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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_一度君华【完结】(17)


沈小王爷缩在被子里,脑子还不是很够用:“逐离?逐离很好啊。”他想起今日马上二人耳鬃厮磨的qíng景,不由有些脸红,但想到今天那头虎,他随即又兴高采烈,“她很厉害先生,今天我们一起打猎,遇到那头老虎,她……”
何简叹气,终于出言相劝:“九爷,恕何某直言。殷逐离是个商贾,她的每一分付出都讲究回报。目前看来她对九爷是很好,但她不会白白付出。九爷对她,不宜用qíng太深。”
沈小王爷有些不解:“先生是说,本王不应该与她太过亲近?”
“不!”何简在替他掖了掖被角,语态和蔼,“在下的意思,是九爷表面可以同她亲近,但不应该爱上她。九爷毕竟年纪小,接触过的女子也少,所以容易为她所惑。在下想,王妃进门也有些日子了,九爷这时候再纳一房小妾,也是时候了。”
沈小王爷歪着头,没由来地想起那句“老子不夜夜战你三百回,你就不知道何为‘铁杵也能磨成针’”,他打了个寒颤:“可是……这个……先生,本王应付她一个已经很吃力了啊……”
何简绝倒。
待何简出了房门,沈庭蛟仍躺回被子里,收了那份单纯。
晚间殷逐离回房歇息,沈小王爷又缠她,她那小玉瓶里没药了,沈小王爷眼巴巴地看她。她勉力应付,沈庭蛟明显感觉这次不怎么顺遂,殷逐离一直提不起兴致。他只道是她白日里累着了,倒也不曾深究。
殷逐离环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九爷,我们成亲也有段时间了,我身边的清婉是个可人的,要么九爷就收了她作个侧妃……”
沈庭蛟本就在为刚才她一直提不起兴致的事狐疑,闻听这话就发了火:“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纳侧妃了?!”
殷逐离压在他身上,咬咬他的耳垂晓之以理:“你堂堂一个福禄王,怎么能一房妾室都没有呢?还是你喜欢小倌?广陵阁瑶琴快到年纪了,要么我帮你把他赎出来?”
沈庭蛟狠狠地将她自身上推下来,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不想再应付本王了,就想找人来应付!”
见他一脸委屈,殷逐离忙揽了他,指天发誓:“哪有的事!”
沈庭蛟气得直踹她,殷逐离握了他通透如玉的足踝,柔声哄劝:“好了好了,不纳妾,不纳妾。”
沈小王爷仍是气鼓鼓地模样,还大声吼:“也不买小倌!”
殷逐离轻抚他的足背,语声肯定:“嗯,也不买小倌!”
沈小王爷仍有些将信将疑,气咻咻地吼:“你敢背着本王纳妾,本王抄你全家!”
“啧……”殷逐离咂了咂舌,“我的九爷,你说什么都好成不成?来,先把裤子穿好,总得穿好裤子才能去抄糙民全家罢……”
然而这事过去不到两天,沈小王爷还真纳了个妾!
殷家大宅。
殷逐离同三十六位账房先生核完账目,信步行至归来居。临溪水榭畔的桃花开了一片,暗香盈袖,沁人肺腑。唐隐倚树垂钓,树下一方矮几,几上置茶盏,还搁了几包鱼饵。
chūn日阳光落满衣襟,殷逐离觉得全身都暖意融融,不由在他身边坐下来。许久不见一条鱼上钩,她不由有些坐不住:“这……师父这实在不能怪你的垂钓之术,定是郝剑太吝啬了,偌大的荷池,竟然连鱼也舍不得多买几条。买得少也就算了,居然还天天都喂得这么饱,令我师父一条都钓不到!”
唐隐微勾了唇角:“贫嘴。”他抬眸看看殷逐离,笑意温和,“其实垂钓不是真的就非要有鱼上钩,垂钓的乐趣只在于期待,你一直期待下一刻就会有鱼咬钩,便不会觉得时日难挨。不过你还年轻,正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时节,这些道理不需要懂。”
殷逐离与他坐得近,她不愿意他这般说话,这样的话似乎他已经很老,而她还很小一样。她蹭过去抵着他的背:“也可以先听着,等我老了,也这么打发时间。”
唐隐伸手摸摸她的头,那手略带了些粗糙,抚过耳际的轮廓时有轻微的刺痒:“你和师父是不同的,等你老了,会有儿孙绕膝、良人相伴,无暇垂钓的。”
殷逐离眯着眼望向金光粼粼的湖面,不再说话。chūn风挟着花香掠过脸颊,暖意微醺,殷逐离阖上眼,本是打个小盹却就这么睡着了。
唐隐只觉肩头一沉,侧脸便感觉到她的发丝摩娑过脸颊微微刺痒,距离太近,发香也分外明显,他别过脸,望向这一片天青水蓝。
粉色的花瓣转着圈儿落满肩头,他端坐不动,安静垂钓。鱼儿几度咬钩,浮漂下沉,他一直没有收线。阳光渐渐浓稠,桃花如画,三月的chūn风带着暖意抚过发丝衣袂,chuī起一汪新绿。
郝大总管急步寻来,见此qíng景,只得远远止住了脚步。
翠珠寻来时便见郝剑同清婉守在临溪水榭月牙形的院门前,她自觉高清婉这些丫头们一等,问话也不客气:“王妃在里面?”
清婉看了看郝剑,郝剑自然会意:“王妃同唐先生有事要谈,命我等不得打扰。姐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在下进去通传一声。”
他往里yù走,翠珠却是拦住他:“大家都是奴才,你往里面通传和我自己进去,有区别吗?”
她往里走,清婉还yù上前阻拦,郝剑倒是不同她争执,拉了清婉仍然在门旁站好。
翠珠进得临溪水榭,自是瞧见了二人相依的一幕,她对方才郝剑的阻拦也明白了几分,当下却是冷声咳嗽,将殷逐离惊醒过来:“王妃……方才王爷送了个人回来,说是……”翠珠眸中略有异色,“说是九爷新纳的小妾。”
唐隐随即起身,他本磊落君子,襟怀坦dàng,如今这般已是逾礼,落入他人眼中,面上便多少有些难堪。殷逐离倒是坦dàng:“小妾?”
翠珠yù言又止的模样,许久才表qíng怪异地道:“王妃您还是回府看看吧。”
殷逐离赶回福禄王府,心中还在思忖,若沈小王爷当真纳妾,自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才好。这女人如果太难对付,还是留不得。而府中何简已经是怒发冲冠了,指着小何就喝斥:“说的什么胡话,九爷就算是要纳妾,那也不能纳这么一个……”
“一个什么?”殷逐离缓步行来,倒无不悦,“我们九爷堂堂一个王爷,三妻四妾本就是极平常的事,只要是个活人,怎么样都可以。先生就不要责备小何了。”
“王妃。”何简施了一礼,惊诧于她的平静,却仍是炸毛,“可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她她……”
殷逐离四下里张望:“还是个女人,这说明我们九爷很正常嘛,先生有何……”下面的话倏然打住,面前出现一个人。
果然是个女人,也没缺胳膊少腿儿,五官也还正常。
殷逐离沉默了半晌方转头看何先生:“这……这就是九爷要纳为妾的女人?”
小何一脸悲痛,何简一脸绝望,但二人都点了头。殷逐离半晌才回过头来,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笑:“请问……您贵庚啊?”
对方垂眉顺眼,似是小户人家出生:“回王妃,我今年四十有六了。”
殷逐离从上至下打量她,这要说驻颜有术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特显老,那松驰的皮肤、那脸上的雀斑,那纠结的白发,这别说四十有六了,就是说六十有四她也能信。可是这这这……我们家九爷就喜欢这个?
这癖好、也太特别了些……吧……
殷逐离默然,许久终于转向小何:“怎么回事?”
小何抹了抹一头冷汗:“王妃,今日九爷邀曲二爷去千顷富贵坊斗蛐蛐,门前这妇人揪住自己儿子哭闹,九爷就出了三十二两将这妇人买了下来,说是要纳为妾。”
千顷坊是个赌坊,因其乃富贵城名下产业,众赌徒为图个吉利,又称其为千顷富贵坊。而今日不巧,沈小王爷与曲二公子堪至赌坊门口,便见一个老妇正拖着一青年男子,纠缠不休,引了无数街坊围观。男子不厌其烦,狠狠一脚将她踹开,径自往千顷坊行去。
妇人哭天抢地,引得周围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她儿子原本是个屠夫,其父早逝,以往辛勤下来每日也还有些盈余,一家日子过得尚可。自从迷上了赌博,便天天往这千顷坊跑,眼看成年了,连媳妇也娶不起,到现在他母亲也落得只能乞讨度日。而他今天把房子也给卖了,得了银子便匆匆来到千顷坊,准备翻本。
沈小王爷闻知事qíng经过,只气得火冒三丈,上前扶起了地上恸哭的老妇:“普天之下,竟有这等事qíng!来人,去把那混账东西给爷揪出来!”
小何是他的长随,也是有些身手的,何况见是沈小王爷,勾钱自然要多加照抚。那青年男子很快就被逮了出来,他面上虽有惧色,仍是色厉内荏:“大人,小民并未犯法,所有银钱皆是自家财物,大人何故拿我?”
那妇人一见他,啼哭更甚。沈小王爷瞪了他半晌方道:“你家房子卖了多少银两?”
那男子倒是不敢造次,忙跪在地上:“三十二两银子,这是有卖房契约的大人。”
沈小王爷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袍,贵气bī人:“区区三十二两银子,怎够你翻本呢?”
那男子倒不料他会这般讲,当下便愣在当场。沈小王爷bī近他,嘴边露了丝笑意:“爷娶你母亲作妾,再给你三十二两银子,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那妇人亦被惊住,男子颇有些踌蹰:“这……官爷,古往今来,岂有儿嫁母的道理呢?”
沈小王爷丝毫不以为意:“你卖儿、卖妻,又如何卖不得母?何况三十二两白银,你这老母还有别人会出这样的价钱来买么?还免了你日后的奉养之责。”
男子想了一阵,终是抵不过银钱的诱惑:“好!”
沈小王爷也不顾妇人的哭闹和周遭看客的讥笑,当即掏了三十二两银子扔在男子面前,然后他一本正经地道:“爷既然娶了你老母,便算是你爹了吧?”
“……”男子正五味杂陈地捡银子,闻言不由一僵。沈小王爷狰笑着靠过去:“既然爷是你爹,自然能打得你吧?”言罢不待对方答言,他立时将人摁在地上,身后勾钱和小何怕他吃亏,忙将男子四肢按住,任他将人一顿痛捶……
他边捶还边吩咐小何:“将爷新纳的妾室带回王府jiāo给王妃,对了,把爷的这个儿子也一并带回去,爷要好生教导……”
殷大当家以手抚额,不忍再闻:“你是何人?”
那妇人也有些畏惧:“回王妃,民妇张齐氏,长安人士,丈夫张英早逝,有个儿子叫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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