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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_猫太婆【完结】(24)

  大椿就奇怪了:“话说清楚,谁祸害了?祸害谁了?”

  十六道:“祸害了十四兄,十四兄都告诉我了,是他亲手将十四兄的腿斩断的。”

  众人就开始寻找十四。

  十四未料到日常闲谈的话被当众拿出来说,尴尬了一会,随后又想开了,他肯定得替十六说话,总不能帮雪夫说话吧,何况现在雪夫还有可能是罪人。

  众人将十四推上去。

  十四硬着头皮站在中央:“那日我上山寻浆果,突遇雪崩,被断树压到腿了,后来我就昏了,等我醒来,腿已经被砍了,才知道是被雪夫亲手砍的。”

  大椿听得睁目结舌:“十四,你这是什么话?那日你是清醒的,在呼救,我们才找到你的,找到时,腿已经被压坏了,救不回来了,才砍断的。”

  十四道:“我那时神识不清,但腿坏了,不是大夫说的,却是雪夫说的,我听到只有雪夫一个人说我腿坏了,而你们都没说,这证明你们也不确定腿坏没坏,雪夫就将我的腿砍下来了。”

  雪夫听到此处,不禁冷笑,今时今日才知,原来忘恩负义之人是多么令人痛恨。

  十六发现雪夫的冷笑,怒道:“你,居然还在笑,我敢拿我全族性命发誓,若我今日冤枉了你,我全族被灭。而你呢,你敢吗?你敢用你全族性命发誓吗?”

  雪夫不说话,目光低垂沉默半晌,复抬头道:“我自是不敢用全族人的性命发誓,因为我的确是那位白姓罪夫。”

  此话一出,跟滚油锅里浇上一勺水,全部炸锅了。

  大椿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

  羊丙默了默,对大椿道:“现在的局面失控,若要我帮你维持场面,你得与我做个交易。”

  大椿:“……”

  在一阵乱烘烘的吵闹中,羊丙靠近大椿的耳朵道:“若我能保住他,你让我做话事人。”

  话事人是夏后羊氏祖传下来的职务,任二把手,族长不在时,话事人说了算,族长在时任何事都要与话事人商量才能决定,羊老太爷任族长期间一直没有任命谁做话事人,老爷子觉得话事人权力过大,容易架空族长,所以此位置一直空虚。

  大椿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理不出思序。

  羊丙又说:“当然是娴侄坐上族长之位,再让我做话事人,我们都想保他,事不宜迟,恐夜长梦多。”

  大椿被逼点头答应了。

  十六还在叫嚣,说要把罪夫送官府顺便领赏金,好像赏金已经摆在眼前了似的。

  羊丙走过去,拍拍十六的肩,赞许道:“吾儿今日长威风了,为父本该为你高兴,但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十六奇道:“为何阿爹不高兴,赏金二百啊。”

  羊丙道:“我怕你没命花。”

  十六:“……”

  羊丙意示大家安静一下:“请听我说,刚才我和大椿匆匆商量了一下,觉得此事,恐有诈,但我俩商量的也不知对不对,现在说给大家听,让你们也一起出出主意。”

  众人都沉静在赏金二百的兴趣之余,很乐意一起出主意。

  羊丙道:“我担心赏金拿不到,反招来杀身之祸。若我们现在将罪夫交出去,怎么解释?官府的人来了三趟,其中还寻村一趟都没找着人,为什么我们现在能交出人?冲领赏金去?官府会认为我们贪婪,之前将人藏哪里?为何之前不报?这些官府不追究吗?若有窝藏,与其同罪,知情不报者,所有相关人等,一并连座处死。我担心被连座啊……”

  在坐的有人提问:“怎么可能一并连座处死,若官府把我们都杀了,谁种田交官粮啊?”

  多人付议,是啊,我们死了,谁种地呢?

  羊丙摇头:“我大秦的土地按,天、时、地、利、人、和、划分为六个等级,我族有天字号地八成,时字号地两成,这也是老祖宗到此处定居的原因。而周围的牛家村只有地、利字号地各五成。马家村更惨,只有人、和字号地各五成,他们谁不动心?谁不想打天字号地的主意?大家想必都知道亭长的为人,亭长大人妻子的娘家就是马家村,这些年巧立名目到我们羊村来搜刮得还少吗?就是想让我们把天字号地三分、五分、一亩、二亩、三亩的渐渐卖给他们马家村。若是我们都死了,我敢保证,马家村立刻就住进我们的屋子,种我们的良田,还吃我们收获的粮食。”

  话说到这里,成功挑起了族人的愤慨:“对,绝不能把这片风水宝地让给别人。我们肯定会被连座一并处死,不能冒这个险。”

  后来都同意,不能把罪夫交出去。

  有人又问,不交出去留在咱村里也是烫手山芋,要不我们现在将罪夫杀了吧,反正官府也不知道罪夫在我羊村,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羊丙赶紧道:“不行,杀不得。”

  又问:“不杀,不杀留着吃白食啊?”

  羊丙道:“当然不能吃白食,肯定要劳作的,以前我们都不知道罪夫的身份,还让他下田种地,甚至让他外出打猎,现在晓得了肯定是不能再让他干这些活了,我提议,让罪夫织布。你们想啊,婴儿得吃多少粮食才能长大干活,若把罪夫杀了,还要找地方埋,不如让他多干活创造些收入,反正没人知道罪夫在我羊村。如果官府再来寻村,东家藏,西家藏的就过了。而且我村没有外姓人,都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要人人封口都不说,谁会知道?”

  再提问:“若是有人说了呢?”

  “谁会说?谁说出去就连座,你会吗?”

  那人吓得赶紧摇头。

  大椿见状,放宽心不少,雪弟至少性命无忧,而且暂时留下来了。

  又有人举手:“罪夫不能继续住现在的屋子,应该跟奴隶一起住牛棚。”

  羊丙笑道:“住牛棚?那织出来的布都是臭的,罪夫住的是大椿家的屋子,你跟着起什么哄。”

  众位叔伯也交流了意见,觉得此计划可行,便同意了。

  经此一役,羊十六一战成名,不但没有被罚,反获奖励,一时间风头很旺,走在村里回头率很高。

  五花大绑的人又被带回原来的屋子,所不同的是,从祖屋的搬了一台木架织布机过来,从此没人再喊他“雪夫”,羊村人统一口径,喊他“罪夫”。

  事情发展到现在,罪夫也觉不可思议,他原想着,既然羊村容不下他,大不了把他送官府摆,只要不祸及家族,腰斩于闹市也认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谁知羊村众人吵来吵去,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最后的结果居然还是要他留下来。

  从那晚他被押回小屋,织布机就连夜送来了,羊丙命四个男丁给搬过来的。

  木织布机放在屋里,占据进门处一半空间

  羊丙见搬运离开,才问罪夫是否会织布,罪夫摇头,还真不会。

  不会肯定是要学的,没人天生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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