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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东风_终南子【完结】(20)

  小福子只觉得五雷轰顶,把信直接拍到秦雍身上,又含着泪恨恨瞪了两眼,才转身去侍候七皇子。

  秦雍撇撇嘴,慢慢拆开信,瞪我干什么,那墨汁不还是你磨的,看着看着,脸上神情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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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枝看着还在熟睡的公子,犹豫着要不要喊醒,昨日公子看那治水经直至中夜,好不容易睡了踏实到现在,可今日约了钟老伯来的,公子再不起怕就是会耽误了斫琴……

  沈聿觉得眼前有个阴影,慢慢睁开眼,果是青枝在晃,“把那治水经拿来吧。”

  青枝不动,觉得自家公子真真魔怔了:“公子,先起来在看书啊,再说今日钟老伯来呢。”

  沈聿突的想起来了,买来的古籍是要与钟老伯探讨呢,也罢,顾念那自有治水的官员去操心,他在这里,即便有众多想法又有何用呢。

  吃过饭,钟明如约而至,把沈聿的琴细细看了一番,“甚好,小友制成这张琴,琴声定更上一层。”

  沈聿把古籍摆开,“我倒不求这个,只要顺手就很好了。”

  钟明去看古籍,不住点头:“沈小友如今诗画已入名流,再有这琴声,想来那上清居士的名号就不可及了。”

  沈聿笑起来:“这些个虚名你也当回事?”

  钟明背过手,抚琴:“有时做些事还真是要个虚名,我要说你诗画皆为一品自没有理会的,可那书屋主人的一句便是让众人直接推你为名士。”

  沈聿不再说话,他虽不屑,但也清楚掷地有声的话从来都是给名士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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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换完衣服出来,想着秦雍袖子也是沾了些墨迹,回去换也怕别人看着了在弄些闲话来,便吩咐小福子找出他的一套便服来。

  在里间叫了几声秦大人都是没有反应,七皇子有些奇怪,踱步出来,一张纸慢慢飘到脚下。

  弯腰捡起来,一句一字落入眼中:杜欲为安纳侧,昭意在天女。

  杜,杜府;安,楚从安;昭,昭德妃;天女,吏部素有天官之称,天女应就是秦雍嫡妹秦亦。信是来于苏嬷嬷,定是余贵嫔觉察到了什么。

  转身看向秦雍,面色已是灰白,这事若是勇王打定主意,再有昭德妃相劝,身份也是相当,要父皇赐婚不是难事。

  把人拉进内室,吩咐不情不愿的小福子去门口守着。

  “先把外衫换下来。”秦雍就这七皇子的手把衣服换好,心里慢慢活泛回来,只是苗头,只要皇上没下旨,事情就还有的转圜。

  “小七,这是冲着你来的,杜光德是要我们秦家的表态,勇王许是不愿娶小亦的,这事或许余贵嫔可以作劝。”

  七皇子听得那慌不择路的小七,心中熨帖,嘴上道:“秦大人这般聪明,怎么这时想差了,这哪还用得余贵嫔,为贵府千金寻个比勇王更有来头的好女婿便是了。”

  秦雍抿着嘴,再尊贵的,不就只有他了吗,他想这般麻烦解决,不就是为了避开他吗,“舍妹没有那个福气。”

  七皇子见他眉眼倔强,不指望他能说个真心话,“我这就给余贵嫔写信,她那有苏嬷嬷照看着,一时半会儿也能应付住。”

  秦雍快步走回卧房,向家里写封信,这事要不能拖,不能被动。

  顾念听完如意的话,眉头直跳,这事没有觉不简单,在给那知府十个胆,他也不敢公然去炸堤,那巡抚在贪财,也不会一分银子也不向下使……

  思虑一番,顾念在马车中写了一封信,交付给侍卫,嘱咐他一定要悄悄的交与七皇子与秦大人。

  他在封口处滴了一滴墨,若是有人看过,信纸上定会染到墨迹,秦雍定能发现,这里事情如此复杂,由不得他不小心。

  顾念摸着玉环,嘴角隐现笑意,不知那人的琴怎样了。官海沉浮,步步为营,他也没有什么位极人臣的壮志,报了杀父之仇,辅佐新皇上位,他便与那人琴酒作伴,悠度余生。

  马车外忽传来嘈杂声,顾念从马车下来,看到了七皇子的贴身侍卫,暗道不妙,连忙将人带到无人处。

  “大人,殿下说何巡抚已知大人抱恙,特派临淄知府照料大人,大人身体若大好了便启程吧。”

  顾念皱眉,这里情况太复杂,这些百姓似是知道不少事情,他要问过每个人,搜集线索。

  “多谢殿下记挂,然臣身体不争,启程艰难。臣实羞愧难当,早间已请侍卫前去通报。”

  侍卫刚走,顾念马上跟难民们继续谈话,笔下不停,有些难民被抓起,竟是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已过正午,虽还未说完,但却不能多留了,顾念收拾好东西,与难民告别,请他们只管放心,只要七殿下在,顾某在,定还他们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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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巡抚黄有为站在医馆外面,望了望青天只觉得耀眼,叹口气,整好官袍,昂首阔步进去。

  “顾佥都可还好,都怪本官疏忽,竟没能早早接待佥都。”

  顾念扶着清竹,勉强支撑起来,面色恢复些:“念奉命赈灾,理应勤谨,却不想如此不中用,不敢再劳烦黄大人。”

  黄有为垂下眼睛,果然正直刚毅,一点客气也没有。

  吩咐下人好生服侍顾念,黄有为走出卧房,说再向大夫询问一番,省的落下了病。

  从堂中唤来个小药童:“顾大人从哪边来的?”小药童平时哪见过这样大的官,更何况黄有为已是放出官威。

  小药童后背全是冷汗,战战兢兢:“许是,许是,从南边来。”

  黄有为眼睛一闭,脸上颓然,果然呐,摆摆手让小药童走了。

  “若是顾念从南面城隍庙那边来,这几日怕就是知道了内情,那你我可就……反正他也病着,那些乡野大夫懂个什么,这年头,庸医治死人的事你我也见了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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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聿送走钟明,在书房发呆,拿起治水经,却是一眼也看不进去,放下书,走进卧房,眼中挣扎。

  他自是不愿做什么名士,整日里跟一起酸腐的人参加什么集会,想想便是够了。

  可若自己在文坛有一席之地,那说话也会有分量,顾念他们现在步步为艰,处处危险,名士的身份,言论,定会对他们有所助力。

  想的头疼,这些年都是对外宣称沈家公子是个病弱的,连床都下不了,万一自己真实身份泄露,不知会给顾念带来什么麻烦。

  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抉择,突觉得心慌,慌的着实厉害……

  “顾佥都,这是今晚的药……”

  危共如一发引千钧

  月色斑驳,内室门打开,白色帷幔向外飘拂,小药童端着药立在床前,脆脆的叫了顾念吃药。

  顾念见这孩子乖巧伶俐,也是辛苦,心里疼惜几分,叫住要接过药的清竹,让他去拿来些糖果来清口。

  清竹猜到顾念的心思,自家公子小时可是常哄着二公子吃药的人,早已不怕苦了,就算要清口那也是吃蜜饯才不腻,糖果定是要给这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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