银子。大人可以传他上来,我们当堂对质!”
作者有话要说:小书生:我要休夫!
秦王:为何?你上哪去找比本王更好的夫?!
小书生:你身为我的小攻,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不理我,没见过别人家小攻这么对待小受的!
秦王:……

第103章

年修齐走到索海跟前,索海到了这县衙里却不知怎么又有了底气,一反之前畏缩的模样,目露凶光地瞪着年修齐。
年修齐看了看索海那壮实的身材,再对比自己的小身板,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还敢说,人都快被你打死了,现在还在昏迷着,你要人家怎么跟你对质?!”年修齐怒道。
“那便任由年大人信口雌huáng污蔑于我吗?”索海冷哼一声,“小子不才,至少也为县里做过几件实事。我索家为百凤出钱出力,最后就落得一个被县官以权压人,随意诬陷的地步吗?未免让人齿冷心寒。”
“你……你!”年修齐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便是没想到,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一个私占官驿的罪名反被他们chuī成花团锦簇的功绩,再拿来当作自己脱罪的挡箭牌?!
夫子说过什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其实夫子并没有说过。
年修齐顿了顿才道:“好,你既然说是那个车夫偷了你的东西,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你的证据何在?总不能你随便说人家偷了你的东西就可以糙歼人命吧。今天是你把人家打伤在先,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别怪本官不留qíng面!”
索海正要开口,年修齐一抬手制止住他,问道:“你说车夫偷了你的东西,这些人都知道吗?”他指着跪了一地的纨绔子弟问道。
索海自然连连点头:“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我的证人!”
年修齐点了点头:“你们一起喝酒的,你会告诉他们也是应该的。”
索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有这么多人为我做证,大人可不要随便诬陷于我!”
年修齐不理会他这一茬,继续道:“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告诉你的朋友们,你到底丢了什么贵重东西?!”
“当然!我丢的是——”
年修齐一抬手打断他:“好,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当然。既如此,你们分别给本官写下来,这个索海到底丢了什么?!”
一群人顿时傻了眼,面面相觑。偷东西什么的本就是一个借口,谁管他偷了什么东西?!
说话间年修齐已经拿了一沓纸和一把笔来,让衙役分发下去。
“索海到底丢了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本官写下来。如果一样,本官便信了你索海的说法。如果不一样,哼,在坐各位都不是蠢材,不会连这点把戏也看不明白吧。严大人,您看得明白吧?!”
严柏本来正坐在大堂案后面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这个愣头青还是不放过他,直接点到他的头上。他能怎么说?看不明白?那他不就成那个蠢材了么?
严柏咬牙笑了笑道:“年大人果然机敏,不过这都是小把戏,怎能拿到这严肃的公堂上当成一回事地用来审案子。”
“小把戏又怎样,有用就行。”年修齐一挥手道,“写,都给本官写下来!你们不会连字都不会写吧?!”
一群人互相看着,又齐齐看向索海。士丁早就十分有眼色地走到索海身边点了他的哑xué,他现在想出声都不能。其他人的身边也被衙役看守着,无法jiāo流。上边还有一个县尊大人紧bī着,一群人无法,有人带头拿起笔来开始写,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反正写得不对,坑得也是索海,和他们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待众人一一写明,衙役将纸张收了上来,呈给年修齐。
年修齐一一翻阅过了,冷哼一声,把一沓纸拍到索海面前。
“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证人么?!这就是你的证人的证词!你们这群蠢材,有一晚上的时间给你们串供你们都没做,除了会欺负手无缚jī之力的平民,你们还能gān什么?!蠢材!”
严柏听不下去地劝阻道:“年大人,你要审案子就审案子,别一口一个蠢材的好不好?这大堂之上,影响不佳。”
年修齐把那一沓纸又拿到大堂案前,拍到严柏面前。
“严大人,你自己看吧。这也能当证据?!明显一群人信口胡诹的。”年修齐哼道:“车夫既然没有偷索海的东西,他还故意指使一众狐朋狗友一起诬陷人家,以此动用私刑,严大人,你做官的时间比我长,经验比我丰富,依大萧律例,这该如何判罪啊?!”
严柏被他bī得不行,看了看跪在地上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的索海,他皱着眉头左右为难了片刻,突然一把拉住年修齐往二堂走去:“年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年修齐慌忙回头看向秦王,秦王轻轻地点了点头,自己也跟了上来。年修齐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严柏去了二堂。
刚一离开众人视线,严柏便捶胸顿足道:“我的年老弟,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你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年修齐疑道:“怎么了啊?!本官连个案子都不能审吗?!”
“能审,当然能审!可是你审谁都可以,你怎么能一来就拿索家开刀?!”严柏痛心疾首地道,“我和道你年轻正直,你嫉恶如仇。你不要以为本官就是个恶官,本官也看着那个索海恶心!谁上任的时候不想当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让自己青史留名?!可是现实是另外一回事。你就算是皇上钦点的又如何,你如果敢这么gān下去,不是本官危言耸听,这百凤县离天下大乱就不远了!”
年修齐有几分被他唬住了,咬了咬手指,迟疑地道:“那索家的力量就这么大?!”
“岂止是大,大过天了都!”严柏道,“你不要小看这小小的边城小县,这潭水可比京城要深得多!你不知深浅就敢去趟龙王庙,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秦王有关?”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王却突然出声道,惹得年修齐回头看他。
他是觉得那个索家不过是假借着秦王的名头庇护自己而已。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也没有人能揭穿他们。可是严柏却道:“原来你们知道。既然这样,本官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索家与秦王殿下关系匪浅,秦王是个什么地位什么手段,相信从京城里来的两位比我清楚得多。和索家作对,就是和秦王作对。年大人,你以后想来是要回京城的,若被秦王殿下记恨上,毁了自己的仕途,值得吗?!”
年修齐看向秦王,忍得快要内伤。
秦王明明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秦王整个人分明都是他的。索家算个毛毛雨,也敢说这种大话?!他都没有说过呢!秦王会为了索家记恨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秦王喜欢他都还来不及。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真是憋屈。
秦王却点了点头:“多谢严大人指点。”
严柏也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年大人,我戏你,这一次的事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反正那个车夫你也救了,让索家赔点钱就算了,其他的,不要再追究了。你,追究不起的。”
“所以改建驿站,也根本就是那个索海的私人行为?根本不是什么知府大人批准的工程,是不是?!”年修齐道。
严柏无奈地点了点头:“索家在百凤地位特殊,这其中的恶心之事数不胜数,本官不过七品小官,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瞒年大人说,本官任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期满,现在你中途来顶上,本官不知道有多高兴。到哪里当官,也比在这里受气的好。”
严柏说完,就摇头叹气地回了大堂。年修齐刚要跟上,却被秦王一只手拉住了。
年修齐回头望着秦王,秦王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偏僻处。年修齐乖乖地跟上,看着这四下里无人的幽静之处,忍不住脸红心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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