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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_魂小七【完结】(15)

  另一边云雨已霁。

  反正天气炎热,沈辞索性将被子展开铺在地上,轻手轻脚的将累得骨头都软了的许青寒放了上去。他趴在许青寒身侧,用指头绕着许青寒一缕青丝缓缓把玩着哄道,“先别睡,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身子。”

  许青寒慵懒的应了一声,沈辞便摸黑草草穿好衣裳去院子里打水,饶是他动作很快,回来时乏累不堪的许青寒还是睡着了。沈辞没有找到干净的毛巾,就用刚领回来的床单一角浸了水代替。他怕许青寒用冷水会不舒服,便将床单团在手里焐热了些才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许青寒的身体仿佛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光滑平整得连一丝疤痕都找不出来,这位王爷活到这么大竟连半分皮肉之苦都没吃过,足以见得有多娇贵。

  沈辞把该擦的地方都擦净了,捡过许青寒的云锦外衣抖开盖到他身上,然后合衣躺在许青寒旁边,歪头看着睡成一团的许青寒,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

  这一夜他是沈辞,他是许青寒。等第二日东方破晓,他便又是拼命想要生存下去的侍卫,他也会变回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王爷,云端与尘埃隔着万丈之遥。

  ——————

  许青寒前脚刚离开,后脚西院便由卫钧带头一拥而入十来个侍卫。沈辞蹲在井边正洗着脸,还不等擦掉满脸的水就被人扭着胳膊反缚住双手,一踹膝弯按跪在地上。

  “???”沈辞目瞪口呆,他试探着挣了挣绳子,粗糙的麻绳磨得手腕生疼。

  卫钧从沈辞怀中扯出钱袋,擎在手里居高临下的呵斥沈辞道,“好大胆的奴才!把手伸到王府里来了,还敢偷到王爷身上,不想要命了?!”

  沈辞不可思议的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做梦梦到的吧?”

  “这钱袋是娘娘亲手绣给王爷的,王爷十分珍惜从不离身,你还想狡辩不成?”

  沈辞觉得好笑,当初许青寒随随便便就让他摸去了,甚至忘了找他还,卫钧也好意思说王爷十分珍惜?

  ☆、第10章 二之维艰(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沈辞憋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套素质十八连,试图讲讲道理,“是不是我偷的咱们可以等王爷回府当面对质,要罚我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吧?”

  卫钧板着脸冷冷的道,“王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耗在你身上,你也配让王爷分心?”

  沈辞立刻知道这道理没法讲了,卫钧摆明了就是一心想找他麻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辞被押进地牢刑室,手腕脚腕皆套上锁环,□□着上身呈大字型吊在了刑架上。卫钧挥手屏退一干侍卫和狱卒,抱臂坐在椅子上嘲讽道,“世间竟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身为男子在王爷身下承欢,怕是令尊令堂都要后悔生养你。昨晚王爷在你院中过了一夜,你可伺候得王爷舒心了?”

  “你别乱讲话,身下承欢怎么了,上个床还能上出礼义廉耻来,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见不得这种事?还扯上爹娘,什么素质!”沈辞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话,别人骂他他很少会动怒,但是骂错人骂到许青寒身上他就想骂回去。

  所有知情人,包括沈澈、虞适都以为沈辞是下面那个,沈辞也从来没有澄清过。沈辞一直觉得许青寒肯雌伏在他身下已经是很大的牺牲了,风言风语让他来承受又有何妨?

  “呜——啪!”卫钧从盐水桶里捞出浸得发亮的长鞭,狠狠斜甩过沈辞胸腹,“好个恬不知耻的奴才!有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在,你该勾引王爷吗?还洋洋自得的挂在嘴边,要不要脸?”

  “……!”沈辞紧抿着唇咽下疼痛,一条血痕从肩胛处直割到小腹,血珠顺着沟壑缓缓流淌。他简直要气笑了,“王爷带着你们去我家里把我揪回来,用铁链子锁着怕我逃跑,这都是你亲眼目睹的事吧?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是老子勾引王爷的?我还说是王爷强上我呢!”

  “啪!”卫钧扬手又是不遗余力的一鞭,打得沈辞仰头轻嘶了口气,振得锁链乱响,“我看你是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好歹也是上一任统领,不知道对主子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吗?妄议主子捏造是非,我就是打死你都不冤。”

  “……”沈辞从不提他当年在王府是如何的春风得意,也从不以上任统领的身份自居,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对眼下和未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人要向前看才是正经。他当年在王府指着调戏许青寒为生,卫钧不说他还真不知道有这条规矩。

  沈辞决定不说话了,和卫钧解释什么都是徒劳,反而还要多挨打。他能体会到卫钧的感受,喜欢的人□□都显得可爱,讨厌的人做什么都像是在□□。就比如他非常想喂戏精一大碗热腾腾的那个啥,他就不信卫钧三天两头因为这事找他麻烦和戏精背后怂恿鼓动无关。而许青寒如果□□的话……沈辞这么一想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真是朽木不可雕。”卫钧恼怒的抽了他一鞭。

  “呜呜呜。”好汉不吃眼前亏,沈辞非常不走心的低下头假哭了几声,哼哼唧唧的道,“属下好羞耻好无地自容。”

  “啪——!”卫钧不为所动,鞭子像毒舌一般咬上沈辞右臂,“你心不诚,悔过有几分是真?”

  “特别真,不信你看我真诚的眼神。”沈辞对着卫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啪——!”“眼泪呢?你不是很真诚吗?”

  “到底要老子怎样,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要不要把你也吊起来捶演示下正确表现?”要不是被吊着动作不得,沈辞真想把卫钧打成入口即化的小糖人儿。

  “多说无用,就问你一句话,以后还敢不敢勾引王爷?”卫钧一下一下的掂着沾了血珠的鞭子,威胁的意味十足。

  沈辞道,“不敢啊,但是你得管得住王爷不来强上我。”

  卫钧冷冷的道,“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鞭子硬!”

  空旷的刑室不再有交谈的声音,只有单调的鞭打声和断断续续的闷哼声交织回旋。其间沈辞昏过一次,卫钧顺手就用那桶泡过鞭子的粗盐水泼了过去,沈辞被突然疼醒又差点再疼晕。这是多大仇啊,沈辞甚至开始昏昏沉沉的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和卫钧有杀父之仇了。

  “住手。”

  沈辞听到这两个字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警惕了,因为这话是从卫冰清口中说出来的。

  卫冰清依旧美丽得光彩夺目,与阴暗肮脏的地牢格格不入,雪白缎面的绣花鞋踩在被盐水浸润得湿漉泥泞的地面上,总有一种仙女堕入凡尘的感觉。卫钧见她来了连忙拾起沈辞的外袍遮盖住他□□的上身,毕竟是男女有别。

  “娘娘。”卫钧单膝跪地行礼,“地牢湿寒气甚重,娘娘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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