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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_猫太婆【完结】(26)

  罪夫在屋里织布,并不比下田劳作轻松,下田劳作还分农闲和农忙,忙过后还能轻闲几日看书练字。织布是每天都很忙,早晨冲凉后就要坐到织布机前。

  开家法后,奴隶们也知道了罪夫的身份,当然奴隶是更不会向外透露此消息的,毕竟奴隶的性命与主家是联系在一起的,但凡主家受罪,不分罪过大小,奴隶全被连座。

  罪夫每天织布到天黑收工,宵禁期间,夜间禁止点灯,也不准烧火,幸得近日的月色挺好。

  小奴每天固定送来饭食,不太敢跟罪夫说话,好像与他说话容易若祸上身似的。

  大椿处理完阿爹的葬礼,觉得很累,他回屋枯坐了很久,没由来的,就跟有磁力吸引似的,双腿不听使唤,往小院走去。

  夜晚,罪夫独自坐在门槛上看着月光发呆,突听人推门进院,虽没看清人,也知是谁。

  大椿也过来坐到门槛上,也许月光太温柔,俩人竟同时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雪弟……”

  “嗯!?”

  “你恨我吗?恨羊村吗?”

  罪夫默默摇头。

  “雪弟,只要宵禁和解严令未解除,留在羊村才是最安全的。我有很多无奈,你能理解吗?我现在没时间天天陪你,阿爹去逝后,我已经在祠堂祖宗神牌前发过誓,要终身为夏后羊氏效力,要振兴我族,要重振家业。你和丙叔的事,我都知道,这些天,丙叔晚上都要来找你,我也晓得。”

  罪夫:“……”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现在我每晚都睡在阿爹的床上,听到一点动静就要醒,然后我就睡不着了,就要到你这里看看,可我不想进来,我不想与他撞照面。我就这么站在你屋外,听到他在的声音,我就走了。”

  罪夫沉默了,低声道:“椿哥,我时常在想,到底是法家好?还是儒家好?羊丙的善从哪里来?有羊村的规矩约束,有大秦的律法约束,他就善。他逼(女干)我的时候,知道不会受刑律追究,没有规矩的约束,就会恶。”

  大椿道:“逼(女干)?雪弟,你说逼(女干)?怎么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么?”

  罪夫:“……”

  “其实,那天的事被我撞到,我是很生气的,虽然你俩早就好上了,你一直瞒着我,我能理解……”

  罪夫打断他的话:“慢,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你一直瞒着我,我能理解……”

  “再上一句。”

  “你俩早就好上了。”

  “早就!?”

  “雪弟,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你想一直待在羊村,担心我靠不住,才和他欢。好的。那晚开家法我也见识了,他的确比我强,若不是他在,你可能已经被族人暗。杀。灭。口了。我觉得其实他人挺好的,这些天他帮了我很多,阿爹去逝后,我接任族长,村里有人口服心不服,他帮我扫清了很多阻碍,我觉得你应该……”

  “应该怎样?”

  “应该……应该顺从一点,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夜里来你屋外的时候,每次都听到……你俩欢。好的时候,你在骂他,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骂他,应该顺从他,毕竟他是话事人,我不在羊村的时候,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他说了算,你得罪了他不好过。”

  罪夫咬紧牙关,抬头望天,良久才道:“原来,你今晚是来做说客的?”

  “雪弟,忠言逆耳,你不要这么硬气,人在屋沿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常出村办事,如果你再得罪了他,会受苦的。”

  罪夫冷笑道:“所以呢?所以每次他来,我都应该跪地相迎,再将他侍候舒。坦了,就为了让他多带几个瓜果给我吃?”

  “雪弟,我们三人的关系还是照旧好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与你们打照面,他不在的时候,我能来吗?”

  罪夫双眸直冒寒光,说出来话也很冰冷:“我阿爹教过,习惯了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替黑暗辩护。那时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同,现在,我懂了,我只觉得,你很可怜。”

  大椿道:“雪弟,我不可怜,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只要给我时间,我会变得更强大,你不喜欢他,我会帮你对付他,但不是现在,而现在,你只有顺从他才能活得更好。”

  罪夫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

  大椿还想说什么,罪夫已经不理他了。

  习惯了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替黑暗辩护。

  这句话一直在大椿脑袋里回响,大椿能理解雪弟恼他,也知道雪弟想表达什么话。

  他不后悔这晚说的话,他坚持的认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与雪弟羊村受辱,是同样的竟遇,只是一人生在帝王家,一人生在布衣,有什么不同?其实都一样,他觉得下次还要再做雪弟的工作,他知雪弟的性子坚硬,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是很吃亏的。

  羊丙每晚固定时间摸去小院,大椿知道羊丙的习惯,他回了房,坐了一阵,又出发从后边绕到那屋后。

  大椿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怪异的行为,他觉得可以说服自己的是,他很在意雪弟,他想知道雪弟是否会受羊丙欺负。

  隔着打开的窗户,能听到羊丙一边呼喝,一边使劲的声音。

  雪弟一边喘气一边骂:“老货,你还要做多久……我受不了了……”

  羊丙道:“知道我猛虎的外号怎么得的吗?不是我杀人如猛虎,而在床坑上如猛虎。”

  雪弟又一阵高呼:“疼疼疼……哎哟……”

  羊丙很得意的样子:“叔各种姿势都会,叔最喜欢替小倌点大蜡烛……”

  雪弟骂道:“变态……不要脸的老货……”

  羊丙一阵凶猛地用力,能听到接下来雪弟一连串的急呼声。

  “叔是不是很勇猛!?叔是不是猛虎!?说……”

  雪弟急促道:“是猛虎,停下,停下,勇猛无比,快停下,停下,我受不了了。”

  羊丙淬道:“欠收拾……”

  大椿一直听完,在炕上俩人都哆嗦时,自己也开始打哆嗦。

  ……

  羊村的几位住祖屋的叔伯嘴角开始起泡,每位族人都很焦虑,毒日头已经整整晒了四十天,毫无下雨的迹象。麦茬地已经开始出现龟裂,天字号地尚且如此,其余耕地可想而知。

  由于解严令,羊村壮丁没有再相约去狩猎,白日里最大的休闲就是坐在树荫下喝茶下棋,妇人们坐在屋里扫洒。

  大椿每天都要去三村交际相邻处的神庙,只为求雨。

  前往神庙求雨的不止大椿,邻近村落的村长族长都每天齐聚于此,一跪就是大半天。

  村长和族长也要凭口令出入,每村每天的口令都不相同,若走错了村落,答不上来者,会受鞭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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