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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_荷包蛋超人【完结】(94)

  在安安心心坐在玄北腿上时,虞子衿刹那领会一个理儿:倘若有人迷糊在中意不中意又有多中意时,他得试试肯不肯做从前铁定不做的事。

  雄鹰收翅住笼便是爱,白兔龇牙咬人便是爱。

  世间人事大抵如此。

  虞子衿扎在玄北胸膛前靠一会儿,听到扑通扑通声声分明的心跳声,漂亮鲜活。

  他又拉开身子去看他。

  “你想不想亲亲我?”

  “再亲你?”

  脱口而出两句话怎能如此凑巧又在同个时候?

  虞子衿头个不大矜持地笑出声来。他缩了缩脖子,笑露白晃晃的牙,没由来的好笑。

  他总觉着玄北是叫他笑的难为情,才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狠力亲下来。

  又是那种亲密过头恍若攻城略池般气势磅礴的亲吻。

  唇齿交缠,暗藏两股相互缱绻情意汇聚,于是你我就融在一块儿难以分辨。

  虞子衿曾害怕过。

  他既面红耳赤又怕,仿佛这样放肆一个亲吻轻易偷窥见他本性薄凉自私。也怕自个儿晕晕乎乎丢失在里头。

  这时他倒不怕。他双手搂住玄北脖颈,红着耳朵贴上去。像一朵花要毫无保留地怒放似的。

  一个亲吻很长很长,简直是天长地久。

  虞子衿巴眨巴眨眼睛,双手往脸上一贴。热的。再摸摸耳朵,热的。

  ——该不会像猴子红屁股那样吧?那可就太不好看了呀!

  爱美的虞子衿连忙瞅瞅玄北,抓不出羞意的。玄北正看热闹似的目不转睛看他呢。

  玄北目光灼灼更为烫人。

  “不准看不准看。”

  虞子衿两只手掌分别盖在玄北眼上。

  玄北似笑非笑道:“你生得这样好看却不叫人看,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虞子衿理直气壮,“就不讲理。我好看,还讲理做什么?”

  玄北唇边溢出闷闷的笑声。

  虞子衿骤然色胆熏天了。

  他飞快凑上去亲一下,而后松开手,转搂住玄北的腰,整张脸紧紧贴在玄北身上,打定主意不去看玄北。

  ——再看几眼,整个人该烫得烧起来!那可就不得了。

  虞子衿郑重其事地想。

  玄北虚拉扯几下,没拉动挂在身上的家伙。

  “什么时候再打仗呀?”虞子衿出声。

  玄北沉吟道:“你想出去?”

  虞子衿蹭一下脑袋瓜子,“嗯。”

  到哪也有死人。在塞外,人是死得光明正大干脆利落,也是有人可憎恨的。处处胜过宫里如地底下癫狂涌动的争斗。

  虞子衿想走了。

  玄北仿佛细细思量了许久,而后道:“不如我们走吧。”

  “走到哪里去?”

  “走到天涯海角去。”

  天涯海角听来是个好地方。虞子衿笑:“戈颖得带走。”

  “小今子与卓玛拉也得走。”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往外头走就可以带上冬生姐姐和木头。”

  玄北并不附声。

  虞子衿立刻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沉默。

  他抬起脸看玄北,轻轻问:“是你想走了,是不是?”

  玄北低声道:“我不知为何要做这个大王。”

  虞子衿心一酸,绵绵密密的泪意就要冒上头来。他紧紧抿一下唇,暗地里吞下一口气沉到肚子里,仿佛也勉强能压稳浮浮沉沉悲欢交加的心境。

  他不由得双手捧住玄北弧线冷硬的脸,深深望进他心里去。

  望见什么?

  一片广袤荒芜的沙。

  一只奋力挣扎的兽。

  一双无声落泪的眼。

  是这样的。

  悲号与挣扎不是帝王该有的。不管玄北有心或无意,他头上压着帝王名头,他便永远不会哭,不可软弱。

  任由虞子衿心思百转也想不出短短一日一夜玄北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何一个要强之人会如此迷惘?

  他原本坚定不移地走,无论高山深水与严寒酷暑也难不倒。万事万物拿他没辙,天地为他让道,偏偏他开始为难自己。他问自己是谁,问从哪儿来,问到哪儿去。

  而这世间最怕是不想,最怕也是想。

  你不想,不会想明白圣人与凡人之差,永不明对错,可你能自顾自有一套黑白是非。你径自走下去,不理会他人言语。有时你错了,你愚蠢,你也义无反顾。那时不是你苦。你身在局中一无所知,将苦处抛给看得分明的局外人。

  你想,日想夜想。

  从通晓人一辈子竟还有想这件事起,你踏出的步子再无收回之法。世上却从未有能叫人想透的事。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对错是非。你越想越是想无可想。

  但凡自以为完全想明白一件事或一件事光有一个想法的人,他是假想,止步一半便自欺欺人去了。

  你不一样。你真想。

  铆足劲儿去想人为何存活于世,为何中世间千万圣灵脱颖而出;去想这一生从哪来到哪去,所追所寻究竟该是何物。你铁定想不明白,不光从前想不明白的如今照样想不明白,且你从前能明白的如今也不明白了。

  唯独一件不同。

  渐渐地,由于一心一意地想,多少能摸到一些玩意儿。

  你总算渐渐明白了,大半人,大半活着不想的人所执念的钱财名利不是你要的。大半活着不想的人热衷的空洞繁华不是你要的。全因你是一个活着还去想的人,你注定古怪起来。

  你要什么?

  你还是不知,你还得细细想。想到白发苍苍,想到寿终正寝。你得为寻求一个解答抛弃荣华富贵,走过千山万水,踏上一条少有人走的泥泞路。

  虞子衿是从不要细想的,这事太烦琐费神,容易耽误他爬树摘果。不过午夜梦回时也不小心跌入这想的深渊里,故而明白玄北开始想了。

  也许玄北不光想为何要做大王,还着重想如何做下去何必做下去。

  这是太不好想的事。虞子衿清楚的。

  他心如明镜似的明白玄北处境。

  “你不要怕。”虞子衿亲他一口,“你是顶好的玄北。不论你做不做大王,去哪里,你全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玄北。”

  这句话似乎安抚下玄北。他隔一层眼皮去摸摸虞子衿灵灵的眼,回礼道:“你也是顶好的虞子衿。天底下最最最好。”

  虞子衿转转眼珠子,笑嘻嘻地说:“你是极好看的玄北。”

  虞子衿这就是设套讨夸了。套不精巧,耐不住有人甘之如饴。

  “你也是极好看的虞子衿。”玄北挠他一把。

  虞子衿痒得哈哈大笑,得寸进尺道:“我喜欢你。我老喜欢你!”

  虞子衿兴致勃勃等一会儿,竟等不到玄北有样学样回他。

  “你怎么不说了?”虞子衿撅起嘴,骄横地推他,“快说快说,不准你赖我。”

  玄北还不说。

  “你怎么还不说?”他凶巴巴对准玄北,一副要张口咬人地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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