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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帝_匿名青花鱼【CP完结】(58)

  叶栖华抽出了粽子口中布团,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粽子杀手委屈哭了:“大哥……不……不……陛下!我们真的不知道下手的人是陛下您!给钱的人就告诉我们今晚日落时在仙人山下截杀一个人,要、要扮成南统军营士兵的样子,见到您就、就格杀勿论。其余……其余的不许多问。”

  叶栖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他苍白的唇颤抖着,微笑着:“有人要你……扮成南统军营的样子……杀……杀我?”

  雇佣局外人截杀他,再嫁祸给南统军营。简单又有效的计划,动机明显得让人连猜测的力气都省下。

  不会难过的,他一点都不难过。

  裴扬风想杀他,他知道的,裴扬风从很久以前就想杀了他。

  景华初年那场大雨,跪在地上的裴扬风看着居高临下的叶栖华,眸中就已经有了杀意。

  叶栖华惨然而笑:“这倒是……倒是在朕的预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恨,意料之中的虚情假意。裴扬风总会在给予他无限柔情之后,再狠狠一刀捅穿他的心肺。一次,两次,三次……

  心若早已伤痕累累,怎么还会觉得痛。

  谢春行心慌意乱,竟然言语笨拙地试图给裴扬风开脱:“栖华,未必是这样,如今天下希望你和裴扬风翻脸的人太多了,你不要中了别人的离间计!”

  叶栖华说:“朕不会被任何人利用和挑拨,”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这个人杀了吧。”

  谢春行愣住:“栖华,这是人证。”

  叶栖华说:“朕要亲自听国舅说,他没有派人杀朕。旁人的话,朕只当是离间计!”

  谁说的话他都不会信,他要听裴扬风自己说出来。

  这是他和裴扬风之间,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稀薄信任。

  义庄里,余一命辨认出了宣王府亲兵尸体上的毒,他感慨道:“这是精炼过的碧海青天水,一滴就能致命。而且从中毒到断气,只有十步的时间。”

  余一命一生醉心医毒,见到此毒不由得叹气:毒发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法救,就算吃下解药,也等到解药发挥作用,人就已经没了。这毒该怎么解呢?

  “碧海青天水……”裴扬风心乱如麻。

  栖华,这究竟是敌人的陷阱,还是你对我的报复?

  第四十章

  叶栖华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书卷上,眼前一阵阵晕眩。

  必须……必须快一点找到余神医,他撑不了太久了。

  雁心敲门,语调含笑:“陛下,殿下回来了。”

  叶栖华把那卷书倒扣在桌上,遮住书上的血迹,冷淡道:“请国舅进来。”

  裴扬风裹挟着一身血腥味进来,眉目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楚。

  叶栖华抬头,微微冷笑:“国舅一日未归,看来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裴扬风本来已经说服自己,不可能是叶栖华。可他一回来就看到叶栖华阴阳怪气的态度,心中怀疑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裴扬风沉默许久,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陛下今日玩的可还尽兴?”

  刺客的尸体还仍在后院里,叶栖华冷笑:“遇到几个老朋友,寒暄了几句。”

  老朋友?裴扬风想,叶栖华在潺塬城认识的朋友,除了林逸思还有谁?

  老友,寒暄。裴扬风心中一颤,他想,林月白落在叶栖华手中,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裴扬风手掌紧紧握着那瓶解药,不敢置信地看着漫不经心在喝茶的叶栖华:“你……”

  叶栖华喉中腥甜,硬生生忍住了那口鲜血,头颅中隐约的痛楚越来越剧烈,是碧海青天水毒发的征兆。他闭上眼睛:“国舅没有话要对朕说吗?”

  叶栖华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裴扬风的答案,他更害怕自己会哭着哀求裴扬风,求裴扬风说那些杀手不是他雇佣的。

  碧海青天水在摧毁他,让他变得脆弱和恐慌,疯魔了一样想要留住一缕虚假的温情。

  裴扬风心底发寒,他不能责怪叶栖华,他知道他不能责怪叶栖华。叶栖华是皇上,他不能留一个致命的把柄活在世上。

  可月白……月白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的生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却只能做一个低贱的鲛奴。就算裴扬风拼尽一切地弥补他,可他还是被轻视,被羞辱,像一个物件一样活在世上。最终……又因为他自己都不明白罪从何起的罪孽,惨死在自己亲兄弟的手中。

  不能怪叶栖华,这一切不能怪叶栖华!

  裴扬风死死压抑的痛苦在四肢百骸间翻江倒海,控制不住的内力捏碎了手中的瓷瓶,赤红的药水从指缝间溢出。

  叶栖华不知道,他救命的解药就这样悄无声音地淌在了地上。

  裴扬风深吸一口气,说:“陛下,微臣无话可说。”林月白已死,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叶栖华说:“可朕有话要对国舅说。”

  裴扬风看着叶栖华的脸,就忍不住想到林月白毒发惨死的模样,他说:“陛下,微臣不想听。”

  叶栖华刚要直接质问裴扬风刺客的事,忽然感觉心口剧痛,痛得他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

  裴扬风深行一礼:“陛下,微臣告退。”

  叶栖华没有留他,一动不动地握着茶杯坐在原地。

  裴扬风艰难地转身离开。他不想看到叶栖华,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想看到叶栖华冷笑的模样,不想再听到叶栖华说林月白只是贱命一条。

  风吹得门扇吱呀响,叶栖华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裴扬风的背影,苍白的脸像一尊无喜无悲的石像。

  漆黑如墨的双目之中,两道血泪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淌,挂在似笑非笑的嘴角上。

  裴扬风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屋顶上看月亮。

  月亮也模模糊糊的,离他很远很远。

  “我怎么能责怪栖华呢?”

  他只是恨自己,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南统军营的麻烦,如果……他……

  如果当初他同意徐仲豫的意见,不要接林月白回京,是不是林月白至少现在还能活着?

  裴扬风一生顺风顺水,权力地位样样来的理所当然,于是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所有人,他以为林月白和叶栖华之间,总有不必取舍的办法。

  可他想错了,叶栖华不是会乖巧等他保护的小绵羊。那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哪怕爪折牙断,也会自己撕咬猎物,达成目的。

  房中的叶栖华面无表情地饮尽杯中残茶,拂袖擦拭脸上血迹。拿起桌上书卷翻过沾血的那一页,继续看。

  谢春行拎着酒回来,神情焦急:“栖华,你还记得你上次来潺塬城时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掌柜吗?”

  叶栖华没有看他,专心看书:“记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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