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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_苏特【完结】(9)


他既然不能从秦扣枕嘴里得出实qíng,便只能去见苏遗风,解开心中的疑惑。
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瞑华教属从,见云纵慢慢的走过来,都有些疑惑。及至等到云纵走到了他们面前,神qíng自若的开口道:“方才教主忘了些东西在牢内,命我过来取。你们著两个人带路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他们都没有见过云纵,也不知此人是谁,谁也不敢应承。最後,还是其中一个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云纵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举至他们眼前:“自是教主吩咐我来的,诸位若是不信,难道要请教主回来当面对质?”
原来那块令牌,是秦扣枕之前劝云纵不要整日呆在房内,不妨出去多走走时送与他的。他曾言这块令牌是他贴身之物,云纵拿了此牌,只要不出庄内,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敢有人上前阻拦盘问。秦扣枕那时之意,原是为了讨好云纵。云纵受了他的令牌後,从来也不曾用过,没想到第一次使出来,竟是这般场合。
几个人见了这枚令牌,都吓了一跳。他们均知这令牌代表著教主的权威,既然拿在此人手中,看来真的是教主身边的人了。
这些人也曾经听闻,教主数日前带了个男人回庄,甚为宠幸。他们虽然未曾见过那人,此时打量云纵,恐怕就是此人了。既是教主宠爱之人,他们自然不敢得罪,谁又有胆子去请教主过来当面对质──当下便有两个人朝著云纵弯了弯腰,恭敬的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随属下进来吧。”
云纵暗中松了口气,便跟在那两人身後进了地牢。一直走到苏遗风关押之处,云纵淡淡道:“你们到外面候著,我半个时辰後便出来。”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云纵面色一沈:“难道你们还怕我劫狱不成?”
两个下属吓一跳,连道“不敢”。不敢得罪於他,只得转身离开了。
云纵见他们出去了,便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苏遗风正被吊在牢中,这几日虽深陷地牢,却没有遭受酷刑折磨。他也不知道秦扣枕心内在想什麽,被他盗走教中圣物,分明是恨他入骨的,这些天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偶尔过来看看,也是没说两句便走了。他想来想去,恐怕秦扣枕还没有想出来具体要如何对付他,所以先将他关在此处,日後再慢慢来折磨他吧。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还以为是秦扣枕去而复返,便冷笑一声道:“怎麽,秦教主终於想出用什麽法子对付我了?”
半晌没听到回答,他愣了一下,费力的扭头一看,不由愣住了。
云纵缓缓的开口道:“苏护法,贫道是云纵。”
苏遗风愣愣的瞧著云纵,忽然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云上君怎会来此?”
他心里早已认定云纵与秦扣枕之间有著那种不可见人的关系,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来此,却实在难对他有好脸色。
云纵沈默了一下,开口道:“苏护法,你不是好端端住在王爷府中麽?为何要忽然自投罗网?”
苏遗风冷笑一声:“上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云纵闻言一愣:“贫道是真的不解,还望苏护法告知。”
苏遗风不由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云纵一眼,见他面上神qíng认真,不像是做戏。隔了一会儿,才哑声开口道:“自从上君失踪後,王爷担心不已,前几日好不容易找到此处,向秦扣枕要人。谁知秦扣枕竟以我为条件,要王爷将我jiāo出,方肯放上君离开。我不忍见王爷为难,所以甘愿自己送上门来。”
云纵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大惊:“王爷怎会以为我失踪?秦教主不是早已传书给王爷,告知他我在此处留客数日,一切安好麽?”
苏遗风眉头一皱:“怎可能?就我所知,王爷从未接到过秦扣枕的传书。”喘了口气,又道,“云上君,有一事我实在是不明白,不知可否问询?”
云纵点点头:“苏护法直言无妨。”
“云上君出家之人,怎会与秦扣枕……保持著这种为世所不容的关系?”苏遗风直直的看著他,“那秦扣枕究竟对上君施了什麽法术,竟使得上君甘愿献身,不但为他驱除体内的寒气,更将自己体内的真气传与他助他提高功力?上君难道不知这秦扣枕与王爷乃是夙敌麽?为何反要助他到如此地步?”
云纵面色大变,震惊之下连退数步,连声音都有丝不稳了:“你……休要胡说!我与秦教主只是君子之jiāo……何时……献身於他了?什麽为他驱除寒气,传他内力……我几时做过这种事?”
苏遗风神qíng一凝,缓缓道:“我骗你何益?这些话都是秦扣枕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说……这些天来,夜夜与上君欢好呢……”
“胡说!”云纵如遭雷击,急怒jiāo加,“我每日一到掌灯时分,便安睡下了,怎会与秦教主有……那种事?我留在此处,只是因为当日秦教主为体内寒气所伤,走火入魔,我为了救他一命,不小心将他体内的寒气导入了自己体内。是以这些日以来,真气始终无法恢复,才不得不暂留此地。贫道修道多年,红尘不沾,怎会与秦教主发生那种关系!”
苏遗风淡淡笑道:“原来……上君只是一直为秦扣枕所蒙骗而已啊。”
不知为何,他听闻云纵原来并非有意相助秦扣枕,竟是大松了一口气,由衷的为贺兰凌感到喜悦。
“你说……秦扣枕,一直在骗我……”云纵面色苍白,语音颤抖,“他若真对我做出那些事……为何我,竟会一无所知……”
“上君自言每到掌灯时分便睡下了,是不是每日都觉得jīng神不济,体虚乏力,一到固定时刻便昏昏yù睡呢?”苏遗风神qíng凝重的道,“若是如此,我没猜错的话,上君恐是中了安魂香。此香有安神助眠之效,若是剂量加重,便会使人陷入深度昏睡之中,天塌下来也不会有知觉。”
云纵一呆,想起房内每日燃著的香炉,还以为是秦扣枕的喜好,难道便是那安魂香?
“上君如若不信,今晚觉得困倦之时,便咬破舌尖,使自己千万保持清醒。”苏遗风轻笑了一声,“安魂香没有解药,想要不受其害,除非凭著极大的毅力,用痛觉使自己神智维持清醒。在下言尽於此,上君作何决定,就请自己定夺吧。”
云纵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最後,终於转身离开。

第12章

秦扣枕在蕴姬房内消磨了大半日,不知为何,却是毫无兴致,就连蕴姬特意为自己献上的新曲,半天也没听出个调来。勉qiáng坐到晚间,秦扣枕终於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就不过来了,你先休息吧。”
蕴姬咬住唇,连眼眶都有些发红了,颤声道:“教主……又要去那个人那里麽?”
秦扣枕面色一沈:“你说什麽?”
“教主自从将那人接进庄内,便冷落了我们一gān姊妹。”蕴姬的眼泪终於落了下来,“这两日虽又稍加走动,却总是心里想著别的事。那人……不过是个男人,教主为何要如此念念不忘?”
“住口!”秦扣枕动怒道,“你逾矩了。”
蕴姬垂下眼帘,哽咽道:“蕴儿不敢。”
“你不敢?是不是我宠幸谁,想什麽事,都要一一同你jiāo代?”秦扣枕冷声道,“你素来是最聪明的,难道不知道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我不想听的话,就是你不该说的话!”
蕴姬从未见他如此盛怒过,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只是小声抽泣著。
教主……以前教主对她,对这庄内别的姊妹,都是极温和的。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对著她们,微笑著,欣赏著她们的清歌漫舞。他好像极多qíng,却又好像从不动qíng。便是对谁更加宠爱一点,却也不会冷落其他侍妾。蕴姬从不和别的女子争宠,因为她知道谁也无法独占教主的心。只有这次,她却是慌了,因为教主为了那个人,一连数日不曾踏入任何一个姬妾房中。更为了那人,在他生辰之日,抛下自己,急急忙忙追赶而去。
谁也不知道,那天她坐在船上,是多麽的尴尬,多麽的不甘,又是多麽的……妒忌那个人。
秦扣枕见她默默的低声啜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叹了口气,临走前丢下了一句:“那人……和你们不同。”
蕴姬的抽泣声顿止,惊恐的抬头,却见秦扣枕已经推门离去了。她不敢上前追赶,只能颓然的坐倒在chuáng上。
那人……与她们不同……
她一阵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扑在chuáng上,痛声大哭起来。
秦扣枕离开蕴姬房内,也不知要走去哪里,一时间心内五味纷杂,双脚却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又自动走到了云纵房前。
屋子内一片漆黑,想是云纵早已睡下了。
秦扣枕默默推门进去,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倾泄入来,只见云纵安睡在chuáng上,呼吸均匀,丝毫未被惊动。
房内仍是飘dàng著安魂香独特的味道。
秦扣枕慢慢走到他chuáng前,默默的凝视著他。他并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麽,只知道对著这个人,忽然之间就掩去了要拿他身子泻yù驱寒的念头。也许……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便好,无关yù望,无关算计。
瞧见云纵额头上一缕发丝覆在了他的闭著的双眼上,秦扣枕伸出手,轻轻替他拨开了。手指触及那张温暖的脸庞,便舍不得离开,不由自主的便缓缓摩挲起来。光滑的肌肤仿佛磁铁一般,吸引著他的手指逡巡不去。直到细长的手指挑开了那人的衣领,正要往下探去,猛然被一把握住了。
秦扣枕大惊,一抬眼,恰恰对上了云纵黑亮的双眸。
“你……”他怎会突然清醒过来?
云纵脸上却是难以置信的神qíng:“你……你果然,一直是在欺骗我!”
声音虽然冷历之极,吐词却有些模糊不清。秦扣枕定睛一看,云纵的嘴角正缓缓淌下一丝血迹。
“你……你咬破自己的舌尖……”秦扣枕顿时明白过来。云纵……想来是已经察觉到自己中了安魂香,只是谁教他的这个法子?难道是佩瑶?不可能!那丫头绝不会出卖他。
“若非如此……”云纵惨笑一声,映著唇角那抹血痕,分外凄厉,“我还要被你骗到什麽时候?”
当他在夜晚来临之际,又如同往常一般感觉到困倦顿起时,便遣退了佩瑶,假装上chuáng休息,却是暗自咬破了舌尖,硬撑著不让自己被困意夺去神智。直到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感觉到那人在自己chuáng边坐下,最後竟将手摸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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